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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0 章
萧迪一路驱车前往城南。
冬末的太湖被风吹出细碎的纹理,天色昏沉得像压着一整湖的秘密。
电话那头,李孟轻声提醒:
“老公,你跟妈说话要沉得住气。她懂得分寸,你别急着安排她。”
萧迪握着方向盘,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放心,很快回来。”
挂断电话后,车内只剩下引擎的低鸣。
萧迪从未像今天这样——
既紧张,又前所未有地靠近真相。
这栋别墅他来过不多,萧聿回国后只住了两三个月,后来结婚、搬回市区,就再没住过。门口的园林保持着林佩琦当年指定的英式修剪,沉稳、秩序分明,像她本人。
他按响门铃。
李叔很快来开门。
“迪少爷,夫人已经在会客厅等您。”
萧迪点点头,跨进玄关。
柔和的暖色灯光洒在复古的木地板上,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穿过长廊,他看到林佩琦坐在湖景窗旁。
她穿着灰杏色羊毛套裙,发髻一丝不乱,却明显憔悴了几分。
听见脚步声,她抬眼——
眼神温和,却像看穿他心里所有波澜。
“迪儿,来了。”
萧迪沉了一口气,走上前。
“妈,您找我——”
“坐吧。”
她指了指对面的单人椅,语气平稳。
萧迪坐下,忍不住开门见山:
“妈,温哥华那件事,我们已经在处理。您真的不必亲自飞——”
林佩琦抬手,轻轻打断了他。
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可置疑的力度。
“迪儿,我让你来,是因为有些话——只能单独告诉你。”
萧迪一怔。
林佩琦看着窗外的湖面,淡淡开口:
“你爸这次,是铁了心要公开那个孩子。”
空气顿时沉重。
“他想把 James纳入‘家族继承线’。”
萧迪眉头瞬间锁死。
“妈,你想说的是——”
“迪儿。”林佩琦轻声说,“萧氏,是我一生的心血,我承认当初为了让萧氏的企业有一番立足,我耽误了照顾你父亲,照顾你们”。
萧迪看着憔悴的林佩琦,对她满是愧疚,曾几何时,他怨恨着后母。
“妈~~~”萧迪说
“你的父亲曾是我人生的起点,我的人生你或许也了解过了,我没有恨他······但我不想让他如愿的把萧氏分割给他背判我的旧爱新欢。”
她缓缓转向萧迪。
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也没有委屈。
只有一个母亲在风雨打磨后形成的锋利冷静。
“你以为我坚持飞温哥华,是为了情绪?为了婚姻?为了挽回?”
她摇头。
“迪儿,我这一去——是要在他动作之前,把所有收尾做干净。”
萧迪愣住。
林佩琦继续:
“信托里关于你们三兄妹的安排,是我在五年前更改的。”
“你爸不知道。”
萧迪心脏狂跳:“妈,您为何要单独告诉我?”他本能的想说自己不是林佩琦的亲生儿子,这样说真的是自己太见外,她从未对自己有过偏心。
林佩琦深深看着他:
“因为,未来萧家的主人,是你。”
“萧聿,他太善良,太规矩。”她停顿了一下。
“小妮,她太年轻,又太容易被利用。”
她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柔和:
“我将李孟,弟弟妹妹都托付给你了。”
“萧迪,孟儿她,很单纯,我看得出你疼她,她嫁给你,妈妈很放心。
从你们见面那天开始,萧氏——我就交给你了。”
萧迪愣住,喉咙像被什么堵住。
林佩琦抬手,握住萧迪的手。
第一次,像真正的母亲一样。
“我知道你的脾气,有时候会硬,有时候会冲动。”
“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她的目光落向窗外的湖水,轻轻道:
“我飞温哥华,是为了小妮。”
“迪儿,妈想在伦敦乡下度过晚年。那里很安静……过去,妈多希望牵着小小的你在那里走走。”她轻笑,“但我太忙了。”
“现在,你留在这里——守住萧氏。”
湖风卷起窗外树影,光线被湖面折射到她的侧脸上,像为这场告别镀了一层薄薄的金。
萧迪声音沙哑:“妈……您为什么现在才说?”
林佩琦苦笑:“因为直到现在,我才看见你和孟儿都成熟到能扛起一个家族。”
“也因为——我不想你们重演我当年的悲剧。”
萧迪胸口发闷。
林佩琦站起身,从桌上取出一份薄薄的文件。
“这是律师拟的离婚协议。你看看,有不妥的告诉妈妈。”
萧迪接过。
协议薄到几乎没有重量,却锋利得令人心惊。
协议中
——财产切割:不争财,不赡养,不牵连
林佩琦放弃夫妻共同财产分割权。
也放弃赡养费、补偿金等一切金钱来往。
双方名下资产自此独立、互不追溯。
这是对萧振邦最沉重的一记——
她要的不是钱,而是干净。
——企业权利:切割关系,不切割影响力
萧振邦退出林佩琦名下所有企业的董事会职务、监事会职务、顾问职务。
不得干涉林佩琦三名子女名下公司之经营权。
不得以夫妻关系为由,对萧氏广告、萧氏医疗体系施压、发出指令或要求参与决策。
——婚姻关系:一刀切、无回转条款
双方自签署日起,终止婚姻关系。
不得复婚。
不得在法律上再以“夫妻”“家庭”之名介入对方事务。
任何未来纠纷一律由律师和代理人处理,不得私人沟通。
“不得复婚”——
是整个协议里最锋利的一句。这是林佩琦对萧振邦的绝望。一辈子,走出了他才走到自己的人生。
萧迪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
“妈,我不会让您一个人去。”
林佩琦抬头,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坚毅。
“你必须留在这里。”
“因为——萧氏,你和孟儿绝对的守护,不可以让他受伤。”
萧迪怔住。
林佩琦站起身,温柔、坚定、优雅得不可一世:
“我已经守了二十年。
剩下的——该由你们守了。”
太湖的风吹响湖畔铁艺栏杆,发出轻微的回声。
萧迪在寂静中,第一次感到——
自己不只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总裁。
他被正式推向了——
萧家真正的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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