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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黄雀
蕊儿松开手。
也牢牢地抓住那根救命稻草。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虽然不知道祝雁归在出云寺具体做了什么,他确实成功洗脱了自己的嫌疑。
而如他所说,进了侯府,便是“同心同进退”。
他是现下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她很快又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祝雁归露出有些忧心的表情,接下来手语的内容却很强硬。
【我要安排合理的布局,所以,要知道姐姐具体的传讯方式。】
若是从前,蕊儿绝对不会把这个只有她知道的秘密告诉祝雁归。
祝雁归要知道,必定要花一番心思,精心布局。
可如今,蕊儿愚蠢地自露马脚,加上裴杉的推波助澜,倒是给他省了不少功夫。
蕊儿沉默了半晌,心中天人交战,祝雁归也不急,坐着等她开口。
只是那双夺目的桃花眼一直注视着她。
蕊儿最后的防线终于决堤,她抬起手,将一切和盘托出。
接头人,暗语,手势,物件。
祝雁归看完所有内容,垂眸沉思了片刻。
【他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就是想看看我们会不会把消息传出去。】
他的视线向左飘去,落在梳妆台旁边摆着的那副臂鞲上。
【既如此,我们就走一遭。】
蕊儿一惊,连忙摆着手,【这不是自投罗网?】
【怎么会呢。】祝雁归露出让人安心的微笑,【我会洗清嫌疑的,前提是……】
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
【莫姐姐必须要全程听我的安排。】
第二天,祝雁归清晨向王老夫人和沈夫人请过安后,就在书房里研究裴杉留下来的那双臂鞲。
串连甲片的皮绳的确十分老旧了,下面垫着的皮革也都磨出了毛边。
裴杉几乎每日都戴着,也难怪会磨损成这个样子。
虽然是装装样子,祝雁归依旧查看得很仔细。
蕊儿则一直在他身边,一副和他一同研究的模样。
研究了一会儿,祝雁归又去翻角落里的木箱子,里面堆叠着从姑苏老家带过来的锦缎棉麻。
很显然,唐望仙一个姑苏小姐,带来的布料里没有皮革。
这会儿,青梅端了茶壶进来,见她在翻找东西,连忙过来帮忙。
“姑娘要找什么料子?”
祝雁归放开手,道:“是想找些皮革给表哥修补臂鞲,也想寻几块料子做香囊。”
青梅道:“这好办,老太太那里料子多,奴婢带姑娘去库房里瞅瞅?”
祝雁归摇摇头,道:“这是我送他们的物事,怎好从祖母那里拿。”
青梅在那箱子里翻了翻,道:“可这里面委实没有皮料子啊。”
祝雁归垂眸思索,蕊儿在此时搭话道:“昨日去东市,在那里见到过皮革铺子,姑娘,今日天气也很好,不如去那边瞧瞧?”
青梅在祝雁归对面,她一点微小的神色改变都没有逃过祝雁归的眼睛。
在蕊儿开口时,她轻轻皱了下眉。
虽然如此,她却没有阻拦,只道:“姑娘去东市选皮料子也好,也能体现姑娘对侯爷的心意。”
祝雁归面露担忧,“我只去过一次东市,怕弄不清行市,买到残次品怎么办?”
青梅笑道:“我随姑娘同去,我从前也采买过不少次料子,他们糊弄不了我。”
她还善解人意地提醒,“姑娘不如叫上三小姐一同去,两人路上聊聊天,也不无聊了。”
祝雁归这才从善如流地笑道:“好,那便去吧。”
裴菱华自然是叫不到的,祝雁归早上去请安时碰见过她,她这日穿着一身劲装,请过安就出门打马球去了。
祝雁归头戴幂篱,带着蕊儿和青梅,出府上了马车。
除了赶车的小厮,竟连陈星洲也只是远远跟着。
简直像是在给她们创造一个可以传递消息的宽松环境。
京城如今的治安亦在禁军管控之下,上午的东市虽热闹非凡,也随时可见巡逻的卫兵,秩序井然。
裴杉这个禁军统领,做的倒是尽职尽责。
他们依旧在路口下马车,步行进东市,没过多久,就路过一家卖皮革的铺子。
店主见祝雁归衣着不凡,赶忙好生将他请了进去,又是端茶又是拿用样布缝制成的簿子给祝雁归挑选。
祝雁归用心地将皮料一一看过,又和自己带来的一小块从臂鞲上剪下的皮料比对,着实费了好久功夫。
看完后,他摇了摇头,像是没有挑到合适的皮革。
她们便出了店,又去到下一家。
因着西北这几年开了互市,东市上的皮革铺子并不少。
祝雁归带着侍女们走了几家,才终于找到合适的皮料。
材质柔韧,表面软和,颜色也几乎与从前的皮料一致。
祝雁归露出松了口气的样子,同掌柜的说道:“就选这块了。”
那掌柜的见他柔柔弱弱一女子,自然起了宰客的心思,将价格抬高了五倍。
但有青梅在,这根本不算问题。
她展现出了与平时的和善稳重完全不同的一面,在皮革铺子里大杀四方,直到把那块料子的价钱杀到了比正常价格还要低廉一分,并让掌柜的多送了几块毛料才罢休。
若不是祝雁归如今要保持矜持小姐的形象,他简直都想为青梅鼓掌了。
不过,出了店铺,他还是面带笑意地说道:“没想到青梅姐姐还有这样活泼的一面。”
青梅垂着头,难得地有些窘迫地回道:“姑娘,别取笑我了。”
其实侯府这样的大家族,完全没有必要如此锱铢必较地讲价。
青梅会如此,是因为她曾经出身于商贾人家,从小便跟着父亲打算盘,跟顾客们讨价还价。
只是后来,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她无处可去,被亲戚卖给了人伢子,差点被送进烟花之所。
是路过的老侯爷将她买下,她才进了侯府,伺候老太太。
那几年流落辗转的岁月将她尖锐的性子磨平了,却又在方才现出些旧日的影子来。
她也惊讶于自己为何会这么做。
或许是,因为昨日裴杉的话,她也不由自主地认为祝雁归出来买皮料只是寻个由头。
却没想到他却那样认真地一家一家,一块一块地选料子。
在选到合适的料子那一刻,他展露出的笑颜是那样自然而然,由内而外。
是以,她也不由自主,动了真格去杀价。
只是不想辜负花费了这么久功夫的祝雁归。
她有些忐忑地出了铺子,迎来的不是祝雁归的惊讶或否定,而是一句有些亲昵的调侃。
而祝雁归接下来的话,更是敲击了她心中柔软的部分。
“姐姐口渴不渴?咱们逛了这许久,寻个地方喝口茶,吃点东西吧?”
青梅点点头,问:“姑娘想吃什么?”
祝雁归还未开口,蕊儿先道:“姑娘喜欢吃鲜鱼,咱们刚经过一家酒楼,我见门前挂着有鲜活鲈鱼的招牌。”
青梅的眼神一瞬间冷了下去,她很快若无其事地说道:“那家清蒸鲈鱼的确鲜美,姑娘以为如何?”
祝雁归道:“青梅姐姐都说好,那便去尝尝吧。”
主仆三人转身向那家酒楼走去。
转身之时,青梅手背在身后,朝与她们一直隔着些距离的陈星洲摆了个手势。
陈星洲看到手势后,隐没于东市的人流中。
不多时,三人便行至名为鲜满楼的酒楼前。
她们足足逛了一整天,这会儿已经天色将昏,华灯初上。
小二出来相迎,将她们引至二楼的雅间。
雅间在楼梯旁,屋内有窗,正对着京城中心连接莲花池的沟渠,此时正有人在这小河上放灯,星星点点,好不漂亮。
祝雁归点完了菜,道:“你们也都坐下吧,咱们在外面,不必拘谨。”
青梅没有坐,而是道:“姑娘还想吃一品居的点心吗?昨日我去老太太那,她也想着这一口呢。看着时辰再过一会儿就要关门了,我去再买些来。”
祝雁归从怀里掏出荷包,放在她手心里,道:“辛苦你跑一趟,让蕊儿跟你一起去吧。”
青梅道:“姑娘一人在店里,我不放心,让蕊儿陪着你吧。”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道:“我去去就回。”
祝雁归目送她离开,蕊儿跟到房门口,瞧着她哒哒下了楼梯,才又掩上门。
回过身来,她那副纯真小丫鬟的模样便不见了,先是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又几步迈到桌边坐下,道:“就这么干等着?”
祝雁归好脾气地拿桌上的茶水给她倒了一杯,道:“莫慌,喝杯茶润润嗓子。”
蕊儿抓了茶杯过来,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陪祝雁归折腾了这一整天,她早就口渴难耐了。
茶水下了肚,她才发觉有些奇怪。
水的味道不对。
他们这种做细作的,常常要服用一种药,用来改变自己的声线。
这药既是变声的道具,也是控制细作的手段。
若是有人服用过这种药,而不服解药的话,过了时限,就会无法开口说话。
而刚服药时,也会附带和过了时限一般的副作用。
无法开口说话。
这是永王用于挟制他们的一种手段。
祝雁归刚从出云寺回来那一晚,蕊儿递给他的,也是这种药。
这茶水是祝雁归递给她的。
药也是他下的吗?
蕊儿惊惧起身,碰的桌面跟着晃动,茶杯滚落。
她还想做更多动作,却被陡然凑近的祝雁归困住了双手。
那个她一贯瞧不起的人将她困在方寸间,空着的手竖起纤长的食指,在她面前轻触自己的唇间。
“嘘。”
雅间一时间死一般的寂静。
但楼梯上却哒哒作响。
有人上楼来了!
蕊儿只觉她的手中被塞入一个冰冷的圆柱形物事,随即她的手又被祝雁归的手从外牢牢握紧。
他身上的气势完全变了,手上的力道加大,蕊儿在接连不断的变故中试图思考,想要夺回主动权。
就在这时,祝雁归开口了。
“你……你们在做什么?”
他用着唐望仙的声线,发出朦胧的,似是刚惊醒时的声音。
蕊儿张着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下一刻,祝雁归又忽然加大了声量,叫嚷一声。
“有人来了!扯呼!”
分明,是男子的声音。
蕊儿傻了。
他不是吃了药吗?声线既然已经改变,又怎么还能用原来的声音?
不,这并不是祝雁归原来的声音,也是矫揉造作出的男声。
他根本不必服药,就能变换声线。
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吃过药。
蕊儿于惊愕间刚想通这一件事,祝雁归却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了。
他空着的手遽然运气,向右边一发力。
刚被蕊儿关上的窗子被他的内息一震,向外打开。
而他另一只手抓起蕊儿的手,把她手里的物事抬起来,刺向自己的臂膀。
那是一把匕首。
血溅了出来。
与此同时,雅间的门被人踹开。
裴杉站在门口,看着左臂染血的祝雁归,在他眼前软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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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不想单机呜呜呜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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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日记。
谁敢伤害仙仙!!!!
谁!!!!
(冲进房间werwerw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