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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岁聆夏没听清楚，也懒得问。
弥隐今早没来得及给岁聆夏拉直头发，所以她现在顶着一头毛躁卷发。
她继续低头喝粥，一缕头发不经意间粘在嘴角。
沐归尘坐在她对面，静静看着。
他伸出手，指尖极轻地勾起那缕发丝，替她别到耳后。
毛躁的卷发滑过指腹的刹那，他微微一愣，心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
岁聆夏察觉到他的动作，仰起头，好奇地看他一眼：“干嘛？”
沐归尘回过神来，轻轻喝了一口咖啡，语气恢复惯有的清冷淡然：
“吃吧，吃完带我去见见那位云盏小姐。”
……
岁聆夏和沐归尘并肩站在一座面朝大海的海滨别墅前。
这座建筑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更像一件从深海打捞上岸、被岁月精心打磨的艺术品。
它巧妙地半掩在摇曳的热带林木与起伏的沙丘之间。
通体覆盖着贝壳般层叠的纹理和珊瑚色的涂料，拱形的门窗宛如巨大的珍珠贝微微张开。
在午后略显阴郁的天光下，既华美，又带着点超现实的孤寂感。
岁聆夏咂了咂嘴，小声感叹了一句：“美人住的地方果然不一样。”
沐归尘安静地立在她身侧，海风将他熨帖的白色衬衫下摆吹得轻轻起伏，勾勒出清瘦的腰线。
沐归尘：“那位鲛人小姐就是住在这里？“
“嗯，“岁聆夏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印着贝壳纹路的卡片，“这是昨天云盏姐姐给我的地址，还说随时欢迎我来找她玩。“
她上前一步，叩响了那扇由贝壳大门。
门后，一道轻柔悦耳的女声响起：“来了。“
云盏热情地迎了出来。
她穿着一袭月白色的家居长裙，长发披散着微微卷起，像水流滑过肩头。
“是你来了呀，小岁，” 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岁聆夏身上，随即转向她身旁的沐归尘，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还有这位先生......”
“这是沐归尘！“岁聆夏手指一点，“他是我的上司。”
“云盏小姐，打扰了。”沐归尘微微颔首，“我是小岁的同事，我们今天正好在附近，所以陪着她来拜访你。”
云盏笑着拉过岁聆夏的手臂：“不打扰，不打扰，你们快请进来吧。”
他们一同踏入屋内。
仿佛瞬间沉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海底梦境。
室内的空间远比外观更加开阔深邃。
巨大的水晶吊灯内部仿佛有活水流动，折射出变幻莫测、如同阳光穿透浅海的流动光影。天花板是巨大的海螺壳螺旋上升的曲面，带来奇妙的包裹感。
家具仿佛是从海底礁石中自然生长出的珊瑚藤木，线条流畅而充满生命力。
“哇！”岁聆夏看得眼睛都直了。
连见过世面的沐归尘都小声惊叹：“果然与众不同。”
岁聆夏嘴里还塞着云盏刚递过来的、晶莹剔透里面嵌着真正海星的果冻，含糊不清地感叹，“云盏姐姐，你的家好像龙王的水晶宫，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真好看。“
她忍不住好奇地东张西望。
云盏笑了笑：“你喜欢的话，就常来玩。我最近都一个人在家无聊的很。”
沐归尘坐在一旁的贝壳椅上，随意打量着：“云盏小姐，这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请问你在这住了多久？“
云盏轻轻托着下巴想了想：“说来也有……二三十年了吧。有些记不清了。咱们不像人类那样，寿命有限，日子都得精打细算着过。“
“那……冒昧问一句，“沐归尘停顿了下，“既然您是鲛人一族，怎么会选择住在陆地，而不是海里？“
他语气随意，眼神却在悄悄观察云盏的表情。
云盏低头笑了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落寞。
“大约也是三十年前吧，海底就渐渐不适合居住了。“
“为什么？“沐归尘问。
云盏轻轻晃了晃手中的茶盏，里面漂着两枚海兰花瓣。
“近几十年，海底常有奇怪的光出现，还有一些……很奇怪的气味。“
她顿了顿：“那气味，大部分海底生物都不喜欢，尤其是我们鲛人很难适应。”
她喝了一小口茶，接着说：“跟海底其他生物比起来，我们鲛人本就不完全依赖海水，在岸上也能生活，所以我们越来越多的同类搬上岸了。而且人类社会这些年发展得太好了！陆地生活确实越来越方便，各种眼花缭乱的科技……“
她冲岁聆夏眨了眨眼：“还有好多又冰又甜的食物。“
岁聆夏点头如捣蒜：“对！人类就做的食物还不错！我就喜欢吃点冰的！“
沐归尘没移开视线，继续追问：“你知道那些奇怪的光和气味是什么吗？“
云盏转头看向远处落地窗外的海面：“我不知道。“
沐归尘没再继续追问。
“对了！美人姐姐！“岁聆夏咽下最后一口果冻，终于想起正事，小脸严肃起来，“你要找的那个渣男飞行员，我们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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