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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长达六千字的深情表白。
“若是你执意要留,我自然也不会逼你。只是其中欢欣苦楚,我亦难以为你分担……”
难以分担的、又何止是蓝的欢乐苦楚?
蓝离开房间,不知是该觉得悔恨还是难过,只能往前走、往外走,走到墨不在、雅歌也不在的走廊,站定,深呼吸,什么也不敢想——什么都不能想,继续往前走,要从墨在的地方、走到雅歌在的地方。
穆雅歌听到了大门开启与关闭的声响、还有轻盈的脚步声,很轻、几乎要淹没在油滴爆起和抽风机的呼响中。可穆雅歌还是能听到那道声响,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最后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并没有进入这边用瓷砖铺设的天地。
她还没有想好哄蓝的说辞,人家正主就已经回来了么?
“雅歌,之前对你发了脾气、真是对不起。”
……还抢在她之前跟她道歉。
穆雅歌被抢了台词,但这并不是她觉得胸闷而不转身面对蓝的原因。刚刚还在墨的怀里因为害怕而颤抖的蓝,现在却在这里向她、为了没有意义的事情道歉——这样隐忍和看低自己的蓝,才是穆雅歌最为心痛的源头。
所以,这份道歉她不可以接受。
蓝站在原地不想动,看见雅歌没有反应也不想多说。
闭上眼睛、深呼吸、转身、离开。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穆雅歌没有让自己转身、没有让自己离开灶台前,她只是拿了锅盖将锅盖上,让里面的水尽情沸腾、吸纳鲜味,而她会在一旁等候。
透明的锅盖不一会儿便被水汽遮盖,气孔中飘出的烟气都带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其中咕噜咕噜的闷响,是一道美味正在成型的预兆,也是快要将蓝的回答淹没的障碍。
可穆雅歌还是可以听清蓝的话。
“我不应该向你生气。”
“为什么不应该?”
蓝庆幸,雅歌没有问她“为什么会生气”,而现在这个问题、她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你是你,而我的职责、应该是全心全意得支持你。”
穆雅歌总算侧目,可在她的视野中、依旧没有蓝的身影——蓝躲到了厨房外面、吧台旁边,穆雅歌无论怎么转都看不见的死角。
适当的时间已经过去,穆雅歌该将锅盖打开,让香气溢满这个空间,就像蓝之前做的一样、小心得将已经完成的餐点拿出、细心摆盘,让其成为一道可以让家中诸人都一饱口福并体会到期间温柔心意的可口美食。
可穆雅歌选择了放弃,她需要去面对那个又从自己面前逃开的孩子。
“是谁告诉你、你有这样的职责?”
穆雅歌走到了厨房门口,但还站在瓷砖地上。只要她再向前一步、然后逆时针转九十度,就一定可以看见躲在墙后的小孩子。
躲。
蓝并不觉得自己在躲,只是这个地方、现在这个角度对她来说最为舒服和安心,于是她只能呆在这里——就算雅歌已经站在不远的地方、她还是只能站在这里,因为只要一动、就会被雅歌知道、她动了。
不可以动,要不动声色。
不动声色做什么?蓝自己也不知道。
至于那个问题的答案,蓝只能说,“大概……是家族传统……”
穆雅歌还是没有上前,却因为这个回答笑了起来,“你这样一点也不想一个活了三千多年的老妖怪……你该知道这世上的人大多做不到这样忘记自我,所以这样的职责也根本无从存在。而且那种让人丧失自我的感情,也会让对方难以承受。”
“你们做不到,但我可以,”蓝发现这句话和自己之前的作为有所冲突,于是纠正,“我会尽力做到……而且、我并没有丧失自我。”蓝又发现了其中的矛盾之处,可这一回的错误并不能够简单纠正,而她也不想对雅歌继续解释下去。
刚刚遇到雅歌时那个“顺其自然”的自我和现在这个现在混乱中不愿思考的自我,都是她从他人身上得来的珍贵宝物,即使将来再也找不回现在的感觉、她也会铭记此时的心境想法——这样想的蓝,似乎和一年前并无不同。
可已经开始懂得固执己见、正面反抗穆雅歌的蓝,已经比一年前多了几分稚气人味——至少没有骗她亦或是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语言糊弄她,穆雅歌已经感觉到蓝的不同。至于那些被蓝刻意隐瞒,只敢在最亲近的人身边低喃抱怨的心情,她需要更多的努力让蓝觉得她值得信任托付。
“我做了晚餐,先吃饭再说,”可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好时机,穆雅歌另有打算,“你要不要先去把默羽叫过来?”
“她还想睡,”蓝暗暗松了一口气,嘴边总算恢复了往常弧度,“不用叫她,我们管自己吃就好。”这样说着的蓝总算出现在穆雅歌的视线里,微笑着、保持着几乎永恒的、令人安心的笑容,“你那锅粉豆腐都快干掉了,赶紧起锅。”
顾左右而言他,这点倒是一点没变。
穆雅歌并不阻止她,只是侧开身、让小家伙可以更顺利得踏进这块她刚刚极力避免的空间。然后她就抱着双臂、站在刚刚的位置看着蓝将锅盖拿开、看着那边缭绕的烟气,看着蓝的背影。
蓝真的变高了——她大概已经突破了一米五的大关,总算不用在做饭的时候拿出那个可笑的板凳垫在脚下——可跟穆雅歌比起来,她还是感觉这么小,而且越来越小,越来越需要人心疼。
越来越需要穆雅歌在她身边、成为她的支柱、成为她继续安静下去的动力。
穆雅歌苦笑。她觉得自己实在已经为了这个孩子发了疯。
“蓝。”
“恩?”蓝还在专心地将咖啡色的粘稠汤汁盛入大汤碗中。
雅歌的做法与她的有些不同。她喜欢用一点点海鲜提味、然后让汤汁保持透明晶莹,让蛋丝和蘑菇丝都保持原色;而雅歌却直接用了一点点的老抽,不仅仅是味道、就连颜色都变了。
她们的喜好就像这两个人。
蓝是那些细小的海鲜切丁,只是将自己作为调料,努力让他人在不用改变的时候得到一切;而雅歌就是那一小勺浓郁的老抽,她用自身的味道帮助他人、却也强迫着他人染上自己的色彩。
这个他人里面、自然也包括了某个只懂得胡思乱想的海鲜小鬼。
对了、穆雅歌对一些海鲜过敏。
不、那不重要。
就像蓝还傻乎乎的捧着的那碗汤,在穆雅歌想要给蓝一个吻的时候、一点都不重要。
手好疼——蓝仰着脖子,指尖和手掌都被炙烤,并没有耐心享受这个吻的愿望。她甚至不明白这个吻的意义,她不明白、为什么雅歌要吻做错了事的她。
但蓝一直是顺从的,所以穆雅歌可以顺利得将她的气息纳入口中,将自己的气息渡给她——一直到背后出现可疑的脚步声,她才结束了这个吻转头去看,却只听见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蓝总算有机会将瓷碗放下,指尖、手掌被烫得一片红。
“刚刚那是怎么了?”穆雅歌问。
“大概……是池舞吧……”蓝不想让穆雅歌看见,只是这样也无法将还烫着的汤端出去。她走到一边的柜子、将里面的手套取了出来戴上。她还笑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跟书书吵架了……”
蓝的嘴唇还是红的,她的笑和以前没有一点不同。
穆雅歌没有多说,她抢在蓝之前将滚烫的碗端起,“你拿一下碗筷,然后叫她们出来吃饭,吃完饭、我要带你出去。”
蓝并不知道居然还有这项预定,却也没有多想,只是按着她的话行事,拿了四套餐具出来、走到客房门前叫两只小妖精吃饭——肖白书揉着脑袋出来,而池舞则是甩着猫尾巴晃悠晃悠走到了餐桌旁边、跳上凳子、跳上桌子、最后跳上吧台等待专属于她的猫咪碗。
四个人吃得很沉默,没有人说雅歌的厨艺、也没有人敢提起昨夜反常的蓝。而吃完之后,蓝去换衣服、穆雅歌在客厅等她,池舞回房间装死、肖白书收拾桌子——明明跟往常也没有太多不同、可今夜的气氛就是特别诡异。
“我换好了,”诡异的气场中心换了适宜外出的裤袜加短裤,白色衬衫、打了黑白条纹领带——这是她之前左肩受伤时穆雅歌最喜欢的装扮,也不知怎么今天就拿出来穿了,“走吧……”
“行,”穆雅歌对此早已习惯得不能再习惯,她拿了包,“走吧。”
***
走到墓地来看星星么?
蓝时不时仰望星空,点滴分明的明亮光点铺洒在漆黑的天幕之中,简直干净得不像这个被钢筋水泥污浊的城市。而穿着运动衫加短裤球鞋——这已经是穆雅歌出门时最随意的装扮——走在寂静之处、被周边妖鬼惧怕的雅歌,也不像往常那个吊儿郎当的人。
雅歌牵着她的手,不紧不松。雅歌的步子踩得坚实,不快不慢。
往上走、转弯、再往下走,停住。
这是蓝来过的角落、见过的人。
归琴。
穆雅歌低头看照片上的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金轮事件之后、她便能在黑夜中清晰视物。跟上一次一样,她不打算跪下、甚至不打算放低身段让自己平视那位亡灵。而也是跟上次一样,蓝认为、这位是值得得到更多尊敬的人物。
即便被牵着手,蓝还是深深得鞠躬。
穆雅歌握得紧了一些,为了一些她一直知道的事情。
蓝一直比穆雅歌自己更关心她身边的人事物,所以会比穆雅歌更加担心、更加忧虑那些本该由她来承担的责任恐惧。
直起身体,蓝还是无法猜透雅歌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原因。于是蓝仰头看她,希望可以从雅歌的表情中得到一丝线索。可那个人、除了回望她、深深地进驻她的眼眸之外、什么也不肯透露。
“怎么了?”蓝不敢说自己的紧张,她只敢微笑,“这样看着我……”
夜里的蓝、月光下的蓝、现在站在这里的蓝,和白天的蓝都不一样。
“我觉得你很好看。”穆雅歌笑着说。
就算蓝不想承认,被夸奖的欣喜还是体现在了振幅加大的心跳中,但她不能说,只能开玩笑,“池舞又要说你是萝莉控了……而且……”蓝看到一旁正在笑着的、照片上的人,“说不定你母亲也会听到……”
“就是要让她听到才会带你来这里,”穆雅歌第一次在这里弯下腰,不是为了看见归琴、只是为了让过高的自己可以亲到蓝的额头,“不然谁会大晚上来这种地方、看星星么……?”
如果是这样的目的的话,可能就要让你失望了啊——蓝没有说,而从某次车祸之后便理应可以看见灵异生物的穆雅歌也没有说。
“我觉得、来这里看星星也很好啊,”蓝不再看着穆雅歌的脸,她需要哪些冷酷的繁星和漠然的明月帮她冷静心神,“现在很少能看见这么漂亮的天空……”
“是么?”穆雅歌倒是顺着她的眼睛往上看,“我倒是天天都看得到。”
蓝微微抿唇,可穆雅歌的话还没有完。
“蓝,”穆雅歌似乎从未和蓝探讨过这样的问题,“你以前、是不是经常也可以看见这样的风景?”
以前、变成现在这个蓝以前、那个无所不能、与穆雅歌长得很像的蓝,是不是经常可以看见这样的风景?
“……可以,”蓝说,“不过、我并不经常抬头看天。”
穆雅歌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蓝不知道这个话题是不是应该继续下去,但雅歌的发问、让她不得不回答,而她有所直觉、这不是可以绕过的问题,“天空永远是空无一物并且一成不变的。”
“为什么这样说?”在穆雅歌的眼睛里,天空绚烂多姿、变化万千,日月星辰、风卷云舒,哪里会像蓝说得这么悲凉。
“因为触碰不到。”
穆雅歌笑,她松开了蓝的手、搭上了那颗小脑袋,“你在看了这么多科学书之后还这么说?”
蓝点头,“科学如何、并不会改变我的看法……我知道你们登上了月亮、观察了星星,试图用规则去解释宇宙。这很厉害、但与我本身信仰并不冲突。”
穆雅歌知道这是个有趣的问题,“怎么说?”
“对我而言,一切自混沌而来,你们专注的一切、不过就是这世间你们可以了解的部分,狭隘、不完全,”蓝的评论也并不只是批评,“但光就你们可以接触的范围而言、你们确实做得很好。”
为什么要用“你们”?
“可我触碰不到的、并不是雅歌你正在想象的东西。”
空气、星辰、日月,不是那些东西。
穆雅歌沉默一会儿,“我觉得你只是没有意识到我们在谈论的东西是多么多姿多彩,你太看轻自己了。”
蓝没有回复,她不想跟雅歌继续说这个,甚至连雅歌为什么会知道“蓝是天”这件事情也不想问。
“你如果是那么无趣的人,”穆雅歌需要吸一口气来继续接下来的话,“我不会跟疯了一样爱上你。”蓝转头看她,可穆雅歌不想看她,她需要一口气将接下来的话讲完,不然就算没心没肺如她、也一定会因为羞耻度太大而临阵逃走,“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我会为一个人做这么多、接受这么多事却还是只会因为那个人伤害自己而生气;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喜欢上一个一米五的十二岁小鬼;更加没有想过我会像现在这样带一个人到我妈的墓前表白……还有之前那些文绉绉的话,我以前根本想象不到我会说……”
“雅歌……”蓝似乎是想打断她,可穆雅歌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但我觉得你现在一定需要我告诉你这些话,所以就算我觉得你知道我的感情、我也一定要在一个特别的地方告诉你这些特别的话。”
“雅歌!”
“蓝,我真的像疯子一样爱着你,”穆雅歌知道现在一定不可以让蓝把她那些扫兴的话说出口,所以她抵住了蓝的嘴唇,直视着她的眼睛、直接得传递得自己的疯狂——那是让她愿意做出任何事情的觉悟,“你让我变得不像我自己了,所以你必须接受我这样的爱和这么疯狂的我,因为你爱我。”
蓝要反驳、可穆雅歌还是不让。
“蓝,”穆雅歌不松开她,并且在她试图开口之前打断她,“我其实一点也不介意我是谁。”
蓝不想被雅歌这样安慰。
“真的,”穆雅歌觉得蓝似乎又要生气的样子,“我一点也不介意别人叫我什么,我甚至不介意我自己把我定义成什么。”穆雅歌没有在开玩笑,她就是这么随性而冷漠的人,“但我介意你,我讨厌冥夜的唯一理由是她让你哭泣……”
蓝觉得自己一定是需要挣扎的,可身体没有力气。
“而且我又好嫉妒她,”穆雅歌看着天空、试图从中找到怀里这个孩子的心情,然后向她诉说着自己的全部心情,“你会为她大哭、会因为她大笑、会因为她而接近我,可你只会为我付出而已……”
为什么不知足呢?有时候穆雅歌会这样问自己。有一个这么奉献的人在自己身旁、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求而不得的事情,可自己居然还是这么不知足。
“如果不是因为我讨厌她,我一点也不介意所有人都说‘我是她’这件事情,”穆雅歌自己都觉得自己真不像个正常人类,可这就是她的想法,“说不定我还会高兴,因为我是她的话,你的整颗心都会放在我身上、而且我会有这个能力死死抓着你。”
“可我不想让你伤心得哭,”穆雅歌平稳地说,“你的一次哭泣让我搭上了一整个人生,我不想让你再那样哭。”穆雅歌的话说得越来越顺利,“蓝,我就是这么疯狂得爱着你,疯狂到恨不得把你锁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的程度,可我还是不想让你有一点点的不开心。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而你,蓝,你也一定爱着我。”
蓝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不开心,挣扎着想要说话。
“我不会让你说你不爱我或者你没法爱我,”穆雅歌看见蓝的手紧紧握拳,这个小孩子已经笑不出来、眼睛里是从未见过的慌乱,“因为你确确实实得爱着我,不管我是穆雅歌还是冥夜,你只是爱‘我’而已。而这个、我想过了,就是我最想要的。”
对、和自己是“穆雅歌”还是“冥夜”没有关系,只要蓝还爱着她,一切就都没关系。
“这里、是我的起点。”她总算看向曾被自己称作“母亲”的人,“我可以是归歌,可以为了生存变成穆雅歌,也可以为了抓紧你变成另一个冥夜。”不是原来那个会让蓝哭泣伤心的冥夜,穆雅歌就算变成冥夜、也一定是现在这个为了蓝疯狂的人。
蓝咬着嘴唇,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想要听的话、全都是她害怕听到的话。
“你不该这样做,不能这样做。”蓝说得咬牙切齿——就像昨晚上的她一样,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请不要这样做。”
穆雅歌蹲下身、握住蓝的手,“我什么都不打算做,蓝。”她掰开蓝握得太紧的手掌,掌心的部位有一个松软的小泡,大概是之前在厨房捧着那碗汤时烫出来了,“我只是在告诉你,我不介意这件事情发展下去的结果,因为这个结果无论如何都会是一样的。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会让这个结果变得一样。”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穆雅歌觉得她真的惹蓝哭了,可是低垂着脑袋不说话的小孩子没有流泪,天空中也还是清澈的夜空,“这个结果绝对不会变。”
蓝难以回答,什么话也说不出,什么想法都不敢有了。
过了许久,她才说话。
“可以……抱抱我么?”
穆雅歌不可能拒绝,她跪在地上——这是她第一次跪在自己母亲的墓前——让蓝只要向前一步,就可以抱住她的身子,将不想让她看见的表情埋进她的肩窝。
这样一定就可以了。
穆雅歌拍着蓝的背,又摊开手掌、迎接点滴掉落的淅沥雨滴。
秋夜中、清明夜空下的淅沥小雨。晶莹水珠和满目繁星。
正在她怀里落泪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一定就是穆雅歌得到的、最好的回报。
***
“到现在为止的发展,是你想要的么?”
不远处的树林里,披着银灰长发的人向着黑夜自言自语。她的眼睛也是神秘的银灰颜色,如远方深沉的藏银,就连滴落在她身边的雨滴也染上了绚丽莹光。
“是么?”她低着头笑,似乎得到了有趣的答案。
“那就祝你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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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第九部分就算完了。之后会开始发大概5、6章的烟銮番外,是之前说过的,会从一个小角度说一些以前的事情。
前两天好基友来这里围观,然后很淡定得告诉我,“太长,看不进去。”
于是我就忧郁了,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