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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榆溪抬头,便见孟知许匆匆赶来。
他快步上前,先将她扶起来。
“没事吧?哪里受伤了?”他蹙着眉,满目担忧。
“嘶,”榆溪揉了下额角,声音止不住委屈,“砸到额头了。”
孟知许一看,她光洁的额角果然被砸得泛红。
榆溪又试着抬了下手,发现除了被砸痛几处外,手臂上还被蹭破一小块皮肤,泛白的薄薄表皮翻卷,鲜红血丝迅速渗出。
“走,我陪你去校医院。”
“不……不用了吧?”榆溪有些犹豫。
在她看来,这些没有处理的必要,只是被砸痛了,并不严重,痛几天、淤青几天就会好。至于擦伤,小心不沾水便是。
“不行。”
然而,向来温柔的人倏然厉声拒绝她。
“……好吧。”
“等我一下。”孟知许说着,将她拉离两步,自己蹲下去收拾地上的书籍,再将其逐一放回书架。
榆溪见状格外不好意思,也跟着去捡。
哪知慌里慌张没注意脚下,突然被一本书绊倒,直往前栽。
榆溪轻呼了声,晕头转向撞入一个清香洁净怀抱。
惊魂未定,意识先替她接纳这股熟悉的香味,她在小礼堂、画具馆和松阳湿地公园里都闻到过的干净清爽味,像淡淡的橘皮和栀子花味。
身体相贴的地方,是少年干练却不瘦弱的躯干。他环腰搂住她,一蓬蓬肌肤热度随着衣物香味传过来,烫地她急忙回神站好。
脸颊晕上绯色,榆溪感觉自己心跳也紧了几分。
她竟然抱他了!
虽然是个意外。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榆溪神色慌张,欲盖弥彰,“走吧,去校医院……”
孟知许好笑地看着她,捏住的书籍的手指却无声紧了紧。
面前的女孩额角伤处泛红,眼眸扑闪,棕色瞳孔圆又润,盛满了星星点点的慌张,如雨后丛林毫无防备新生的小鹿,让人心底难以抑制生出柔软。
他回想起刚刚扑入怀里的馨香,柔软的躯体,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其实非常快,丝毫不亚于她眼睫颤动的频率。
移开眼,俯身将绊到她的书拾起,再和手里的书一起放回上层。
“走吧。”他说。
校医院离图书馆只有不到10分钟路程。
榆溪乖乖跟他到了校医院。
她坐在椅子上,医生用生理盐水清洁伤口后又用碘伏消毒,最后在孟知许的强烈要求下贴了一小块无菌纱布遮挡伤处,避免二次擦伤。
处理完伤口,又用消炎止痛喷雾将她额角和手臂红肿的地方都喷了一遍。
医生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神色严肃地盯着……
“同学,注意伤口别沾水,”贴完胶布,医生顺口叮嘱了句,见颜值极高的两人,又多嘴说了句,“你男朋友说得对,有破皮要及时处理,小心发炎感染。”
“……谢谢医生。”榆溪张了张嘴。
“但我们不是……”
“医生,快来看看他!刚刚打篮球摔倒擦伤了好大一片……”
榆溪话还没完,几个男生扶着另一个受伤的男生进来,大声打断了她。
医生急急忙忙过去查看情况,榆溪也讪讪住了嘴。
她想起国庆节在南远市美术馆画画那天。
为什么都理所应当地认定他们是情侣?榆溪小心翼翼地抬头撇了眼孟知许,他正眼带笑意地垂眸看她。
榆溪倏地收回视线低头。
情侣……很像吗?
“我送你回宿舍。”
“嗯。”
刚到女生宿舍楼下,就碰到逛街回来的戈念念三人。
“小鱼!”
戈念念喊了声,八卦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到旁边的男生身上,猛地一顿。
“!!!”
她瞪大眼睛,指着孟知许:“孟……孟……”
另外两个女生没她那么夸张,但也肉眼可见地震惊。
榆溪看了眼坦然自若的孟知许,介绍:“这三位是我的舍友,戈念念、温新雪和任芙。”
“孟知许,你们都认识。”她好笑地说道。
她暗里的调侃孟知许怎会听不出,无奈笑了下,他清风朗月地向三个女生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孟知许。”
随即将医生开的消炎药品递给榆溪:“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回到宿舍,榆溪遭受了一场堪称史诗级的严刑逼供现场。
“说!你和孟知许什么情况?”
面对三双探照灯般的眼神注视,榆溪不知为何磕巴了下:“就……朋友啊。”
“你们信吗?”戈念念问另外两人。
温新雪和任芙皆是摇头,一脸狐疑。
榆溪:“……”
“刚刚在图书馆被书砸到了,他送我去校医院,又送我回来而已,喏……”榆溪指着自己额头红痕,又撩起衣袖给她们看。
被砸伤的几处已经不如一开始红了,因而戈念念三人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听她一说,仔细瞧,倒真是看出来些泛青的痕迹。
任芙紧张问:“小鱼你还好吧?”
“没什么大事,擦药了。”
“那就好。”温新雪放下心来。
“等等——”戈念念随即将话题绕回去:“你怎么和孟知许在图书馆?背着我们偷偷谈了?”
榆溪大感冤枉:“谈什么谈?没有的事!”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文学艺术作品区旁边就是法学经典作品区,我被砸的时候他刚好在那边……”
三人面面相觑,显然都不怎么去图书馆。
突然,戈念念满脸真挚地口出狂言。
“但别说,你俩走在一起,看着……真挺像情侣的。”
心跳忽然就快了一拍。
榆溪说不出缘由。
-
时间像慢车,又往前开了十多个日夜。
男寝。
衡飞文见江驰戴着耳机在座位上发呆,心血来潮过去关心了句:“阿驰,上次你说你……朋友,朋友那事儿如何了?”
江驰拉开头戴式耳机的一边,偏头仰起耳朵,示意他听着呢。
“追到了没?”
哪壶不开提哪壶,江驰烦得很,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指尖一放,耳机落回去,重新包裹住整只耳朵。
“哎,别啊。”
衡飞文一把扯开他的耳机。
江驰面色不善地看他。
“是不是没进展?分析分析原因呗。”
“?”
“怎么分析?”
衡飞文说:“你跟我说说,你——你朋友之前做什么了?”
江驰:“按你说的,学孟知许穿衣打扮,温柔地跟她说话,做饭给她吃,顺带还剪了个头……”
“不是你什么意思?看我头发做什么?把你的眼珠子给我收回去!”
“说了不是我!”
兜头被削一掌。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特别是暴躁期的。
衡飞文连声:“好好好,你朋友你朋友。”
“那女孩子什么反应?”
江驰面无表情:“没反应。”
“嘶……”衡飞文摸摸下巴,“不应该啊,她就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她是木头。”江驰撸了把额前短了不少的碎发,烦躁不已。
衡飞文眼珠子动了动,又有招了:“要不试试直接表白?”
“滚远点。”
一把抢回耳机,江驰往头上一戴,又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别别别,你听我说……”衡飞文今天还就非得跟他掰扯明白。
“旁敲侧击不好使的时候,打直球说不定反而能出奇效。像这种钝感力比较强的女孩子,弯弯绕绕的她迷糊啊!就得直接表明心意,知道不?”
江驰捏住耳机的手一顿。
看样子是听见了。
衡飞文神秘莫测地笑了下,回自己座位去了。
-
深夜,英国。
夺命连环call在耳边炸响一遍又一遍,于康成的怨气简直冲天而起。
他似在梦中,头痛欲裂,闭着眼摸索着手机,接起放在耳边就开骂。
“谁特么半夜不睡扰人清梦!”
“你爹,我。”
清冽的声线,吊儿郎当的语气。
于康成拿开手机一看,还不到凌晨三点!他疯玩到两点才睡!
也就是说,他才闭眼没多久,就被这活阎王生生弄醒。
“江驰你大爷!是不是有病?不知道我这儿是半夜?”
江驰略过他的狂躁:“问你个事。”
“你到底要问什么啊活爹,就不能等我睡醒了再问?”
“不能。”
听他一副郑重其事的语气,于康成坐起来,揿开灯,肃声问:“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
那边肃静一瞬,于康成听见他问:“上次你说什么?”
于康成:“?”
“不是,你说清楚,哪次啊?!”
“阿姆斯特丹见面那次。”
“我说了那么多话,你指哪句?”于康成狂躁地抓头,感觉自己还没猝死就要先被他折磨疯了。
江驰:“说小木头那句。”
过了这么久了,他哪儿还记得清自己说了什么。
于康成感觉自己头大如斗。
然而电话那头的人很有耐心,一言不发地等他回想。
于康成抓耳挠腮好半天,绞尽脑汁,终于回想起那么几句。
他试探着:“我要是郁郁我也不搭理你,女孩子喜欢温温柔柔的男孩子?”
江驰:“……滚”
“不是这句。”
于康成:“要是被别的男的捷足先登了。”
江驰:“不是。”
于康成:“……你直接上,告白?”
江驰:“知道了。”
“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
于康成:?
他呆滞地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反复在脑海里复盘刚才的对话,最终爆了句粗口。
操!
这人他妈疯了,纯纯有病!
……
“小鱼,你看什么呢?快吃完上课了。”
周内的早晨,食堂门庭若市,全是吃了饭要去赶早课的学生。
宿舍四人今早都有早课,一个个睁着惺忪的眼在食堂面无表情地啃包子。
戈念念突然唤了句,将榆溪从手机里拉回来。
“啊没事,我吃完了,走吧。”
榆溪摁灭手机,端起餐盘和大家一起往外走。
心下总有些微末的疑虑。
就在刚才,于康成新拉了个群,单看那一串群成员名单,全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个。
除了江驰。
可是,不是已经有一个群了么?
而且,他们那边还是深夜……的吧?
旋即,于康成将群名称改为了“睡什么睡,起来吃瓜”。
她费解地丢了个“?”在群里。
于康成立马回了句【拉错了拉错了】。
随后她被清出群聊。
榆溪:……
既然她和江驰都不在群里,那大概是他们留学圈那边的八卦吧?
闹了一通乌龙的群,终于在很多个小时后陆陆续续迎来了它的受众。
虞玉最先看到。
芋泥波波:【?什么瓜】
芋泥波波:【@于康成你没事吧?大半夜拉群干什么?】
半小时后。
虾仁不眨眼:【嗯?郁郁呢?】
秃然想开了:【阿驰也不在】
秃然想开了:【你搞什么?】
最残大脑:【人呢?】
最残大脑:【???@成事有于】
芋泥波波:【@成事有于】
等到于康成悠悠转醒,已经是当地时间快中午了。
他将昨晚江驰的所作所为复述了一遍。
芋泥波波:【什么意思?】
成事有于:【意思就是他要跟郁郁表白】
群里一阵鸡飞狗跳的文字混合语音的尖叫。
毕竟江驰对郁郁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除了榆溪本人。
现在,他们终于要见证江驰表白了吗?
再想想对感情迟钝得一塌糊涂的榆溪,真不知道该欣慰还是替某人紧张。要是成功一切皆大欢喜,要是失败……
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没有男女主角的群里,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着。
而刚下课的女主角本人,忽而打了个喷嚏。
“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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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段作者本人也笑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