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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爽快而短暂的七天过去,学习生活重回正轨,期中考试如期而至。
市里统一试题对一中大部分学子来说挑战性不大,他们大都把作业当做日常练习题来做。大家都根据自身学情安排学习任务,提前学习大学课程素来是常事。
易思鹇还在苦填生物大坑,他看上去不像别人那样轻松。在姜澈的悉心教导下,他渐渐不那么排斥这门科目。
效果不错,甚至出现一种情况:即使在上课,易思鹇也会提出疑问,要求姜澈现场解答。
两人因此被任课教师点明多次,袁筱警告他们,如果再公然违反课堂纪律,就把他们的座位调开。
易思鹇立马老实了。
周六,对完全科答案,易思鹇猛站起来,抄起生物试卷前往姜澈家。
“看看。”易思鹇把几乎打满对钩的生物试卷拍在餐桌上,“什么时候做大餐?”
姜澈对此卷面的正确率十分满意,但他不想当下兑现诺言。他最近忙着自制酵母菌。
“运动会你已经品尝过了,而且我也不一定能做出其他花样。”
“不行,那天他俩也在,我不能和他俩共享同一个承诺,对不对?”易思鹇想带他去梨映山庄,“明天跟我回那边吧。”
“有点突然。”
不是不可以。
登门拜访,得给老人家带些礼品,投其所好。
姜澈问:“爷爷奶奶喜欢什么?”
“老年人喜欢干嘛他们就干嘛。”易思鹇明白他不想空手去,“甭管他们,明儿直接跟我去就行。”
“那我把要用的食材买好。”
“家里边儿有阿姨去买。”
“哦……”姜澈思前想后,打算买几条鱼苗。“你家有鱼缸么?”
“有。你想买鱼?”
“鱼苗。”
易思鹇想想鱼缸里那两条攻击力爆表的银龙,“我家鱼能打,小鱼苗在我家这地界儿上长不起来。”
“哦。”
易思鹇走后,姜澈给季春明拨了通电话,询问带什么比较合适。
季春明说电视柜下面上锁的抽屉里有些她早年从铃海带来的戏曲CD。易家老两口爱听戏,不知是否听过申曲,有一些还没拆封的,让他先挑两盘拿上。
姜澈不大懂戏,根据抽屉里有的剧目挨个查简介,最后拿了相对能体现特色的《罗汉钱》和《芦荡火种》。
第二天一早,司机来接二人。从胡同到梨映山庄挺长一段路程,好在有天可聊,一路下来感觉也没有多远。
梨映山庄坐落在箕山一座名山的山麓,是本地有名的别墅区。从主干道拐进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路,远远便能望见朱红色的大门,门两侧的石狮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一栋栋独栋别墅错落分布着,每一栋都是独有造型,有欧式,也有中式。别墅之间隔得开,私密性强,整个山庄非常静谧。
易思鹇家是中式风格。屋顶带有微微翘起的檐角,远望过去错落有致。墙面是素雅的灰白色调,深色的金属线条用来勾边。
庭院里有多处造景,低调内敛且不失气派。
“来啦。”安虹在门口迎接二人,“还买了东西?”
住家阿姨把果篮接过去。
“客气了小姜。”
姜澈觉得只带CD不好看,昨晚去胡同外面的水果店买了个大水果篮。
“姜大厨,今儿你掌勺,我辅助。”安虹逗姜澈。
“不敢不敢。”姜澈谦虚道。
“我爷呢?”易思鹇问。
“跟邻居遛狗去了,一会儿回来。”
“现在还早,我们上楼待会。”易思鹇拉着人要上楼。
姜澈正把单独拿出的戏曲CD递给安虹,她凑近看了看外盒,说,“这曲目……年轻的时候和你奶奶一起听过,都是回忆啊。有心了。”
原来这盘她们听过,猜得不准。
“您喜欢就好。”
跟易思鹇上楼时,姜澈才看到大厅里三米长的鱼缸。鱼缸里有两条银龙,两条地图鱼加一条虎鱼。
确实,小鱼苗刚入水,就该考虑要不要看广告复活了。
家里房间的内部装修和大厅截然不同。
易思鹇的房间很大,颇有个性。墙面上一大张世界地图最显眼。
和常规地图不同,这张放大版的遮挡住半面墙。上面零星扎了相片,覆盖在不同地区上。
“这些是你拍的吗?”姜澈问。
“嗯。我的目标是在这张地图里四分之三的地区都留下一张照片,假如这张地图能被照片盖满,这辈子也就圆满了。”
“听起来蛮有意义的。”
梦想是周游世界吗?
姜澈向里看,阳台上放置着一架天文望远镜以及一个半人高的木质书架,书架上只有关于天文学的书籍。
“小学的时候我爸带我去新西兰特卡波,当时七月份,是冬天,刚刚日落,我们拍到人马座和南十字星同框,”易思鹇走到地图前,指着南半球一张覆盖着南岛的照片,“就是这张,我从这时候喜欢上的天文。”
照片拍摄于日落后,天光留住特卡波湖与南阿尔卑斯山的轮廓,银河与星座渐亮,延时摄影记录下丝线交织般的星轨,定格在这座小镇的蓝调时刻。
“小时候觉得宇宙和星空真神秘,直到亲眼看见,这种原始的美让我震颤,整个人像被困住,也说不出话,只剩下在原地感动,感动宇宙把它自己毫无遮掩地展现给人类。
后来我也去了很多地方拍摄星空,可所有都比不上这张。无论是构图还是意义。小学那会儿,我爸不怎么忙,他有时间就带我和我妈出去玩儿,所以那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易思鹇确有此想,他发现长大以后,好像不怎么能见到易韬,他总是很忙。
好在即使有时候不方便接电话,易韬也不会挂断,他总是能耐心和儿子打完一整通电话。
姜澈听他讲了一通,发现共情不到思念父母是一种什么滋味,他的世界中并没有,也不会有这两个角色出现。
“你的梦想是什么?”易思鹇问他。
好现实的问题。
姜澈没有完整的情感体验,对未来更是未知,只会守着单一爱好度日。
这样看来,自己真是个虚空的人。
“我没有梦想。”
“嗬,我以为你想当生物学家或遗传学家之类的。多神圣啊,为人类生命发展做大贡献。”
“着眼当下比较重要。”
“你说得没错。人不可能活在过去,也不会活在将来,从当下出发确实是对的。总幻想未来,也许真的会困在乌托邦里走不出来。”说完,易思鹇又感叹道,“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是斗争且共生的双生花。”
姜澈被他的回应噎住,问:“怎么不去当诗人?”
“我这样的人写诗,是无病呻吟。”易思鹇双臂展开,直挺挺地向后倒在床上。
“为什么?”
易思鹇顿了顿,“不为什么。”
他又突然从床上弹起来,从床头柜拿出一本厚重的精装书放在床上,“我是要探索背后本质,而不是被令人唏嘘的表象泪了眼睛。本质很直白,一点儿也不浪漫。除非你赋予它个人情感。”
姜澈看着那本书。书名是《存在与虚无》。
“这本书我认真读过两遍。”易思鹇无奈地耸耸肩,“还是没明白。”
安静了半分钟,易思鹇似乎是有感而发,“我们都毫无经验,如果没有追求或梦想,那和钉死在地砖下的水管别无二致。”
水不停流,却见不到光。
“看来我应该认真思考梦想这个问题。”姜澈说。
易思鹇像个成熟的长者那样拍拍姜澈的肩膀,“这才对嘛,小子。”
姜澈笑出来。他佩服这位不专业的演说家。自己竟然会信服此番说教。
两人打游戏打到十点多,姜澈下楼和安虹研究午餐。
阿姨买回来的食材很齐全,地上种的,山里跑的,海里游的。
姜澈扫视一圈,发现这些食材搭配组合相当丰富。
他抿着唇,捏了捏围裙角,清楚自己厨艺有限。
搏一搏,挑点拿手菜。
“味道不错!”易仲山夹了一筷子鱿鱼送入口中,鱿鱼脆嫩弹牙、外酥里嫩,“这得让小琴学学。”
小琴就是易家的住家保姆。听到易仲山点自己,忙答应,“好嘞,我找机会找姜同学请教。”
“你们那边菜偏甜是吧?”安虹点了点桌上的几道菜。
桂花糖藕、红烧桂鱼、糖醋排骨。
安虹又品了品,继续说:“这几个都是甜口的。和你奶奶做出来的味儿一模一样。”
“嗯,都是她教我的。”姜澈答。
易思鹇今天甚至多吃一碗白米饭,菜更是少不了,桂花糖藕几乎被他包圆了。
大家都吃得很满足,看来自己今天发挥不错。姜澈暗暗欣喜。
“下午想学什么?”安虹问姜澈,“你应该也很擅长做甜点。”
姜澈想了想,中式搭配茶水,西点搭配咖啡,都很实用,选哪种无所谓。
见他拿不定主意,安虹说:“甭犹豫,各来一种怎么样?”
“好。”
午饭过后,琴姨把厨房和餐厅收拾利索,安虹开始她的教学活动。他们首先做的是茶酥。
安虹把中筋面粉、猪油、细砂糖和水放在一个盆里,对姜澈说:“咱先做水油皮,把这些材料倒一块儿。”
姜澈照做,但他没有和面的经验,只能学着揉,把主体揉好,又把盆四周的面粉一点点整理进去,面盆里的材料慢慢被揉成面团。
见他逐渐上道,安虹笑着指导,“慢慢揉,等能拉出厚膜就差不多。揉好以后盖上保鲜膜,让面醒一醒。”
趁醒面这个时间,姜澈准备油酥。
安虹把低粉、抹茶粉和猪油摆好,指着面前的瓷盆,把筷子交给姜澈,“轻点儿拌,把它们均匀混合成团就行,动作别太大,面粉会飞出来。”
做馅料,安虹把白豆沙馅和龙井茶粉拿出来,姜澈此时已经找到感觉了,主动提出,“把这两个揉在一起。”
“对,你很聪明。”安虹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感慨道:“小姜啊,你这天赋要是能分给西尔,哪怕只分一点儿……”
包酥擀卷,安虹和姜澈分工合作。安虹把醒好的水油皮和油酥分成一个个小剂子,叮嘱姜澈,“你来包油酥,把油酥包进水油皮里,收口一定要捏紧。”
姜澈认真地包着。包好后,两人一起把面团擀成牛舌状,卷成圆筒,再重复一次。每一步,安虹都在旁边耐心看,偶尔帮他调整一下手法。
最后弄好造型,进烤箱。
静等出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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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动最大受益人:易思鹇
被未来对象的厨艺攻略到的小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