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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贵邀笺藏诡意,绣娘妙策解危局
雨珠噼里啪啦砸在青石砖上,陆锦的指尖划过褪色的鎏金云纹。
鲛绡在闪电下泛着幽蓝微光,那串生辰八字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分明是博物馆里那具明代女尸的殓服铭文。
"诸位请看。"她突然将银针斜刺进月华锦裂痕,金线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针脚遇水自溃,是岭南失传的'千丝蛊'。"
茅文轩瞳孔骤缩,沾了雨水的宣纸从袖中飘落。
那是他昨夜誊抄的《天工异物志》,正记载着前朝绣娘用蛊丝刺杀贪官的秘闻。
王掌柜哆嗦着要扑灭火盆,却被陆锦拦住:"蛊丝见火则爆,烦请各位退至檐下。"
雷鸣声中,三十六匹月华锦突然绷成透明蛛网状,将侍卫们困在银光里。
陆锦拽着茅文轩疾退三步,眼见孔雀羽线在雨幕中炸开七彩毒雾——正是请柬云纹的绣线材质。
"刘大人好算计。"她扬手抛出浸过雄黄的绣帕,毒雾遇帕即凝成琥珀色的珠子,"用前朝余孽的蛊术陷害绣坊,再借剿匪之名吞并江南织造?"
王掌柜瘫坐在太师椅里,看着满地琉璃般的毒珠:"这...这月华锦是半月前陈师爷亲自送来的..."
"掌柜的莫慌。"陆锦捡起带齿痕的银针,针孔里嵌着星点朱砂,"刺客那夜用的暗器淬过鹤顶红,这枚却是见血封喉的箭毒木——有人要改换杀招了。"
茅文轩突然用镇纸压住飘动的窗纱,暴雨在宣纸上洇出古怪纹路:"子丑相交,奎宿犯白虎——三日后未时正是阴气最盛之时。"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叩击声。
十二名蒙面绣娘抬着玄铁箱鱼贯而入,箱盖开启时寒雾弥漫,露出冰封的百鸟朝凤图。
为首女子掀开面纱,眼角泪痣与陆锦镜像般重合:"奉观主之命,送还姑娘前世旧物。"
【刘府交锋】
三日后,陆锦特意用茜草染红指甲。
当她的襦裙扫过刘府门槛时,暗绣的新月纹在阳光下泛出孔雀蓝——正是蛊丝克星"蓝血藤"的汁液。
"听闻陆姑娘要展示'活色生香'的绝技?"刘大人抚着翡翠扳指,陈师爷立即捧出个乌木匣。
开匣瞬间,十八只血蛾扑棱棱飞向陆锦发间金步摇。
她莞尔一笑,袖中银针引着蚕丝在空中织网。
血蛾触丝即爆,溅在汉白玉地砖上竟显出《织云谱》残章。
刘大人手中茶盏咔嚓裂开,这正是他苦寻多年的前朝禁书。
"大人想要的恐怕不是绣品。"陆锦突然扯断腰间丝绦,露出内衬的百鸟朝凤图冰裂纹,"而是三年前被焚毁的江南织造局密档吧?"
(此处为铺垫章节结尾)
暮色染红绣坊窗棂时,陆锦正在调制药浴。
氤氲水汽中,那具冰封的百鸟朝凤图缓缓舒展羽翼,金线里渗出暗红血珠——竟与请柬上的生辰八字丝丝相扣。
更鼓敲过三响,后院古井突然传来金石相击之声。
陆锦握紧淬毒的绣花针,看见月光将井水映成琥珀色,水面倒影里赫然浮着半块带螭纹的铜扣...残烛在铜雀灯台上跳动着,陆锦将最后一根蓝血藤丝线埋进凤凰尾羽。
窗棂忽然轻响三声,她指尖微颤,银针在绢布上洇出米粒大小的血珠。
"是我。"茅文轩的声音裹着夜露沁进来,青色直裰下摆沾着深色水痕。
他目光扫过绣架上流光溢彩的百鸟朝凤图,瞳孔猛地收缩——那些振翅欲飞的雀鸟眼中,竟暗合二十八星宿的排列。
陆锦突然踉跄半步,被揽进带着墨香的怀抱。
她这才惊觉自己已三天未眠,指尖的茜草红褪成苍白,发间还缠着几缕孔雀蓝丝线。"他们要在祭蚕神那日动手。"她将脸埋进青年肩头,听见对方心跳如战鼓,"刘府送来的金线浸过曼陀罗汁..."
"嘘——"茅文轩的掌心覆上她后颈,那里有道浅红勒痕,"你听。"
远处传来打更声,更夫沙哑的调子忽高忽低。
陆锦浑身绷紧,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当梆子敲出《竹枝词》的韵律,意味着陈师爷的眼线正在屋顶窥探。
她顺势将青年推倒在绣凳上,金步摇叮当落地,散开的青丝如瀑遮住两人面容。
"大人说要添九十九颗南海珠。"她娇声抱怨,指尖却在青年掌心疾书。
茅文轩闷哼一声,忽然咬破舌尖,殷红血珠滴在绣品中央的牡丹花蕊,整幅图霎时泛起胭脂色光晕。
五更梆子响时,陆锦正将冰裂纹香囊系在青年腰间。
晨光穿透窗纸,照见绣架上诡异的变化:那些用蓝血藤汁勾勒的云纹,竟在血珠浸润下显出一串生辰八字,与刘大人请柬上的日期完全吻合。
刘府正厅,沉香木博山炉吞吐着青烟。
陆锦捧着锦盒盈盈下拜,袖中暗袋里藏着浸过雄黄的绢帕。
当陈师爷掀开盒盖时,十八只血蛾突然从梁上扑下,却在触及绣品金线的瞬间僵直坠地。
"好!
好一个活色生香!"刘大人抚掌大笑,翡翠扳指敲在乌木案几上,"只是这凤凰的眼睛..."他忽然倾身,鹰隼般的目光刺向陆锦,"怎么像是要泣血?"
陆锦垂眸浅笑,葱指轻抚过雀金呢的羽睫:"回大人,这是用西域葡萄酒染的珊瑚丝。
听闻今夜月犯心宿,若以人血养之..."她突然咬破指尖,血珠滚落凤目,整幅绣品骤然响起清越啼鸣。
陈师爷手中的茶盏"咔"地裂开细纹。
他突然指向窗外:"既然绣品通灵,不如试试避水之能?"话音未落,十二个壮汉抬着青铜水缸闯入,缸中锦鲤翻起猩红鱼肚。
陆锦瞥见缸沿暗绿的铜锈,心下了然。
这水里定是掺了腐蚀丝线的药汁,她昨日在茅文轩带来的《天工开物》残卷里见过此毒解法。
素手轻扬,百鸟朝凤图如云霞铺展水面,浸水的金线突然绽开细密冰花,将毒液凝成霜晶。
"妙极!"刘大人击节赞叹,眼中却闪过寒芒,"只是这针脚..."他枯枝般的手指划过凤凰尾羽,"前朝尚宫局用的是七重盘金绣,陆姑娘怎么只用了五重?"
檐角铜铃忽然无风自动,陆锦嗅到博山炉飘来的异香。
她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将解毒丸压在舌下,声音愈发清亮:"大人有所不知,剩下两重用是冰蚕丝所绣。"她突然掀开襦裙外罩的轻纱,阳光穿透织物,在地上投出栩栩如生的百鸟投林影戏,"要等子时玉露浸润,方显真容。"
暮色渐浓时,陆锦捧着被退回的绣品跨出朱门。
在她身后,刘大人正用银刀剖开锦鲤腹部,盯着那些泛着蓝光的鱼卵狞笑。
更远处的梧桐树上,茅文轩松开扣着暗器的手,冷汗已浸透怀中那封从驿站截获的密函——那上面盖着东厂的朱砂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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