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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你好，请走开
“噢？林兄可是当真？”月白衣衫上青丝垂落，妲甄嘴角擒着一丝悠然的笑意随意的倚在门廊上。
“自然。现下可否劳烦月兄扣押在下去官府了……”林念生微微一笑，脸上那抹淡然竟是无一分即上刑堂的自觉。
妲甄不语，只是微微耸肩，示意他可以上路了。
灼热的艳阳下两道人影在地上拉长，如同在这片大地上留下钝痛的划痕。
一路无言。妲甄兀自握住腰间的锁玉，青紫一片仿佛印上深刻的划痕，最后用他正巧能听得进的声音，缓缓的喃道“为何不流泪呢？”……不知是在问他，还是问自己。
林念生听闻只是抱歉的笑笑，并未回答。手绕到后颈抹了几下，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大男孩。
……
……
当江枫背着“麻袋”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几家欢喜几家愁。云淡不动声色上前想要将那“麻袋”从他身上剥下来，偏生云疏睡的是一脸怡然，爪子倒箍得紧实，任是云淡怎么扒……也没扒下来。
见状妲甄缓步上前，双指轻而快的点上她纤细的腰肢，箍得甚紧手臂下一刻便松了开来，柔软的身子向后歪倒……没入他的怀中。他顺势横抱过熟睡的人儿，低头瞟见她身上裹的水蓝袍子，他眉头拧了起来，某种不明的情绪一闪即逝。
怀里的小东西似是被那熟悉的温度牵引着，微微调整了下姿势，往他怀里拱了拱。
看着眼前那旁若无人的亲昵，江枫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方才还赖在自己身上的温暖……此刻却已落入他人怀抱……甚至还挂着一张讨打的餍足睡脸。
不知他将他的背交给她的时候，她是否也睡成这般模样。
寻得她之前他坦然面对心里某个地方的盘根错节,然而真的见到她时，他却发现自己竟无法去逼问她什么。
试问，在一起过的人，如今看你却如看陌生人般。
你还怎将那些已成了单方面的念想，强加在她身上?
因此当愁眠公子——江枫竟是落得浑身泥巴，还抗着“麻袋”落魄的献身人前……里子面子瘫个净不说，那带着几分骄傲的心此刻却是仿佛被人碾在脚下，铬的生疼。
正当江枫难得没放空，而是跟这儿千回百转的乱想时，妲甄收了收手臂，笑着望向张巡抚沉声道。
“小家伙能睡的紧，不知张大人府中可有空房？”
张巡抚忙召唤下人带妲甄二人去西厢客房，妲甄移步便要跟上，不想却被便一个匆匆冲进了大堂小团子拦了去路。
“流氓姐姐是我的人！”一声嗲嗲的童音带着哭腔划过众人的耳朵。
妲甄低头睨视着一人高的小娃娃，清秀的小脸满是朝气，目光却甚是坚定，只是约么平时太多娇惯，让这孩子过早的便堆出了一副大人的蛮横……他扯了扯嘴角，蛮横小孩儿什么的，他最是会“教育”了。
他弯下身，轻轻吻上怀中人儿那柔软的粉唇。忽略了在场潜在的抽气声，妲甄缓缓道。
“姑且不说她是我娘子……就算不是，如今尚且是个娃娃的你，又拿什么跟我比？”绝美的脸上扬起一抹张扬的笑意。
娃娃似是被这阵仗吓到了，平日里自己哭闹定是有人哄有人疼，今日不过要个流氓姐姐而已……竟是被一天仙哥哥占了先机。最恼人的是他竟无力反驳，只得任由他抱着她，步子越迈越远，甚至忘了掉两滴自己平日里杀伤力最大的武器。
后院的小路蜿蜿蜒蜒，当拐到西厢门口，妲甄遣退了下人，止住了脚步。
“还要装睡到何时？”美眸带笑，看着怀中那个闭着眼睛……却因闭得太用力而显得抽搐的某人。
“哪有像你似的，说轻薄就轻薄的……”某人将脸转相那温热的胸口，蹭了蹭。
“怎的，不喜欢？”明显瞥见某人绯红的脸颊，嘴角的笑意更浓。
见某人不答只是将头埋的更深了，他的眉间展露一丝异样的情绪。
“等下你乖乖待在这里，恩？案子有着落了。”
“……啊？”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处传出，带出一团温热。
“林捕头自首。”
“怎么可能！”云疏猛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望着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乖……在这等着，切莫乱走。”轻轻将她放下，又扬手理了理她额前凌乱的碎发，忽又蹙了蹙眉头，煞有其事的说道，“小姑娘家家的……怎的就这般邋遢？传出去……不是驳了哥哥的面子？”
只是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这是就连云疏那猪油脑子都想的出的。
……
……
简单清理过换了身衣衫，江枫接过云淡递来的热茶，浅酌了几口，周身的寒意才渐去。
“如此说来，林捕头当真是那凶手？”听过妲甄的陈述，以及眼见林捕头自首……似乎不得不承认，这案子就这样，在发现一个个谜团之后，结束了？
“恐怕言之尚早……”妲甄抱臂倚在柱上，若有所思。
若当真如此，人是林念生所杀。解灵尚且可以说是情杀……那其他的死者呢？那清一色的粉色指甲又作何解释？
最后一位死者为何要剥下的她的指甲？
那丫头……又怎在如此关头落水？
这一条一条的线索串成千丝万缕的麻团，然而此刻那解开问题关键的线头似乎已在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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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云疏在房里踱了六十几个来回的时候，一袭告示被贴在布告栏上。不明真相围观群众纷纷挤上前去意欲砍个究竟，半晌，那榜前的一尺见方便热闹了起来。
“啧啧……怎的一个好好的捕头要做这劳什子的伤天害理事儿？”
“听说是情杀……禽兽啊……”
喧闹的人群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身着素淡袍子的女子，逆着人流的方向，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外走着……几次踉跄后半天方才勉强稳住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女子有张精致美艳的脸，然而细细观察下来你便会发现……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竟是一边年轻如昨，一边满是皱起的岁月的痕迹。
正是被赶出来……却迟迟徘徊城中不肯离去的晏娘。她的表情不悲不喜，看不出任何波动，只是不知那张面皮之下的心，是否也如面上一般平静。
—— 林郎……你真是够狠，竟是用如此方式，让我离开么？
—— 傻小子，你当真以为我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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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姐姐！怎的不见我！我要娶你哇！”嗲嗲的嗓音灌了蜜糖般却是在嘶吼，伴随着一阵砸门声。
“死小鬼，不学好！见着个标志的姑娘家就扑上去赖上了嘛！”云疏一张不红不白的小脸此刻因着叫嚣而变的微微带起了潮红，只是半天却不见那死小鬼继续吵，她有些按耐不住，轻轻的推开一个缝偷偷往外瞟，然而下一刻雪白的脖颈便被冰冷的匕首抵住。
“不想死的就别乱动……林念生呢？”刺骨的寒意敲打着云疏的小心肝，她终是知晓为什么那么怪。
“不知……”被扼住的喉咙里费力的吐出几个字。
然而此刻脑海里却明朗一片……她想起来她酝酿了许久未曾愿意拉上台面的“重要线索”。
—— 她跌落水中之后，曾恍惚中望见女子一张妖娆的笑脸。
—— 她是不愿去想。所以刻意忽略了当日子牙河边分明只有她二人；所以忽略了她嫩白的手抚上自己脸蛋时那一脸的痴诚；忽略了她拍掉她手时眼里幽深的寒意……
只因这女子顶着一张母亲的脸，或多或少的弥补过她不曾享受的，来自一个母亲的温暖。
当晏娘挟持着云疏出现在大堂的时候，众人均是一怔。不想着平日柔弱的女子竟为丈夫做到如此……
“放了林郎，否则我不介意拉她陪葬。”手上微微一用力，殷红的血翻涌而出划过那白皙的脖颈。
“林捕头已铸成大错……夫人莫要再凭添杀孽！”张巡抚此刻已是一脸焦急，一生不说有功但至少无过……待到要告老还乡之时，竟是出了这一桩又一桩岔子。
“张大人，劳烦衙役带林捕头来罢。”一袭白衣的妲甄仍旧斜斜的倚靠在离门最近的石柱上，手中缠绕着几缕青丝，不紧不慢的说道。
“来人，速速去将林捕头带来！”
“晏娘，不知你何时竟是也会了功夫？”本是坐在深红石木楼花椅中的江枫缓缓起身。深若寒潭的眼眸瞟上那雪白颈间的手指，恨不得一把将之斩断。
力气似在慢慢抽离身体，云疏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半柱香的时间宛如过了一个世纪，当林捕头再次出现在晏娘眼前时，搁在她脖子上的匕首微微松了些不那么紧贴，这着实让她感动得想哭。
“林郎……”仿佛的哽咽在耳畔响起，她感受得到身后人那微微颤动的娇躯，和那满腔的炙热翻涌……却无力诉说。
见到晏娘的一刹那，林念生一张淡然的面具上终是出现了裂痕。她怎生又回来……
“不必多说，我林某人再不济，也不想承你这个情。”说罢林念生竟是朝张巡抚单膝跪下，“张大人，承蒙您错爱，念生已铸成如此大错，亦累得大人蒙尘……如今只有一事相求，晏娘乃一介无知妇孺，不敢求大人代为照顾……至少，放得她一条生路……毕竟悠悠十余载朝夕相伴。”
林念生顿了顿，复又说道“枕榻之旁，又岂容他人俺睡？晏娘，今日你我二人恩怨两消……从此两不相负。”
“请你走吧……”
寻得好人家……便可安度余生，只是最后这句，却生生哽在喉咙。他缓缓抬起手，回眸看了一眼那双十年纪便想着要一生一世爱护的人……嘴角缓缓上翘，如今，真的便是一生一世。
掌风落下的瞬间，两道人影飞身而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声划过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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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马上便要水落石出……
只是不知道即将看到案件结局的你，是否早已猜到那种种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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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