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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顺手了
萧竛有气,并非气孙显祖、花凌腾丢人,而是对顾瑾柠有恨。
她自小便是圣上的掌上明珠,受尽恩宠,偏偏顾瑾柠一出生就抢了她所有的风头,轻轻松松得到她从未有过的殊荣。
她怎能忍受,被一个小小的郡主比下去,还是没有教养、不学无术的混子女霸王。
她的恨,在她为了权势被迫下嫁德妃侄子,而顾瑾柠却张狂的闹着退婚时起,满的快溢出了。
“东道主如此怠慢客人,顾校尉,这就是你们定国公府的待客之道?”
顾学书汗颜,他未料到顾瑾柠如此不入心,否则早些来时,一并揪她来了,嘴上维护道:“家妹一早忙忙碌碌的,实在是没顾过来。”
萧竛冷哼道:“要我说,她今日这般德行,全是你们惯出来的。顾家好歹世家之首,世代堪为贵女典范,怎得出了这么一个腌臜货。”
顾学书陡然冷脸,正色道:“公主慎言。”
萧竛自知失言,眼神飘忽,嘴上不饶,“本公主说的是实话。放眼整个萧国,有谁像她这般纨绔不知礼数。”
“哎呦,这谁呀,嚼舌根嚼到别人家里了。”
顾瑾柠从偏厅里走来,一身石榴裙,随意梳了高髻马尾,身旁跟着顾学雯。
“呀,是安宁公主啊。”
顾瑾柠凑到萧竛身前,歪头掐腰,眯着眼睛好一番观察,咦道:“公主从前矜贵,怎得做了人妇,就变得和长舌妇般聒噪了。”
“你!”
萧竛抬手要打,顾学书忙将顾瑾柠护到身后,“公主息怒,家妹无礼惯了,一时唐突,还望见谅。”
萧竛手停在半空,又气不过顾瑾柠嚣张、顾学书相护,手“啪”的甩在顾学书脸上。
这一掌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惊了。
“萧竛!”
顾瑾柠气“唰”的上来,冲上前就要讨公道,顾学书拽住她,示意她不要冲动。
顾学雯年纪尚小,被这阵势吓到,又心疼哥哥被打,扶着顾学书的胳膊快要哭了。
顾瑾柠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咬牙警告:“萧安宁,这是我郡主府,你没资格放肆,别给我找不痛快。”
萧竛同样恶狠狠瞪着顾瑾柠,似要吃了她,“怎么,你敢以下犯上?”
她嚣张道:“我打他,是因为他们对你百般纵容,不成体统,辱了皇家脸面。”
“好。”顾瑾柠咬牙点头,转过身去尽量隐忍,终究气不顺,回身“啪”的一巴掌甩在萧竛身侧嬷嬷脸上,惊得嬷嬷捂脸跪地,不明所以。
萧竛错愕,“顾瑾柠,你大胆!”
顾瑾柠铿锵有力道:“我打她,是因为她身为公主嬷嬷,未能想公主所想,害公主亲自打人,害您手疼。”
她一边说一边往后绕,对着一排丫鬟,挨个打过去,嘴里振振有词,“我打她们,是因为她们不能替您分忧,傻愣着看您着急。”
“还有这些,护主不利,该打。”
顾瑾柠打完丫鬟打护卫,打了一圈绕回来,又一抬手打了孙显祖一巴掌。
孙显祖被打蒙了,捂脸问:“你打我做什么?”
顾瑾柠甩甩手回:“抱歉,打顺手了。”
孙显祖瞪大了眼,“顾瑾柠,你……”
顾瑾柠斥,“我什么我?你就看着你表姐受气,一声不吭的,不该打么?”
“顾瑾柠,你也太不讲理了。”
孙显祖着实委屈了,扭头就要萧竛做主,见萧竛脸都气红了,又转向萧竏。
萧竏脸色微绿,似是也在隐忍不发。孙显祖便不敢再说什么。
萧竛警告:“顾瑾柠,你这是挑衅皇威。别忘了,你不姓萧。”
“那又如何?”顾瑾柠嚣张的挑挑眉,一字一顿的诛心,“徐、夫、人!”
萧竛脑袋嗡嗡作响,胸口不停的起伏,指间攒聚的恨意无从消化,就要一掌甩来。
顾瑾柠眼疾手快地抓住她上扬地手,并且反手甩了她一巴掌。萧竛脸颊上霎时凸起几根红印。别家仆从纷纷跪地垂首,大气不敢出。
顾学书惊叫:“瑾柠。”
后方入府的萧珩桉、季琳、李染衣一行,偏厅处赶来的权子初,刚好目睹了这一幕。
萧竛许是被打蒙了,直愣愣地看着顾瑾柠。
萧竏终于出声,道:“瑾柠表妹,这就是你过分了。”
顾瑾柠努努嘴,理直气壮地反驳,“刚刚安宁公主才说过要守规矩,转手就打我,太不合礼数。我只好出手管教她喽。”
萧竛气笑了,“你以下犯上,我可以抓你入牢。”
顾瑾柠揉着打疼的手,漫不经心道:“谁抓谁啊。按辈分,晋王殿下是你王叔,他又是我未婚夫婿,你当唤我一声王婶。我替你王叔教训小辈,失礼了吗?”
萧竛未料顾瑾搬出萧珩桉,片刻怔然,又碍于人多不好失了脸面,狂佞道:“你拿晋王压我,未免小瞧了我。”
谁人不知当今最受宠的是她母妃,手握兵权最多的是他哥哥萧竏,一个小小晋王,奴仆之子,也配与他们相提并论。
“来人!”萧竛命令,“将瑾柠郡主……”
“瑾柠郡主又犯了何事,安宁公主如此阵仗?”
萧珩桉适时出声,从一地的仆从间信步走来,季琳紧随身侧,李染衣错后半步,与杨聿同行,再后便是宋明、宋晖二人。
萧珩桉虽年纪不如萧竏、萧竛大,到底辈分在那儿,萧竏、萧竛面上还得规矩行礼。
萧竏打马虎眼道:“一些小打小闹,无伤大雅。”
萧竛委屈,“王兄,她都打我了。”
萧竏斥责,“是你误伤顾大公子在先,也算抵了。”
萧竛不解,素来雷厉风行的萧竏为何如此偏袒顾瑾柠,还要争理,被萧竏犀利的眼神制止,方才收敛,不悦地剜向顾瑾柠,“我无话可说。”
顾瑾柠回以胜利者的微笑,“哎呀,公主脸上的妆花了,快去补补。待我备好宴席,一定向公主好好赔罪。”
此话一出,萧竛不好赌气离去,只得先去厢房补妆。萧竏一行便也先行散去。
顾瑾柠心情大好,热情的欢迎萧珩桉。
“晋王殿下真是及时雨,免了我牢狱之灾,感谢感谢,快快里面请。”
她踱步到李染衣身前,眉眼带笑,“这位美人是谁?好生眼熟。”
顾学书提醒,“她是你表姐。”
顾学雯欢喜的过去揽住李染衣,亲切的唤着表姐。
顾瑾柠惊呼,“原来是李表姐。常听婶婶说表姐上阵杀敌不输男儿,竟比从前还俊俏了,这天生丽质真叫人羡慕。”
李染衣福了福身,平视她亮晶晶的双目,眼中藏不住的喜爱,“郡主还是如从前般爱说笑。”
“哪里哪里。”顾瑾柠随性的摆摆手,又去同季琳攀谈,“这位美人面生啊,是哪家姑娘?”
季琳福身正欲答话,顾瑾柠自顾自猜道:“随着晋王殿下来的,想必是表小姐了。真俊,殿下有福了。”
季琳准备好的说辞噎回肚子,只好颔首笑笑,“郡主过誉了。”内心却涌出一丝自卑。
世人皆说顾瑾柠如何蛮横无礼、嚣张跋扈,从不提及外貌。只因在他们眼中,顾瑾柠是纨绔的化身,避而远之,故而忽略了她的优点。
凭心而论,顾瑾柠很美,不是小家碧玉的娇俏,不是沙场征战的英气,更不是宫中金玉所染的矜贵,而是一种超脱的、随性的美,明艳、张扬、灵动。
季琳素来心思敏锐,几眼便看出顾瑾柠的底色,方觉自己自认为的美色如此不堪一击,不免郁愤难受。
这方顾瑾柠几句客套后,领着众人前往花园。
因着花园与前门相隔一段距离,府中仆人又极具眼色,刚刚的喧闹并未传至花园处,园中一派祥和。
萧竏再见萧珩桉时,表面依旧和气。
“王叔,可否亭内一叙?”萧竏主动抬手相邀。
萧珩桉猜他是为天牢守兵一事,欣然应邀,摆手示意杨聿几人散去。
李染衣也将季琳带走,同顾学雯往旁处游看。
“表姐。”权子初趁机拉拉顾瑾柠,偏偏头,两人默契的开溜。
园中只余顾学书一人,不得不帮着顾瑾柠四处应酬。
权子初将顾瑾柠拉到一处偏僻处,央求道:“表姐,你就借我两天,我保证活蹦乱跳的还你。”
顾瑾柠拒绝,“不借,上次借你阿黄,两天就死了。你还好意思借。”
权子初嘀咕,“我不是赔你银子了么,你吃肉的时候可没心疼。”
顾瑾柠抬手送他一个爆栗,“你还说,斗鸡肉又老又硬,难吃死了!”
权子初“哎呦”一声,抱住顾瑾柠胳膊死缠烂打,“表姐,就这一次,我保准能赢。这样行不行,我花钱买怎么样?双倍价钱。”
顾瑾柠眯着眼,似有所动,又摇摇头。
权子初道:“五倍价格。”
“十倍,不能再高了。”
顾瑾柠一拍手,“成交!总共一百两银子。”
权子初大喜,拉着顾瑾柠就要去看斗鸡,嘴里还在嘟囔,“要不是你的鸡机灵,我才不会做这个大冤种。”
顾瑾柠表示入手不亏,乐呵呵的带着他来到斗鸡场,大手一挥。
“看,这都是我打下的天下。它们每一只都是精选,任你选择。”
场里,十几只斗鸡分开关在笼子里,一个个长得精壮有力,雄赳赳气昂昂的贼神气。
顾瑾柠十分自豪。她好斗鸡、斗蛐蛐,又不敢太明目张胆的养顾府,便养在郡主府,平日里让小厮放出去,肆意的跑,练就一腿好肌肉。
“哇哦!”
权子初被斗鸡们的气势惊艳到,迫不及待地跑过去,这只瞅瞅那只看看,哪一只都想要。
“表姐,我都好喜欢,该选哪只好?”
顾瑾柠指指花羽毛那只,“阿花是去年的斗鸡王,雄风不减当年,保你赢。”
权子初在白羽毛处逗留,“这只看着也不错。”
“那就小白好了,它是体重最标准的一只。”顾瑾柠开笼揪出它,捏捏它的腿道:“看,多结实。”
顾瑾柠抬手丢出,小白扑腾翅膀飞落,稳稳落地。脖子笔挺,尾巴高翘,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权子初喜欢它的自信,当即决定,“就它了。”
顾瑾柠拍拍手,小白扑腾翅膀飞到顾瑾柠掌心。
顾瑾柠示意权子初伸手,小白爪子一迈跨进权子初手上。
权子初微一踉跄,忙双手捧住小白,爱不释手,“真挺沉。”
“走,带你去宽敞地练练手。”
两人出了斗鸡场,沿着花道往回走。
顾瑾柠交代,“你回去多喂它蛐蛐、知了,不出意外,必争前三。”
权子初道:“必须冠军。”
顾瑾柠拍拍权子初肩膀,夸道:“不愧是我表弟,像我。”
正说笑,一侧花丛忽然蹿出一道白影,猛地扑向权子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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