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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主与奴隶
荆国公原本见陆茗年纪轻,一路上都在故意示弱,想哄着陆茗先把他放回国,割让城池的事情稍后再正式签协议。
他这是打定了主意欺陆茗面嫩,打算做个老赖。
陆茗哪可能上他的当,一路就当荆国公的巴拉巴拉是在给自己解闷了,完全不鸟他。所以,当荆国公发现这个年纪轻轻的缙国国主居然是个不好糊弄的,终于急了。
可他就算逞口舌之利也没用,不管用荆国土语还是洛邑雅言,一旦他骂得难听了,就要挨陆茗一下狠的。
三番两次的,荆国公终于老实了,闭紧嘴巴装鹌鹑。
费了一番功夫,彭湖一号城的城守终于出来了。陆茗笑眯眯地把荆国公往前一怼,管理城池的一帮官吏便被就地解职,跟驻扎在城里的甲兵一同被驱逐出去。
而缙国军里则迅速跑出一队人来,把军袍那么一脱,官服往身上那么一套,当场上任,和分出来的缙国甲士们一同,正式接管这座城池。
荆国公他们一帮子人看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心中大呼中计!没看到缙国人连管城池的官吏甲兵都提前准备好了?跟缙国打的这一仗绝对是个阴谋!
一时想起这场战争的起因,荆国公哪里还记得宋荘的救命之恩?早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了。
总之,不管荆国公多么愤怒,彭湖一带十座城池被缙国顺利接手。陆茗倒也守约,手续办完之后,就把荆国公扔回给荆国人。
其后,陆茗还当着荆国人的面,喜气洋洋地发表了一通睦邻友好,今后好好相处,你好我大家好之类的官样文章,然后意气风发地率军回少阳了。
直把出了个大丑的荆国公恨得吐血,回去之后踏踏实实生了一场大病,两个月后便薨了。人们都说他这是生生被缙国公气死的。
不论如何,经过缙荆之战,陆茗可谓一战成名。
之前大家提起缙国新即位的国主,大抵就是,哦,那个年轻的谁啊,貌似没什么本事的样子。而如今,经过仙人赐宝和原野之战两桩大事,人们再提起陆茗,就是,啊,那个缙国国主啊,貌似挺神秘,挺厉害的样子。
陆茗的声望再次攀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那些强大的诸侯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始正视这位年轻的缙国国主。毕竟再怎么跟仙人扯上关系,也远不如一场大战来得更直观,更有威慑力。
当然,也有人诟病缙国国主原野之战时只身冲敌阵,俘虏荆国国主的举动,认为他不按牌理出牌,破坏了殷天子立国以来传下的交战规矩。
不过当即就有人对此番言论大加驳斥:人家怎么不守规矩了?荆国军阵摆好,出击战鼓敲响,缙国公才开始冲阵的,人家只是速度快了点,出其不意了点,谁规定国主不能率先冲阵了?
再说了,所谓卒对卒,士对士,国主对国主。人家缙国国主要对阵的就是荆国公,直接冲过去开打有什么不对?
反倒是荆国一方可笑得很,士卒层层去阻拦缙国公不说,拦不住人家还要一哄而上,这才是破坏规矩的一方好不好?
至于荆国国主被俘虏的事,这就是成王败寇嘛,没什么好说的。荆国花十座城池把国主赎回去,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外界各种言论还在争论不休,而缙国子民,尤其是少阳城民们才不管这些呢,他们只知道国主打了大胜仗,还赢回了荆国十座城池,从此之后缙国实力大增,这简直是需要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啊!
所以,当得胜归来的缙国大军回归之时,沿途常常有城民乡老箪食壸浆,以迎王师。还有当地德高望重的老人,特意带着酒水肉食,等待许久,只为当面拜谒国主,犒劳战士们。
进了少阳城之后更不得了了。
整个国都被装饰一新不说,少阳学宫的士子们,竟三五成群地站在夹道两旁,高声吟诵自己所作的诗赋,热情洋溢地歌颂国主的多智英勇,赞扬缙国战士们的勇敢无畏。
毕竟这是几十年来缙国取得战果最为辉煌的一战。近十万战士出征,几乎没有多少伤亡便取回荆国十座城池,这种大胜简直闻所未闻!
在城民们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中,陆茗终于艰难地回到了宫中。
一进宫,陆茗就撇下等待朝议的大臣们,推开热泪盈眶的老祐午,先冲进浴房把自己彻底洗刷刷了一遍。等收拾齐整,陆茗带着人便急匆匆地往石屋跑。
推开爱人常居的暖房,一股热意扑面而来。
陆茗定睛一看,正看到那个端坐在案后,依然在一丝不苟地抄录竹简的男人。
他鼻子一酸,几乎掉下泪来。
还好,你还在。
“我回来了。”陆茗喃喃低语,往前走了一步。
那人也抬起头,乱发后的眼睛专注地望着他。
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勇气,陆茗唤一声“子嶂”,前跑几步,一下子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这一日的午后,陆茗窝在自家男人怀里,睡得香甜极了。
***
冬月年祀早已过去,原野之战的余波也被冬日的冰天雪地冻成了冰碴子。不论是谁,只要境况许可,都要窝在家中躲冷,不肯在这样的寒冷季节里出门挨冻。
当然,也有例外的。
陆茗横眉冷对:“这么冷的天,做什么非要去西秦?不知道那里比缙国还要冷吗?等天气暖和了,跟你家幼弟一同去莽地不好吗?”
宋荘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我去了西秦,你才比较安心吧。”
“错!你死了本公比较安心。”陆茗冷笑。
“君上莫要如此......”曾代表荆国到少阳下战书的使者邱罄竟然也在这里。听陆茗口无遮拦的样子,他急忙出声阻止,末了又觉得有些失礼,一时显出些手足无措的模样来。
“呵。”陆茗大开嘲讽模式:“那天在大殿之上,差点把本公气死的硬气模样去哪里了?果然英雄气短啊!现在终于抱得美人归了,你就舍不得去死了是吧?”
邱罄更急了,偷瞄一眼宋荘,结巴道:“君、君上,请、请莫要如此......乱说。”
“哼。”陆茗还要再嘲讽几句,却见宋荘衣袖一动,突然拉住了邱罄的手。
邱罄:......!!!
陆茗:......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
谁知宋荘并不见好就收,常年如一的冰块脸上居然浮起一丝微妙的笑意,瞄一眼陆茗:“怎么,你羡慕?”
陆茗:......
怒火中烧的陆小茗果断原地爆炸了,决定要教训教训这个没有眼力劲儿的家伙:“这么嚣张!信不信等你走了,本公就去虐待你弟?!”
宋荘拉着还在痴呆状态中的邱罄,上了轺车就要在寒日冷风中飘然而去,屁股后面掷地有声地扔下一句话:“随便你。反正不是我亲弟。”
陆茗绝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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