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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
然后一个拐弯就推着张梦冉进门了,杨光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有些不高兴,白晓欢一遇到张梦冉眼里就再也看不到他了,这让他很是吃味,看了半晌,狠狠踢了下前面的台阶,然后杨光耷拉着眉眼进门了。
但终于把张梦冉哄得脸色不再难看,还肯跟她搭两句话的白晓欢却是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张梦冉是被她全家一起娇惯着长大的,她平时不怎么生气,但一生气就很让人头疼,怎么哄都哄不好,白晓欢就领教过一次,之后算是怕了她,这次如果让她就那么走了,白晓欢可不敢肯定自己以后还能把人哄好。
白晓欢手不方便,张梦冉坐在椅子上看了半天她那费劲的样子,终于肯挪动屁股,上前帮忙,白晓欢见机解释:“我真打算等你一起去的,这次只是意外,真的,我发誓,我明天一定乖乖等你来,你不来,谁硬把我拉在地上拖着,我也会抱着门框不撒手,绝不跟他走。”
张梦冉往锅里又加了点水,这才不再冷着脸,她嘴角微微弯起:“真的?要真是那样,你倒不至于一定要抱住门框,用脚狠踹那人一脚才是正经。”
白晓欢连忙道:“好的,下次一定。”
张梦冉将饼和粥在餐桌上摆好,看了看整齐干净得没有活气的房子,问:“你爸妈去上班了?”
白晓欢舀了勺粥,抵在嘴边吹了吹,才送入口中,闷闷“嗯”了声,一会儿,又扬起笑容,夸赞道:“真好吃,我们家梦冉手艺真好!”
张梦冉看她似乎不欲多提,便也道:“那还用说,我学了好长时间的。”
白晓欢放下勺子,一脸感动:“为我学的?来,抱一个!”
张梦冉笑着和白晓欢抱了个满怀。
吃完饭,因为白晓欢手不方便,所以张梦冉人生第一次抢着洗了碗,这要让她爸知道估计得感动得热泪盈眶。
吃完东西,张梦冉开始认真参观白晓欢的家,屋里所有东西都很简洁,大多是白色,没什么值得看的,也就是一进门就能看到的那盆铃兰能让这里和冷冰冰、白惨惨的医院有所区分,透露出一点“活气”。
白晓欢见张梦冉蹲下看那盆铃兰,便也蹲下:“这是我奶奶养的,说是我爸爸最喜欢的花,所以我就把它带来了,你看,我养得还算好吧?”
养得的确很好,盆里的泥土平整细腻得连一个小土块都没有,青绿的茎叶和一串串垂下的白色小铃铛上没有一点飞尘,还挂着将落未落的透明水珠。
“很好,什么时候我也买一盆养养,你可要教教我。”张梦冉道,一滴水珠砸到了湿润的土上,她又问:“铃兰的花语是什么?”
白晓欢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奶奶提到过铃兰是一种代表着幸福的花。”
张梦冉道:“是嘛,那我也要养这样一盆‘幸福花’。”说着她又转悠进了白晓欢的房间,与外面风格不同,白晓欢的屋子以暖色为主调,各种颜色都有,但唯独不见黑色,虽然各种小东西一大堆,把屋子塞得满满当当的,但却并不显得凌乱,反而给人一种很温馨、舒适的感觉。
里面有一张大床,一个衣柜,一个嵌在墙上的木架,底下是一副桌椅。
桌上有很多纸,还有各种各样的笔和尺子。
张梦冉近前一看,纸上画着各式服装,都很漂亮,她忍不住拿起来细看。
白晓欢打开衣柜,里面是许多有点偏古风的衣服,但看款式日常出门穿着也很方便、好看,这些似乎不是外面卖的,张梦冉问:“这是——”
“我奶奶以前是个裁缝,我从小就很喜欢画各种衣服的图画,奶奶会帮我做出来,这些就是。”
张梦冉看着桌上那一叠的画纸,联想到她降低的名次,道:“所以,你是玩物丧志成绩才下降的?”
本想着给张梦冉展示一番的白晓欢没好气地关上了衣柜,拿过了她手里的图纸,道:“不是,我就算玩物,也绝不会丧志,就算我丧志,也不可能降成这样。”
张梦冉一下躺进白晓欢软软的大床,粉色带小碎花的被褥有一股很好闻的果香,她摊开四肢,懒懒道:“那是为什么?”
白晓欢也有些犯懒,坐在软椅里,一手撑在桌子上,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我就是突然觉得没意思,失去了方向,以前乐在其中的东西现在却成了禁锢,在这里,也没有人真正在乎我。”
且不论白晓欢到底在说什么,张梦冉一听最后这句话一下弹了起来,生气道:“什么叫没人真正在乎你,那我算什么?”
白晓欢抱歉地笑了笑:“你大概算我在这里唯一最亲的人了,但是,奶奶在的时候,我从没有这么孤独,这么……好像一切都不过如此,我做什么奶奶都会陪着我,我觉得做什么都很有趣,仿佛每一刻都是一场探险,我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世界似乎是五彩斑斓的,等待我去发现、去创造,但现在……”
白晓欢的眉心轻轻皱起,好像被一种无形却强大的东西紧紧缠绕着,有些痛苦,在学校,或其他地方,只要有别人在旁边,白晓欢就会根据对方的反应,照顾好他们的情绪,显得很开心,活力四射。
但也许今天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或者她面前有能够让她真正放松下的人,又或是,她真的一个人憋了太久,今天情绪有点决堤了。
张梦冉很高兴她愿意和自己说这些,但她和别人一样习惯了白晓欢平时无所不能、自信从容的样子,所以她其实并不喜欢这样茫然、虚无、颓丧的白晓欢,听着听着就不由抿直了嘴角。
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白晓欢立马切换回了平常的样子,笑着说:“你要喝果汁吗?我去帮你倒点。”
张梦冉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些话,白晓欢就把张梦冉送到楼下打车离开了。
回到房间,白晓欢把床头那张自己紧挨着奶奶笑得轻松恣意的照片抱紧怀里,望着窗外广阔的天空发起了呆。
周天晚上,杨天宇订好了饭店,杨光跟着他爸妈去了白晓欢家,白晓欢打扮很精心,她戴着酒红色丝绒发箍,散着的乌黑头发下隐约能看到白色小珍珠耳钉,她穿着红色灯笼袖衬衫和白色高腰牛仔裤。
白晓欢的爸爸白翔恩还有妈妈楚怀凤也特意穿了一身很喜庆的衣服,白翔恩一见到杨天宇就要上前问好,结果被放在门口的那盆铃兰给绊了一下,要不是楚怀凤捞了一把,差点扑倒在地,而站得离白翔恩最近的白晓欢则是像什么都没看到般,双手交握地站在一旁,无动于衷。
白翔恩站直后,忍不住踢了那铃兰一脚,直把它踢得翻倒在地才出了口气,他看着白晓欢嘴角蠕动了会儿没说话,过会儿沉声朝她道:“说了多少次,别把这碍眼的东西放在家门口,你就是不听!”
楚怀凤劝他:“好了,别说了,还不都怪你不好好看路,这么大人了,还和个盆栽较劲,丢不丢人!”
杨天宇赶忙上前道:“都别说了,既然都准备好了,咱们就走吧。”
白翔恩立马笑着说:“好,走,走!”
六个人下了楼,上了车,来到饭店定好的包厢,杨天宇招呼着几人坐下,待菜开始上了,他叫了几瓶酒,给白翔恩满上,站起身:“今天是杨光生日,这小子这次又考了全校第一,我高兴,所以请你们一家来庆祝庆祝。”
杨天宇又看了看白晓欢,“说来,还是多亏了晓欢呢,我为了这小子的成绩可愁坏了,什么办法都想了,看来还是要像你们晓欢这样聪明的孩子给指点指点才能进步飞快啊,晓欢,叔叔今天这第一杯酒一定要先敬你。”
白晓欢也是毫不怯场地起身,以果汁代酒,喝了两口:“杨叔叔,杨光他本来基础就好,人又聪明努力,我其实没帮上什么忙的。”
杨天宇哈哈笑道:“我说你帮上了就是帮上了,这孩子,怎么在叔叔面前还这么谦虚呢,不过,说起来,我听说你这次的成绩可有所退步啊,是不是因为帮杨光这臭小子补课给耽误的,要是的话,那我的罪过可大了啊。”
“我要真这么说就是脸皮厚了,我自己成绩退步当然是我的原因,和杨光没有任何关系。”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下次也要加油,好好考,不然叔叔心里也不安啊。”
“好的,叔叔,一定。”白晓欢露出十分乖巧的笑容。
杨天宇看着眼前这个谈吐气度都不凡的女孩,不禁暗自感叹,白翔恩这一辈子就是命好,什么都没做,就得了这么个宝贝闺女。
白翔恩脸上却是没有一点自豪之色,说:“你可别再夸她了,这女孩子终究没有男孩子有潜力,这不就看到了吗,再说她最近也不知道把心思花在哪儿了,以前还能学习到凌晨一点,这次考试前一晚我进去看了下,她大半夜不睡觉在那儿画什么画,也不知道复习,我把那纸抢过来,她还不给,跟我吵了一架,她以前还挺乖的,这一阵不知道怎么就叛逆起来了,我早知道她这一次考不好。”
杨光听着忍不住问:“叔叔,那晓欢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白翔恩没听清,身子往杨光的方向倾了倾:“你说什么,晓欢手怎么了?”
旁边的白晓欢抓住了杨光放在桌下的手,又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别说,杨光便没再问。
看来白翔恩并不知道白晓欢手受伤的事,他们这对父女是怎么回事,女儿受了伤父亲既都不知道,也不关心,女儿看起来也并不想他知道。
以前杨光只感觉白晓欢似乎和自己的父母不太亲近,晚上也好像更喜欢在他家待着,他以为是他们分开太久,时间长了就会好,可现在看来,他们非但没有亲近起来,反而矛盾越来越大,杨光语气有点生硬地对白翔恩道:“没事。”
杨天宇哈哈笑着打着圆场:“你这么说,我可第一个不同意啊,孩子有点自己的爱好也是正常,再说偶尔疏忽也是难免的嘛,哎,来,今晚咱哥俩就好好喝他一顿,不醉不归!”
一会儿,菜上齐了,杨天宇和白翔恩聊起了他们小时候,杨天宇说:“你知道吗?其实有一次我比你多考了几分,只不过老师给我打错了一道题,我就还是低你一分,我找老师说过,可那老师试卷上是给我改了,但排名表早就打出来了,所以我就还是那个万年老二。”
白翔恩喝了一杯酒,问:“是哪个老师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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