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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洛阳游记魂失(十九)
“……”
梁镜澜一个月后回到客栈,推开安演房门见到的却是沈婉儿。
“你们一个二个走了都不知会一声,我看你们才最不让人省心。”沈姐怒道,“要不是我回来,掌柜的都要买棺材把他埋了!我是爱玩,但至少比你们可靠!”
沈姐端着木盆撞开梁镜澜,“让开!碍事!”
“……”
梁镜澜绕过屏风走进屋去。
安演躺在床上。
“!!!”
安演又回到挨完戒魂鞭之后的糟糕状态……
梁镜澜探他体内灵力。
“店小二说他端着盘子从楼梯上摔下来,腿折了。”沈婉儿进来道。
“堂堂一练武之人,怎么可能轻易摔断腿?你总知道些什么。”
“……”梁镜澜掀开被子,探察安演的两条腿,“他本左腿骨折又受鞭刑,我治标不治本。”
“……不是吧?这六界怕是没人比你更厉害了,你治不好?!开什么玩笑?”
“他缺了一样东西。”梁镜澜回头看沈姐,“你可知道?”
“魂魄么?”沈姐当然知道,“我遇见他时,他已经是这样了,你就不怀疑他师父这么好心放他下山没留个后手么?”
比如剥离生人魂魄这种事。
“我看是无云宫根本不打算放人吧。”
不管是不是陆天行所为,安演要想彻底与无云宫断干净,是不可能的。
“去把魂魄夺回来。”沈婉儿心疼道,“这么多天净眼睁睁看他疼得死去活来,太揪心了……”
“现在不是时候。”
“那你在一边看好戏可真是时侯,你要是从一开始就出现,他也不至于被姓杜的打,也不会有今天。”
“不看好戏,就不识人心,再说了,这点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梁镜澜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如果解秋寅真的贪生怕死一走了之,那他就活不到今天。
“……随你吧,你看着他,我可不管了。”沈姐关上房门走开。
半夜安演再次疼醒,梁镜澜压制住他。
安演挣不过他,只是咬牙哭泣。
“……你杀了……我吧……”安演哭着求梁镜澜。
“……这点疼都受不了,你还是你么?”梁镜澜反问,“你的秋寅还没回来,你死了,他怎么办?”
“……好疼……”安演哭着摇摇头,冷汗淋漓,“好疼……不想……不想了……”
“放弃得真干脆。”梁镜澜嗤笑道,“他可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啊……”
安演求他无果,只能一边哭一边生生忍受灵魂仿佛被抽打的痛苦。
两个时辰之后,天已微明。
安演的魂裂之痛似乎也已经缓和许多,梁镜澜松开他,端水给他擦洗。
安演自己挣扎坐起来,他双眼红肿,唇上血色尽无,梁镜澜先给他擦脸。
安演神色淡淡看着他,忽然伸手抚上他的脸,轻轻地,没什么力气。
“……”梁镜澜霎时愣住,他呆呆地看着安演的双眼。
安演趁他愣神刹那间,迅速去拔梁镜澜头上的玉簪。
梁镜澜反应过来,反手一拧,安演拔下的青簪掉落在他手中。
啪地一声,青白玉簪碎成七八段。
“……”安演倒在床上,再次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与活力,他睁着眼,却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梁镜澜捂住双眼,双手抖个不停。
“啊——!”安演脸埋在被子里,声嘶力竭。
他已经痛了好久了。
他忍不下去了……
“……这回我偏不让你如愿……”梁镜澜红着眼,像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一疼月余,这个夏天怕是要被安演躺过去了。
他该出去走走了,随便看看什么都比躺着好。
浑身没多少力气,他只得扶着梁柱桌几慢慢往外挪,等挪到门口开门,外头已是日落很久之后。
月半弯,不是重逢的好日子。
夜风吹来,安演遮眼朝风吹来的方向看去。
解秋寅站在虹桥中央,正朝他笑。
所有的病痛与无力在看见解秋寅的那一刻,瞬间烟消云散。
安演笑着,跌跌撞撞跑过去,向前一跃,挂在解秋寅身上。
“……你回来啦……”安演紧紧搂着解秋寅的脖子,哭了出来,“……我好想你……”
“嗯。”解秋寅抱紧他,只简单应了一个字。
我也是。
“……你不想我么?不想多和我说说话么……和我多说说话好不好……”安演又哭又急。
“……”解秋寅只是笑看着他。
安演从他身上下来,气息有些不稳,他抓住解秋寅的胳膊,“……跟我说说话吧……”
“嗯……”解秋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轻轻道,“满心欢喜来见你,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安演也愣了。
“安演,醒醒。”有人在唤他。
“……”安演睁眼,满屋的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我才走了多久……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子?”有人在呵斥他。
“……”安演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又把眼睛闭上。
“睁开眼,不许睡!”解秋寅把窗子全都打开,又把被子掀起来。
安演像是夜蝙蝠,见不得光那般,他别过脸,死死闭着眼。
“起来!”
“滚……”安演有气无力朝他吼,吼完又闭上眼,他动不了,梁镜澜用灵力缚住了他,除了能呼吸,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
“都一个多月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沈姐从解秋寅头上拔下束发簪子,“小心他拿这个自刎。”
“……”解秋寅瘫坐在地,面色惨白。
“看来在混沌界不好受啊。”沈姐蹲下来探他手腕,“伤得不轻啊……混沌界里都有什么?”
“……什么都有……”解秋寅闭眼喘息。
“唐小娘子没骗你,他真的自刎过。”沈姐感慨道,“你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完全不像是平常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他……也许真的很疼吧。”
“……他有心有肺。”解秋寅闭眼纠正她。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历练吧……说不定也能帮帮你的忙。”沈姐认真道,“……早在你们出现以前,我就和梁镜澜订了契,他帮了我我要为他所用,以后六界怎么样,想必我也会参与其中……我不想死,所以也想变强。”
“你已经死了。”解秋寅捂着胸口虚弱地笑。
沈姐一把糊上他的头。
“我指的是魂飞魄散!”
“你是鬼,梁镜澜要利用你,只怕会与鬼界有关。”解秋寅笑问,“你要变强,是要反克他么?”
“你想多了,他帮我复仇,我心甘情愿为他所用,这个恩我会记一辈子。”沈姐没想那么多。
“一个大家闺秀整天喊打喊杀是不会有人喜欢的。”解秋寅咳着笑她,“再变强,就更没人要你了!”
沈姐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居高临下俯视他,“你几岁了,敢来教训我?!”
“再过十三年,我就能做你大哥了,提前教训,也说的过去……”解秋寅躺在地上,呲牙咧嘴忍痛道。
“……等你活得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解秋寅突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又认真道,“我去混沌界,安演没人看着我不放心,孟兄他们走得太突然了,不然我会让孟兄看着他,劳你费心了。”
“……”
“多谢你的好意。”解秋寅撑着坐起来对沈姐道,“比起你去混沌界,看着安演才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多的我也不说了,你知道安演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好吧。”沈姐撇撇嘴。
“你这辈子是不会有人喜欢的。”解秋寅忽然又开口笑她。
“敢不敢再说一遍。”沈姐撸袖。
“但是一定会有鬼喜欢的。”解秋寅认真道,“你也是个女鬼了,不要成天打人的主意嘛啊——!”
解秋寅伏地一声惨叫。
我的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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