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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757年,安史之乱爆发仅仅两年。安禄山暴亡于洛阳。
这一世,至死,他也没有攻进长安城,没有坐上心心念念的大明宫的龙椅,没有逼得大唐王室逃出长安。
次子安庆绪登基称帝,年号载初。
史思明对安禄山之死提出怀疑,以勤王之名,拥立安禄山爱妾之子瑞王安庆恩为幼帝,带领七万大军反攻洛阳。
一架低调却极其舒适的马车,缓缓驶离了洛阳城,朝长安方向驶去。严明和春华姑姑赶车,车厢里,李婼安静地坐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方才在城门口,知道安庆绪即将迎来一场鏖战,李婼哭着要留下来陪他迎战。
安庆绪只是温柔地摸着李婼的长发:“婼儿,这是大燕的战争,你一个大唐的郡主跟着掺和什么?”
“你!你还有心情说笑!”李婼急的泪水急下。
“婼儿,你这是不相信我吗?你只要等着我,风风光光的去娶你便是!”
李婼还想说些什么,韦氏缓缓上前,一手拉着安庆绪,一手拉着李婼,将他二人的手叠在一起:“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婼儿,你留下,他的心中便有了挂碍,也便有了致命的弱点。敌人只要想法子从你这里下手,就能牵制住他。所以,你要做的,只有保证自己的安全,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而安公子,作为一个母亲,我会陪着我的女儿,绣好嫁衣,在长安等你来娶她。”
马车里,一片安静。只有偶然一声啜泣。
珍珠闭上眼,她们总算是脱了险,却不知默延大哥和冬郎两方又如何了。也不知道倪比斐的阴谋有没有得逞。
一路上匆匆赶路,终于在次日正午,赶到了长安城。
方一进城门,珍珠便听得车外人声鼎沸。掀开车帘一看,街市上的店铺、坊间的民居,全都挂上了红绸、红布。达官贵人的门上,都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车内几人面面相觑,却也不知这长安城里发生了什么喜事。
马车一路进了广平王府。听门房通报王妃回来了,素瓷带着升平和李适匆匆赶来迎接。
珍珠扶着韦氏下了马车,广平王府内那几个韦家送来的旧仆都惊呆了。那年庵堂的一场大火,所有人都以为韦氏已葬身火海。却没想到王妃一趟洛阳之行,竟将韦氏安然无恙地带了回来。几个老仆围着韦氏,不由得涕泪俱下。
想当年,韦家在朝为官者众多,满门英杰,何等风光。那时,哪里有杨家的位子?只因皇上宠幸杨氏三姐妹,韦氏满门被诬陷谋逆,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太子也与太子妃和离。令人不胜唏嘘。
而适儿和升平,早已抱着母亲的腿连声喊着“娘亲!”
安置妥当,众人也都落了座。
厨房里正在准备午膳。珍珠问素瓷:“今日城中可有什么喜事?我看到处都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素瓷看了韦氏一眼,支支吾吾不肯明言。珍珠不免有些奇怪:“有什么事,是不能明说的?”
素瓷吞吞吐吐地说道:“前日,先皇下了一道退位诏书。禅位于太子殿下了。”
“什么?”珍珠一惊,事情的发展,竟与前世大相径庭。可这一世,既没有蜀地逃亡,又没有众将士逼宫,皇爷爷为何好端端的禅位?太子登了基,便是皇上,思及前世种种李亨登基后的所作所为,珍珠不禁不寒而栗。一时间,只觉得心乱如麻。
众人见珍珠神色不明,却不知她心中的担忧。
却听门房一溜小跑来报:“殿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
乍听见这个消息,韦氏和珍珠对视一眼,都是惊喜交加。没想到,冬郎这样快就回来了,莫非前方战事已经平息?仔细询问,那门房垂首禀道:“说是殿下是带着大军回来的,队伍驻扎在城外。殿下一刻前便进了城门,未换下戎装,便直接进宫面圣去了。”
珍珠略一沉吟,吩咐道:“素瓷,更衣!我要进宫。”
穿过了宫门,遥望那往昔的东宫,珍珠心中不胜唏嘘。曾经住在那里三十多年,唯唯诺诺的太子李亨,终于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前世的父子反目皆缘起于此。这一世,骨肉相残的悲剧可能避免?或许再过不久,广平王府所有人都要迁进东宫去了,这一世,又是否能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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