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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4）
眼睁睁看着系统的本体幻化成一只眼睛，欧莲婧受到的冲击比任何人都大。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回忆起，那次重启更新之后，系统的形状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洪老师就几乎不放人到主控室了，二人一直霸占着这个位置，也许并不是因为别的，只不过是不希望被人看到系统本体的细微变化罢了。
包括它现在变成了眼睛，和洪方廷洪方雨都分不开干系！
“眼睛”似乎并没有他想寻找的对象，来回滴溜溜地转动眼珠，随后，又慢慢地合上了“眼皮”，恢复成了椭圆的形状。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形状并没有发生变化，可在做的每一个人，都再也不可能把它当成一个简简单单的“椭圆形”来看了。
一时半会，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下来，不管到底懂不懂系统运作的核心和精髓，都能看出来，这实在是不太妙。
“恕我多嘴问一句，”严肃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你们……应该有提前准备应对措施吧？”
主控室鸦雀无声，并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应对措施，当然有，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把系统彻底关掉，之后再也不打开，让系统一夜之间在A市销声匿迹，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几乎每天都在更新的系统，不会成为窥探A市民众的隐私生活的机械怪物。
但是这根本不可能，系统不能停止，就像A市不能缺少电，它的存在已经渗透进方方面面，当然，没有它也能活，但必定怨声载道，掀起更大的波澜，非常不利于社会的安定和谐。
“这么看，其实它在上次重启更新之后，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睁开眼需要一些推动力，”欧莲婧看向李霄远，“而今天，它找到了这个推动力。”
李霄远的入侵无疑为系统自身的安全敲响了警钟，所以它便被逼迫着睁开了眼，想要找到那个威胁自己的人。
至于为什么没找到，不清楚，但欧莲婧倾向于，和他躲在哪儿没有关系，因为眼睛从本质上来说就是监控，人在监控之下，从来都是无处遁形。
李霄远赶紧翻看自己手中的设备，权限还在不断读取中，看来确实发生了很多变化，这么久了，居然还没结束！
“这么说来，你倾向于这都是系统自己更新的，而不是有人在远程操控？”
这太匪夷所思了吧？别说严肃接受不了，就连其他人也完全不能理解这个说法，难不成所谓的超阶更细，并不仅仅是系统将部分识别码变了颜色，而是说，它从一个简简单单，被人类控制的人工智能，变成了有自我意识，并不断达成自己目标的“恐怖分子”了吗？
搞什么？又不是科幻片！
但是除了欧莲婧的猜测，其他人又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且洪方廷和洪方雨离开泰华的当天，欧莲婧就说起过这件事，她说自己的申请无法传到金部长那里，也许这并不是这两个人提前做了什么预判，而是系统并不希望更高级别的工号通过封杀二人的审核。
“不过，就算是这样，洪方廷和洪方雨也无法摆脱嫌疑！”
他们暗中操作，引导系统进行违背公序良俗的更新，酿成如今的后果，不仅如此，他们非常有可能涉及到董事长身亡的案件当中，怎么说，这两个人都不清白。
还没说几句，门外就有人敲门，声音急促，欧莲婧打开门口的监控，发现是研发部的工作人员。
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她回头让别人不要出声，自己开门，转身，又把主控室的门随手关上。
“怎么了，这么着急。”
“欧科长，你看到系统的控制页面了吗？我们这边的监测人员，发现有些监控探头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是您在控制吗？”
“怎么可能？我根本没动！”
她连忙跟着研发人员来到办公室，不得不说，对方描述的太保守了，等欧莲婧定睛一看，什么发生变化，是根本就不受控了，监测人员的工号完全无法确定监控锁定的具体位置，甚至有些监控探头都已经开始来回摆动，但并不是无规律地动，如果将监控当作系统的眼睛，可以看出来，它在找人。
它在找那个入侵到自己身体当中的人，也许最开始只能通过监控这样略显迟钝的手段，但系统是个学习能力和更新能力都极强的AI，保不齐，它会在什么时候发现李霄远的存在。
系统想杀一个人岂不是太简单了，主动过载他后颈的芯片，李霄远就极有可能会被烧死！
事态急转直下，她立马转头跑回了主控室。
“程炯，你们快点，无论想找谁，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系统自己的问题，导致监控不受控，这就说明你们的行动也很有可能不在监控当中，洪方廷和洪方雨不能及时看到你们的位置，脱逃的几率不大。”
程炯点头，也对，这么看来，把洪方廷和洪方雨抓回来，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谁惹出的事端谁来解决，反正他们一群门外汉，都聚在这儿，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走吧，严警官。”
严肃本不想走，他回头看看李霄远，系统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这其中究竟会牵扯出多少问题，但是没办法说，他给李霄远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结束之后再见面，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吧。
二人离开后，欧莲婧来到李霄远和景昕面前，“霄远，我觉得，就以系统的能力，它想找到你太简单了，它想对你下手也非常简单，所以……”她犹豫着将对策和盘托出，“我想假称你的芯片受损，需要转移信息到另一枚芯片上，这样，就算系统找到了你，想利用芯片伤害你，也不会得手。”
针对芯片更新这块，泰华早有自己的预备计划，有些人会在大型事故当中大难不死，比如自然灾害，或者车祸等等，但由于人体芯片的特性，难免会在剧烈撞击当中受损，这种情况下，只要向泰华提交重新安装芯片的请求，就可以将以前的信息提取到另一枚芯片之上，之后再换新的即可。
欧莲婧的想法和这种情况异曲同工，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她不能将芯片安装回去，也就是说，李霄远会变成一个后颈有芯片，却没有信息的人。
“为什么这么复杂？直接把芯片拿出去不就行了吗？”
景昕只在乎他的情况是否安全，李霄远不愿意说，其实他能感觉得到，李霄远的后颈越来越热了，手中的冰袋这么一会儿就化了一大半，可以见得这温度有多高。
“因为如果直接取出的话，他很有可能会从这个程序当中掉线，那我们到现在的努力就白费了，抓不到系统的把柄，就只能将他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那个时候，系统很有可能已经确定李霄远的身份，和他使用过古早客户端的事实，什么都没查到，却要平白承担这份危险，实属不妥。
“而且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不建议你这段时间使用识别码。”
“不使用识别码？那我怎么生活？”
最基本的，识别码关联着银行卡等各种支付手段，不使用识别码，那就用不了钱，更上不了网，现代社会，没钱寸步难行，不联网就要落后，没了这两样，就等同于做个原始人，说个题外话，也正是因为如此，新区的地下赌场和涉黄场所才会那样屡禁不止，因为好多人抛弃了识别码和身份信息，根本就做不了别的，只能去满足最低级的个人欲望。
“虽然很不人道，但目前只有这种方法是最安全的，”欧莲婧拍拍他的肩膀，“也只好忍忍了。”
欧莲婧已经是他们之中最了解系统的人了，如果连她都这么说，那李霄远也无法提出异议，毕竟，比起无法消费，自己快被芯片的温度给烧死这件事，要更危急一点。
“怎么办，”李霄远苦笑地看看景昕，“也只能如此了……”
目前的状况他们谁都无法提前预料，李霄远也知道，景昕现在肯定憋着一股闷气，他最不想让自己有危险，可偏偏遇上了这种事，但没办法，他们总要做点什么。
和他想的一样，景昕沉着一张脸，只是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看样子是同意了她的计划，欧莲婧也跟着松了口气，她实在是怕李霄远破罐破摔，他要是不支持，硬撑着，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
转移芯片内容需要提前准备，事态紧急，欧莲婧也来不及安排别人去做，全部亲力亲为，速度还能更快些。
她走后，整个主控室都安静了下来，李霄远也能体谅景昕不想说话，但是显然，他并不是单纯的因为这件事生李霄远的气，他似乎还想说点别的，一直低头思考什么。
“怎么了？”李霄远歪过头问他，“你想到什么了吗？”
“哦，没有，只是……”
景昕犹豫了片刻，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到底合不合理，就这么说出来，哪怕对方是李霄远，他也有一些压力。
“刚刚你们说，如果有谁能给我父亲带上项圈那种东西，除了公事，那就只有私事了。”
“没错，”李霄远点点头，“董事长这个人，你也很清楚，对所有人都有很强的防备心。”甚至包括周围的人，哪怕是白夫人，他不也用没有效力的遗嘱防备着。
“可父亲出事那天，他离开家之前，就只跟小朗见过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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