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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脱离轨道始端
南州城外风云才歇,南州城内朝阳又起。
朝堂上三党争锋此消彼长,来回拉扯。
身处这场权术风波的萧归,自然知道此刻万万不能落人口实。
这几日,萧归日日准时点卯,仔细检查核对城防巡查布置,带人城外巡逻。
萧归仔细排查,确认过一切事物无误。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他带巡查兵回到城中,这一日的公务便算是了结了。
城门内伺候的杂官看到萧归走回,连忙小跑几步来到萧归身边。
她跑的太急,来到时,忍不住以袖掩面,咳嗽了两三声,才哑着声音说道:“萧大人辛苦。这些交给我,大人早些回去休息吧。”
萧归正要递过去公文的手一顿,敛眉低声问道:“病了?怎么不告病假?”
杂官接过公文,摇摇头,略带歉意地说道:“啊,无大事。只是今天嗓子总发痒,许是昨日去庙中上香被烟火呛到了。”
啊。对了。
前几日萧夫人才让他去寺庙,求一个“镇宅平安福”。他不仅没去……还跟着厌统领去没收僧田,把那几个秃头气的够呛。
哈哈哈……完蛋了,现在他可真是在“满身杀孽”上又添“不敬佛祖”的一笔。现在去请求佛祖宽恕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萧归收回心中的念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杂官,回道:“原来如此。今日事都结了么?”
杂官思索了片刻,道:“嗯。官衙里没什么事了,只有早上出去的一队官兵还没回来……”
萧归并不在意,随口一问:“是去哪的官兵?”
杂官答道:“去戏楼捉人的。”
去戏楼的?
萧归心中无来由的多跳了一拍,眉头微微皱起,问道:“出什么案子了吗?”
杂官见萧归关心此事,便解释道:“前几日周大人指控郑大人,在戏楼听谋逆之人所作歌词。然后郑大人说那曲子是歌伶自作主张唱出,他并不知情。”
“两人掰扯了几日,到底是郑大人落了下风,为了了结此事,郑大人今早亲自排了一队官兵去捉拿那歌伶归案。”
萧归问道:“那歌伶是谁?”
杂官皱眉竭力回忆,片刻展眉说道:“应该是叫墨兰。”
萧归听见不是自己安插在戏楼的眼线的名字,略作安心,又忍不住连连冷笑,心下已经明了:
不过是政党之争,那周大人为了向郑大人发难才借此生事。
周大人啊……你只靠指控“郑大人”听了两句戏词,便可将人扣上谋反的罪名么?
若真是如此简单,那他这几个月跑东跑西的,不是跟个傻子一样?
萧归摇了摇头,取下腰间令牌,对跟着自己回官衙的城防兵说:“拿着这个,去戏楼解围。”
城防兵“啊”了一声,接过令牌,不解道:“萧大人……替、替谁解围?”
萧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城防兵观察了一会萧归神色,恍然大悟“哦——”的一声,试探说道:“定是那戏楼头牌牡丹姑娘吧?大人,莫不是……”说罢,城防兵用暧昧的目光看向萧归,眨眨眼。
嗯,很好,既然这小子以为牡丹和他是这种关系,那想必会好好办事。
萧归不做解释,回以暧昧一笑,下一刻给了城防兵一脚,骂道:“还不快去?”
城防兵被踹的“哎哟”一声,抱头鼠窜,一溜烟地跑了。
夜晚,城防兵前来归还令牌,说事情已经妥善解决了。
漫长的忙碌终于结束,终于迎来了短暂的休沐日。
仲春初日。若是在往年长安,此刻或许薄雪未消,但南州春早,今日已绿芽满城。
萧归盘算了一会该如何度过这几日,反正左右无事,不如……谢回,嗯,谢回这些日子不知道在忙什么,神神秘秘的。探子说谢世子最近行踪不定,多时都不让人跟着。
无论师父在忙什么,现在肯定不乐意见我的。
唉……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忙么?
萧归百无聊赖,突然想起去求“镇宅平安福”一事。
那就去看看吧,反正闲着。
说走就走,萧归吩咐侍仆替自己收拾车马,准备前往那金陵寺。
家仆门出出入入,为少爷准备车马,忙碌起来。
临行前,贴身侍女皱着眉头,多揣了一沓银票在少爷钱袋里,说道:“少爷。这南州的金陇寺可势利得很,进去便要收香油钱便罢了,连贡品都只让买它们里面的。前几日还出了个规矩,不许外面带立香,只许买里面的立香……”
萧归挑了挑眉,感到有趣:“哟?这刚被整顿过的佛寺,少了些佛田,竟然开始想办法谋取其他的营生?真不错啊,我看那方丈身负经商之才,别当和尚了,来我手底下替我经营铺子吧。”
侍女被少爷这番惊人言论激得眼皮直跳,说道:“少爷莫不是真打算……”
萧归哈哈大笑,连连摆手,擦了擦眼泪,说道:“你难道真信了?哈哈……我只是逗趣一下,你真信了……”
侍女懊恼道:“少爷莫要取笑我了……”
日出三竿,乾坤朗朗。
金墙乌瓦的寺中香客满盈,络绎不绝。
香烛的烟雾堆地成云,随着往来匆匆的步伐而被掀起,不断向路过行人的身上扑去。
自前月因粮仓一事,瞻京卫占了佛田后,南州城中白寺的香火似乎更加繁盛了。
萧归刚抬脚步入寺中,便受到几个僧人仇恨的注目礼。他耸了耸肩,说道:“别紧张,前些日子我只是奉命办事罢了。你们这个样子,意思是我拜不得佛了?”
小沙弥抬着头看他,一双眼睛水晶晶的,透着几丝恐惧,不敢和萧归说话。
萧归见这小孩可爱,抓着小孩肩膀,将他拉过来,柔着声音说道:“好吧,不让我拜佛,我看看施粥的地方总可以吧?”
小沙弥犹豫片刻,说道:“请随我来。”
施粥的地方倒井然有序,队首站着两个和尚,为排队的难民舀粥。
萧归来时,正巧粥已见底,后面还排着的人唉声连连:“这位师傅,这是没有了么。”
和尚行了一礼,淡淡地说道:“施主明日早些来吧。每日的份额就这么多。”
后面排着的人仍旧不肯就此散去,眼见两个和尚抬着桶便要走。
萧归看了一会,伸手一拦:“哎,和尚,不能多给点么。”
和尚抬眼一瞧,居然是前几日没收他们僧田的那人,并不给好脸色,说道:“大人莫不是忘了,前几日田地收缴,如今金陵寺并不富裕。”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只是奉了上头的旨意不得已而为之,并非要为难诸位。”萧归眼神在排队的难民身上转了一圈,故意高声道,“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让有难之人吃不上饭啊,你说是不是,这位师傅?”
和尚望着萧归,并不答话。
萧归从钱袋抽出一沓银票,塞到和尚手里,笑眯眯说道:“这些你收着,足够让这些日子,让大伙吃饱饭了。”
和尚犹豫片刻,和身边人商量两句,点头说道:“好吧。我们这就去打粥过来。”
人群中传出雀跃欢呼,有人认出了这是萧归萧大人,议论纷纷。
萧归微笑着和众人点头,扯住小沙弥走到一边,低声说道:“小师傅,看到了吧?我有钱。这佛我是拜得不拜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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