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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
褚希郁分神想,她对他的一切刁难,或许都始于——她知道未来他会杀了她。
她本应该先下手为强,却因为种种原因亦或是什么别的怪异的情绪而没有这样做,只能以一种如此别扭的形式对他进行“折磨”。
只是,这也算折磨吗?
褚希郁敛眸,无声低笑,目光停顿在温淼发顶两团尖尖的发角上,幽幽出神。
真是个笨蛋小姐,连折磨人的手段都是如此的……可爱。
像一只小猫在挠痒。
若真说起来,待在温淼身边的这短短几日,甚至称得上是他前十几年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最平淡的日子。
褚希郁心中隐隐有些好奇,在她眼里,他到底算什么。
未婚夫,仇人,还是一个需要纠结许久的……熟悉又陌生的人?
温淼才不知晓他到底在想什么,她只是紧紧攥着少年的衣领,脚抬的高高的,拼命拢自己的裙摆,生怕地上的蛇顺杆子爬爬到她身上去。
察觉到温淼的动作,褚希郁堪堪转过头,轻声说:“没事了,我带了包雄黄,它们马上便会离开。”
温淼奇怪:“你怎么出门还带雄黄呀?”
这人随口:“幼时被咬过,十年怕井绳。”
温淼精神紧绷,没多想,缩在他怀里虚虚点了点头。
男主真的很奇怪啊,明明穿的那么少,这样冷的天气还在雪地里滚了一圈,现如今抱着她,居然感受不到他丝毫的颤抖……难不成,有寒症之人都不怕冷的吗?
温淼浑浑噩噩地想着,攥紧他衣领的手越来越松,小脑袋一点一点滑下去。
褚希郁的怀抱很稳,除了温度偏低以外,在他怀里窝着简直比坐软轿还舒服。
经过这惊心动魄的一夜,温淼的瞌睡虫早就钻出来了,先前在雪地躺着那会儿便已经有些睁不开眼,只是疼痛促使她不能自暴自弃的放任自流。
褚希郁步调平缓,宽阔的胸膛硬中带软,枕着也不是很不舒服,周身温度早已适应了外面的风雪,温淼没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隐约之间,她只觉得自己貌似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可是太困了,她实在睁不开眼,肚子也很难受,便没再抵御生理的本能。
褚希郁将人悄无声息送回房中,沉默良久,终究还是蹲下身,伸手替她褪去鞋袜。
意外的,没有任何怪异的味道,甚至离得近了,还能隐约嗅到女子身上熟悉的风信子香。
少年唇角微抿,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重新捏住温淼脚踝,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哪怕隔着东西,褚希郁依旧有些不适应。
他眉眼压的极低,乍一松开手。
漂亮修长的五指在空中茫然的颤了颤。
奇怪,分明提人四肢这样的事他做过无数遍,可怎么偏偏这次却——
他目光虚虚停顿在温淼那只洁白无瑕的小脚上,虽然刻意没有仔细去看,却仍旧耳垂赤红一片。
半晌,褚希郁面无表情抬起了头。
正骨这种事不能拖,拖太久明天只会更受罪,那就看在她还算可爱的份上——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阖上双眼,五指精准朝着伤处捏去。
没有了视觉的传达,其他感官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手中那如同羊脂膏玉一般温润柔软的触感好似一块烙铁,烫的他想要失手,也激的人想要更用力的揉弄,飞蛾扑火。
空气中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味,他不知道这种味道来源自哪里,只是莫名引诱他想要朝她靠近。
耐着性子克制住自己,勉强忽略心底的不自然,褚希郁找准位置一掰——
他清楚听到头顶传来一道略微有些急促的吸气声,但总体呼吸还算平稳,小腿只是抽动了一下,便很快平复下来,能看的出,她睡的相当沉。
不知想到什么,褚希郁微微拧眉。
该松手了。
他这样对自己说。
身体鲜少有如今这般不听他话的时刻,当褚希郁第三次重复这句命令,他粗粝的掌心仍旧贴在温淼光滑柔软的嫩白肌肤上,甚至很过分的轻轻碾磨着。
视线不由自主的想要被吸引,褚希郁自觉不是一个有特殊嗜好的人,可偏偏在那一刻,他的眼中只能容得下这一抹亮眼的色彩。
怎么这般软腻,她平日里都不走路的吗?
这样精致到几乎完美的肢体,仅仅只是用手,便这般滋味,若是换成别的部位……
别的更敏感的部位。
鬼使神差的,褚希郁缓缓睁开眼睛,狼狈撇开头,猛地松手,向后一靠。
刚打算转身,腰间一道拽力袭来,他堪堪回首,才发觉衣袖居然不知何时被少女紧紧攥入掌心。
他旋身欲将衣料抽走,却惊觉那只雪白的手背微微颤抖。
冷……好冷。
温淼睡的并不踏实,一会儿梦见自己在雪地里,一会儿梦见自己被推入火坑,冰火两重天,脚丫子底下好像搁了一根鸡毛掸子,蹭的她怎么都不得劲,却非是醒不过来,眼皮子重的像压了两块石头。
隐约间,她只觉得身上一重,又软又暖和的棉花糖盖在身上,她全然舍不得松手。
棉花糖逐渐变成电热毯,她小腹的位置源源不断传来热量,涌入四肢百骸,脚下的鸡毛掸子也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乱七八糟的梦刹那间消失殆尽,此刻她只觉得舒服的要命。
……
天还未亮,日日都在下的大雪渐渐堆积,厚实不少,气温急转直下,好些地方都冻硬了,接成了冰,下人清理起来也颇为费劲。
因着温淼特意吩咐过,不用看在褚希郁是她亲自救回来的份上,对他有所特别,该做什么做什么,管家便也为他分配了正常的活计。
这边,手持一柄铁锹,褚希郁默默铲雪,这是为了防止贵人过路时滑倒,要将所有石砖铺过的小道全都清理出来。
他力气大,便由他来开路,几个丫鬟并一个小厮跟在他身后,负责扫净剩余雪粒。
这一片的雪还没到结冰那么恐怖,只是被压的稍微有些瓷实。
这边他刚扬起一铲,一阵猛烈的寒风袭来,正面将隐隐凝结在一起成为一个硬块的雪堆上的散雪吹散大半。
褚希郁下意识眯了眯眼,等这阵风雪过去,正要睁眼继续先前的动作,侧前方一个小厮不慎滑倒,距离太近,哪怕褚希郁及时将铲子后移开来,跌倒的刹那,小厮的后背还是无可避免的磕上了坚硬的铲柄。
铲身被撞歪,褚希郁及时脱手,借力将铁铲扔在一边,小厮没什么大碍。
铲头里的雪咚的一声全都掉下来,将那完整的雪块摔了个四分五裂。
雪堆由整变零,不好再铲,众人只好拿起扫把将那处清扫干净。
褚希郁在铁铲被撞歪后便没有再注意这边的情况,完全没发现雪块里裂出了一抹熟悉的色彩。
他动作轻简地提着铁铲,绕过挣扎着爬起来的小厮,无言挥起下一铲。
“磁啦——”
伴随着铁铲深深埋入雪堆同地面摩擦的声音,身后,一个丫鬟疑惑出声。
“咦?那是什么?”
周围人都探过头来,那丫鬟朝前走了一步,蹲下身去抓了什么东西在揉,可惜上面结了冰,被冻的僵硬,皱巴巴的怎么也展不开:“这粉嫩的颜色看着是快帕子,你们谁丢在这里的?还要么?”
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认领,却也都对她投来期待的目光。
冻的太厉害,那丫鬟看不出布料好坏,却能觉察出上面的绣品绣工不错,扔掉着实可惜,想了想,道:“想来是谁不要的随手扔在这里了,瞧着有些脏了,不若我回头洗干净了拿去卖,大家一起买些甜嘴分着吃了?”
温淼为人随和,是个很受人喜欢的主子,连带着院子里的下人们关系也都极好,众人皆没什么反对的意思。
那边,长身玉立的少年动作顿住,耳中捕捉到“帕子”二子,鬼使神差地转过头来。
丫鬟话音刚落,还不等众人答复,头顶便出现一只手掌。
她顺势抬眼。
清艳的少年眉眼疏离,仿佛鹤立鸡群般静静站在那里,笔直的脊背微躬,高高扎起的马尾不经意间甩至锁骨一侧,寒风将发丝散漫地吹上他面颊,他忽地启唇,鬼迷心窍般,全然不顾周围几人用各种眼神看他。
他微微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温声开口——
“是我的,多谢你心细,可以还给我么?”
……
温淼是被屋外热切的太阳烤醒的,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暖洋洋的日光浴穿透层层叠叠的床幔,投射在她又大又圆的杏眼上,她慢慢睁开眼,瞳孔有一瞬间的失焦。
酉时已至,昨夜不知何时入的眠,就连怎么回来的也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醒来只觉小腹温暖,就连脚踝也不如昨夜疼痛,浑身暖洋洋的,比没来月事前还舒爽上不少。
想起月事,温淼急忙想要换身衣裳,面色红透,手指下意识向衣裳领口探去——
好光滑的面料!可她外面是一层轻纱,衣服是谁……?
“小姐,您醒啦?奴婢来伺候您梳妆,近期天凉不少,家主前些日子为您送来一些新料子,说是让您入学去穿,几个绣娘赶工了几日才终于赶上了,明日便是书院复堂的日子,当真是好险啊。”
小圆感叹着,又道:“奴婢瞧着还挺好看的,要不要拿来给您试试?”
温淼心里虽急切,却没有打断她:“成,我试试,对了小圆,我身上的衣裳?”
“是奴婢换的,昨日寒气重,天蒙蒙亮时奴婢起来差人加热地龙,瞧见您合衣入眠,便擅作主张为您换下了,不过月事带还在一旁,您看?”
温淼睡眠一向很沉,尤其是深夜,几乎到了一种晕厥的状态,就算有人将她拉起来扛走,她估摸着也只是会不舒服的哼哼两声,加之她睡觉很不老实,纵使床大,也经常滚来滚去滚到铺着厚厚几层地毯的地面上,以至于守夜的奴婢便会经常进屋来照看她,将她重新抱到床上。
是的,抱上床,能在温淼身边贴身伺候的婢女,力气一定要格外大一些。
这事温淼本人是不清楚的,除了很小频次的起夜,她通常一觉睡到大天亮。
像她这类的世家小姐,身边跟随的贴身婢女是可以替她去换月事带的,只不过或许是她现代人的基因隐约闪烁,一直以来都不允许她们这样做。
自己是什么德性自己清楚的很,温淼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刚打算换月事带,脚一挪动地方,便开始隐隐作痛,吓得她一动不敢动。
脑袋里懵了一瞬,她这才想起,昨夜似乎是崴了脚。
不过应当不怎么严重,仔细一些会没事吗?
她不想找大夫,毕竟没有人会在睡梦中崴脚,这可不太好解释啊。
“啊……我居然睡了整整一个白日。”眼见小圆的目光疑惑地转向她的脚,温淼适时感叹出声,转移她的注意力。
“是啊,不过您本就喜爱睡觉,来月事的女子有些更是会嗜睡一些,也还算正常。”
这种事情发生在其他贵女身上挺诡异,但发生在温淼身上便能被很好的接受了。
温淼有些心虚,随便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她总不能说昨夜和褚希郁在雪地里打了半夜的滚吧?
这事若是传到温炎耳朵里,可没她的好果子吃。
昨夜……对,昨夜她是要找他要荷包的!怎么后来偏偏睡着了?
知道的以为他带了雄黄,不知道的还当他带的是迷药呢。
都怪褚希郁!怎么还遇见了蛇?害的她好惨好惨,担惊受怕一整夜,荷包还没拿回来。
温淼才不管,将一切错处都推给男主才是恶毒女配最应该干的事。
她鼓着一张脸,打发小圆出去,自己用一只腿着力,换好月事带,便尝试走路。
还成,虽然不太舒服但勉强能走,骨头好像被正过来了,应当是褚希郁的杰作。
这人真是的,不是不让他碰的嘛……
心头这般别扭的想着,温淼却是切切实实松了一口气,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死鸭子嘴硬,但还好正回来了,不然她会更麻烦。
脚上有伤,温淼基本不走路,走也小心翼翼的,慢的要命,在不知第多少次差点在婢女们眼跟前露馅后,温淼彻底摆烂了。
她一边用着晚膳,一边叹口气:“把元宝叫进来,我有事儿对他说。”
……
褚希郁进门,一言不发,眉眼低垂。
温淼:“跪下。”
她得顺便欺负欺负这个人,提高一下k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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