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疯

　　距离假期结束还剩几天，大部分刑警都留了下来，小部分回了老家，殊不知假期这几天，简直是浪潮迭起，迷茫下，仿佛又看到了过去，再次回忆起以前，所有事像似流水一样，一点一点流去。

　　海浪的冲刷，海水飞溅，溅在了每个人的身上，冲洗身上的污垢，有人追思，有人迷恋，有人驰念，种种心绪围绕在心中，场面仿佛在播放一部电影，似电影的片尾，有人认为已经收场了，可真正的电影才刚刚开始。
　　江衍以为自己已经做完了人生中的大事，历经三年，脚步再一次踏上征程，人生的开端才真真正正地开始，汗水滴落，演绎坚强与奋斗。
　　“你为什么想考这所大学？”
　　“我想保家卫国，为了人民，为了国家。”
　　此时此刻所以事物都被时间掩埋了下去，只有在脑海里模糊不清的画面，只有回声嘹亮，回看现在，不论未来，也过得挺好。

　　市局，乔艳、江衍、何泊简、苏景在位。
　　乔艳在电脑上“哒哒”地敲键盘，不一会儿，一段监控录像呈现在面前。
　　晚上九点三十五分，灯光闪烁，穿着各式各样的客人谈笑风生，激情澎湃的音乐响彻整个KTY，氛围热闹，酒杯之间的碰撞，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客人摩肩接踵，低声交谈。
　　在人群中立马看见了蓝欣，她穿着工作服，卖力地敲着冰球，忽然间，有个带口罩的男子往蓝欣那头走过，一个擦肩，不知什么东西掉了，蓝欣蹲下身子去捡，男子的手往杯口一挥，随后扬长而去。
　　江衍一时愣住了，这不到一分钟的录像，他缩了缩眉，瞳孔微微缩小，回忆场面一度混乱，难道是……上次撞我的那个人？

　　乔艳呼出凝重的气息，撩了撩耳边的头发：“录像上的男子，穿着不是很显眼，既然来KTY又为什么带口罩？蓝欣蹲下身的不经意间，我怀疑酒杯里面被下毒了，可能是蓝欣没在意。”
　　“带着口罩看不清面孔啊。”何泊简转头看向乔艳。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江衍的声音低沉，声音夹着微沉的不可置信，众人的目光一同地暼向江衍。
　　江衍再一次回忆起上一次的场面，才恍然大悟，那一次擦肩而过，他记得清清楚楚，口罩掩盖了面部，甚至，穿着与录像上的一模一样，几秒钟的擦肩，仿佛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十五分钟后。
　　经过讨论，乔艳再次跟何泊简他们复述了一遍。
　　“什么？你遇到了风袅的人？”何泊简用震惊的表情看着乔艳。
　　乔艳用严肃的表情，“嗯”了一声。
　　这让江衍产生几丝怪意，三年未露面的组织，为何今年又这么闻风丧胆？这让江衍不得不怀疑对方是冲着他自己来的，不过，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已经归程了？一股寒意直冲心底，仿佛是贼心不死，大十字死条狗，小十字死个人。

　　江衍坐在市局的椅子上，双手抱胸，话锋一转，问：“情报呢？”
　　何泊简像一摊水一样，直直躺在了椅子上，仰着头，手无缚鸡之力：“死者宋晨很，年龄27，父亲叫宋律，母亲叫李严会，据我了解，宋晨很快上完大学后就好几年没回家了，这几年不知，但宋晨很每个月都会打钱给父母，至于这几年宋晨很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江衍一脸专注，每个月都打钱给父母？是去打工了？
　　在此期间，何泊简在江衍进医院前，早就准备好了和家属联系，事件的发展很顺利，死者宋晨很的父母年龄50多，身在养老院，根据调查，宋晨很也挺孝敬父母，基本每个月来养老院看一两次，但后头的三个月，却不见宋晨很的身影了。

　　何泊简微微抬头，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这个大马猴，一直说尸检快好了，到现在也没等到消息。”
　　话音刚落，一个抱枕突然飞到了何泊简的脸上，刚好命中，何泊简脸上像被写了一个问号，突然跳了起来。
　　“动嘴不动手！况且你，是不是一直说快好了快好了，到现在也没见你好。”何泊简手里抓着抱枕，目光直直盯着主任法医。
　　主任法医姓宋，名码逅，因为他的名字带有谐音，何泊简就暗自给他取了个外号——大马猴，宋码候就职开始于24岁，现龄30岁，拥有六年的经验，他饱经风霜苦，积累着丰富的经验，具有敏锐的洞察力。

　　“好事在后头，坏事在前头。”宋码逅淡定地咳了一声。
　　何泊简故作气愤：“拍马屁呢？”
　　宋码逅悠然地走过何泊简身边，把尸检报告的结果投影在大屏幕上，手里挥着激光笔：“行了，大家看这边。”
　　只见宋法医挥了挥激光笔，屏幕上展现出一份尸检报告，一行一行的字排列，信息如下。
　　死者：宋晨很
　　年龄：27岁
　　性别：男
　　身高/体重：XXX

　　……
　　尸体外观检查：头部有一道口子，重伤出血，瞳孔放大，皮肤苍黄，体虚现象，头发有浅灰色，有轻微脱发现象，身体无注射痕迹。
　　头颅检查及分析：颅内出血，自身失去平衡力，钝器击中头颅。
　　检察结果（死因）：死者可能出现幻觉，导致兴奋，案发现场未搜查到凶器，在死者体内发现三甲氧苯丨乙胺等物质，极有可能，死者吸毒致幻，出现自杀倾向……
　　苏景认真地扫了几眼屏幕，接着把目光射向江衍，真被他猜中了？
　　江衍感到热烈的目光，斜了斜眸，与苏景四目相对，短暂的眼神勾留，几秒后收回视线。

　　看样子确实吸毒了，起码吸毒时间……有几个月左右，江衍若有所思，挺直了腰板，一手摸着下巴。
　　宋法医一脸严肃，一手放在背后，一一概述道：“我先说好消息，致幻剂大家都知道吧？我在死者体内发现一种物质，三甲氧苯乙丨胺物质就是致幻剂里面的成分，应该是人工制成的毒品，所以案发当天，判断死者是吸毒了，产生自杀的倾向，我分析了一下现场的照片，血迹是从桌角上流下的，并溅在了墙上和桌子上，经过DNA的检验，桌子上的血的确是宋晨很的，结合这一点，宋晨很是磕桌死的，加上致幻剂的效果，他必死无疑。”
　　所有人顿了一会，宋码逅说完，气氛不由变得紧张，吸毒这一点被江衍猜到了，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江衍更希望不是，心里简直就是命悬一线。

　　要完了……
　　江衍眉眼一片冰凉，交杂着让人不可捉摸的神情，开口道：“我想问一下，请问这真的是宋晨很自己投毒自杀的吗？为什么？”
　　这一问，恰好问到了所有人的疑惑点，众人视线纷纷暼向江衍。
　　江衍考虑到这一点，宋晨很的确是磕桌角而死亡的，可这也仅仅是因为致幻剂导致的结果，自身是否自愿，没有人知道，又是谁给他投的毒？还是自己吗？那房间里所有关于符咒的东西，又跟这件事有什么联系？
　　宋码逅没有迟疑，刚要张口，嘴巴突然停顿了，被一声打断。
　　“不是自己投毒的。”苏景突然钻出来一句。

　　乔艳：“什么？”
　　江衍斜了斜眼眸，众人闻声看去。
　　“原因很简单，”苏景的眉心微微动了动，板着脸，十指相扣，抵在下颌，“致幻剂里含有致幻药物，不管是注射还是吸食，都有刺激中枢神经的作用，既然没有被注射的痕迹，那肯定就是吸食了致幻药物。”
　　“我在酒中发现不明粉末，据检验，确定了就是致幻药物，那就分两种可能，一是宋晨很饮用了酒杯上的致幻药物，导致身亡，那蓝欣认定凶手，二是在蓝欣调酒期间，有人不经意往蓝欣的杯上投毒，犯罪者并没有触碰到宋晨很，而宋晨很再次饮用酒，产生幻觉，最后自杀，我倾向于第二种可能，间接杀人。”

　　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苏景的话语斩钉截铁，江衍听完苏景的答案，沉吟不语，并没有作出回复，内心产生悬念，仿佛是踏入了一个深渊，不知何时会坠落下去。
　　苏景逻辑清晰，总结明了，乔艳用疑惑的眼神，突然发问：“你什么时候去的包厢？你不是去查监控了吗？”
　　何泊简头脑顶着一个问号：“对哦，我怎么没看见你？”
　　一旁江衍无声，面无表情，发自内心的感叹，做事倒挺勤。

　　“我比你们早到半个钟头，顺便看了一下案发现场，”苏景解释，补充道，“蓝欣的笔录我大致了解了，据她家属说，她患有精神上的问题，我也问不出来什么，不急，等她什么时候出院，什么时候再来二次审讯。”
　　“行，我有蓝欣的联系方式，到时候我转告给他。”江衍回应道，维持着不变的神态，见大家没有意见，就这么定了。
　　其实江衍同苏景的思维方向差不多，在江衍眼里，苏景是一个专心致志的人，判断能力偏强，让人情有独钟，鼻梁高，睫毛长，欠缺在脾气好这一方面，江衍至始至终怀疑他并不是脾气不好，只是针对自己罢了，可原因除了苏景本人，谁也不知。

　　何泊简：“那坏消息呢？”
　　何泊简发现宋码逅那藏不住的笑容，并且僵持了一会，何泊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总感觉有这么一点不对劲，众人一脸严肃，绷紧着神经，像怕什么的到来。
　　“坏消息是……”宋码逅踌躇不决，眉头紧锁，严肃端庄的神情，让人认为大事不妙。
　　还有更坏的消息？江衍战术性喝了口矿泉水，抓着手心，略微发紧。
　　所有人的视线紧紧聚焦在宋法医上。
　　……
　　宋码逅一脸正经，咳了一声，挠了挠鼻子：“你们都知道，我容颜可是冰肌玉骨、眉目如画、肤若凝脂、相貌堂堂，但是，经过数月，我居然！长黑眼圈和痘痘了？！”

　　何泊简：“？”
　　宋码逅一手扶胸膛：“所以你们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个去黑眼圈的眼霜？昨晚我累死累活～我找了挺久的，结果都是黑心商家，我心苦啊～”
　　众人愣了好一会：“……”
　　原本上的紧张感和危机感瞬间被瓦解，只有对宋法医的无力感，也可能是见以为常，大家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神色。
　　慢慢地，乔艳凑到何泊简耳边，偷偷向何泊简低声道:“要不，给他找个精神病院医生吧。”
　　何泊简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无话可说:“同意。”
　　江衍喝在嘴里的水差点没吐出来，把水咽了下去，嘴角挂着一丝苦笑，寒声道:“别找医生了，神来了也治不好。”

　　何泊简站起身，耷拉着身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走了走了，让他自己玩吧，我们讨论就行了，事一大堆。”
　　“确实，是时候改改你这毛病了。”
　　乔艳说完长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脸上像看不到希望的表情，接着迈步出去。

　　所有人一听，江衍等人立马站起身，加快脚步，宋码逅眼见他们要走，朝他们挽留道：“喂？不是你们什么意思？我是认真的！不是，怎么说走就走的啊……”
　　具多年的了解，宋码逅是一个非常在意容貌的人，脸上要是有瑕疵，他都会想尽一切的办法，抹除这个瑕疵。
　　过了正午，乔艳再次回想早上那件事，又或许是巧合？风袅的人怎么可能容易露面？之后，何泊简一人出了市局，想着还能不能再查查，男子出KTY后的监控，过程很艰辛，江衍把情报告知了市局局长，等待公安机关发布命令。
　　江衍垂着头，坐在会议室的沙发上，肩上有止不住的疼痛，他不禁用手揉了揉肩，想缓解一些疼痛。

　　还没休息一会，苏景走了过来，就坐在了江衍对面，坐在了最显眼的地方，江衍一抬头就对视上，他躲过苏景的目光，两人不说话，江衍用余光看，只见苏景就这么盯着，江衍被盯地头皮发麻，有种不安的情绪。
　　江衍有一瞬间失神，表面自然地拿起桌上的茶杯，悠然地喝了一口茶，那种热烈的目光像是在燃烧着江衍，他有点忍不了，一直看着我干嘛？
　　苏景见江衍摸肩的动作，细心道：“还疼吗？”
　　出于好心的话，却让江衍心上又煽了一股火，感觉对方像是故意的，江衍的额头上漏出青筋，只后悔打苏景的那一拳没用力。
　　江衍面无表情，眼底划过一丝阴沉，轻声道：“疼，很疼，疼地想杀人。”

　　江衍把最后五个字把音量压低，漫不经心地偏头，给了苏景一个眼神。
　　“真的吗？可是，你打地我的脸好痛啊。”苏景缓缓勾起嘴角，扬起眉毛，眯了眯眼。
　　进距离观察，苏景的睫毛略长，长这样的脸确实不赖，白皙的脸上有一个明显的红晕，可美得让人恼怒。
　　“别他妈用你那下流的表情看我，我嫌恶心。”江衍不知道他又想搞什么名堂，内心复杂，有力道。
　　苏景沉了沉眸底，收回视线和脑袋，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咬字道：“我恶心的，就是你。”
　　此话一出，江衍始终不明白，直白道：“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就因为第一次见面怼了你？”

　　骂也挨了，气也叹了，江衍一直不理解苏景，更不了解他，这段时间相处起来，基本上，没有一次对话不是对对方开炮的，这就是所谓的“友好相处”？话再说回来，难道不是苏景先挑衅的吗？江衍更不明白了，两人的内心，像隔着薄薄的纱，不明事理。
　　就这么想和我对着干？江衍不服气。
　　苏景长“嗯”，故作思考，半晌道：“不是，就可能你长得——稍微有这么一点欠。”
　　“。。。”江衍的手紧握茶杯，内心失笑，骂道，“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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