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照晴天明

　　星期一，温晴准时准点上了杨锦天的课。
　　杨锦天今天是穿了一套杏色的西服和西裤，纯棉白底衣配白鞋，很休闲。

　　温晴第一次对着杨锦天看了很久。
　　杨锦天也看到她了，她穿的是一套卡其色的复古格子套装裙。
　　他们第一次对视，居然有十五秒。

　　温晴像是心情很好。
　　她又拿出了画本，哗哗地将今天杨锦天的模样画了下来。
　　不过也只是个浅浅的底稿。
　　在课上，温晴还是很认真。
　　不过这一次她抬头看了黑板。
　　杨锦天的字迹很好看，细细的，很有文人墨客的感觉。

　　两小时的课很快就结束了。
　　可是在温晴的心里，这节课只有二十分钟。
　　下了课，温晴故意动作慢了些，像是在等杨锦天。
　　杨锦天已经收拾好了。他背着单肩包，走到她面前。
　　今天阳光很足，杨锦天刚好把窗户挡住了，光一下就暗了下来。

　　“收拾好了吗？”
　　温晴点点头，还不忘把笔收入笔袋，拉好拉链放入书包。
　　温晴背着双肩包，走在了杨锦天后面。
　　走在校园里，杨锦天就像一个大学生，一点教授的气息都没有。
　　“我等会儿去一趟我姑姑那。”
　　“去拿东西吗？”杨锦天侧身看她，她跟自己有一些距离，像是故意隔开。
　　“对，我哥给我带的东西。”
　　“你能行吗？”
　　“东西又不多，书包很大，能塞。”
　　杨锦天一只手插在裤口袋：“对了，我要戒烟了。”
　　温晴停了下来，抬起头看他，像是疑惑，又像是不信。
　　“戒烟？”
　　杨锦天转身看她：“对啊，有问题吗？”
　　她摇摇头：“没有。”
　　“我从研究生抽烟到现在，的确该戒掉了。”
　　温晴攥着书包带：“那你当初为什么抽烟？”
　　“是因为我姐……”杨锦天说，“我姐对我很好，尤其高三那一年。在我上研究生那会儿，我姐曾经出过一些事，我挺害怕的。其实我们家，我跟我姐关系最好了。”
　　“那你这一次，又是为了谁？”
　　温晴知道自己在明知故问，但她还是想去问一问。
　　“为了你。”
　　杨锦天很平静地回复了她。

　　温晴书包带攥得更紧了：“没必要。”
　　钟祯的话，杨锦天记住了。
　　但杨锦天没有告诉她。
　　温晴又问：“你舅妈的事情，怎么样了？”
　　杨锦天低头看着鞋：“处理好了，谢谢你。”
　　“那就好。”
　　风轻轻吹起了温晴的发梢，杨锦天看呆了。

　　温晴停在宿舍楼前：“就送到这吧。”
　　杨锦天笑道：“我住对面楼，我不是为了送你的。”
　　温晴自知自讨没趣，她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哦。
　　杨锦天又把身体凑近了，“这都信？”
　　温晴点点头。

　　“傻丫头。”
　　杨锦天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挑逗。
　　温晴走进宿舍，杨锦天也掉头走了。
　　但温晴并没有走进去。
　　她微微弯身，在观察杨锦天是否回去。
　　然而，杨锦天的声音在她身旁传来：“想我了？”
　　她吓了一跳，靠在墙边：“吓死我了……”

　　“你是不是在找我？”
　　“谁找你了？”
　　“你啊。”
　　“不是。”温晴开始不自然地狡辩：“别乱想。”
　　杨锦天用左手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地感受着她这张脸。
　　她被他架着，任凭他操控。

　　“你别乱来。”
　　杨锦天一只手靠在墙上，一边说：“我想……”
　　“我不想。”温晴把头扭到一边，“你答应我的。”
　　“答应你什么？”
　　杨锦天架在墙上的手慢慢往下，一下子抱住了她。
　　这个场景，如同交谊舞一样。

　　“两年后……”
　　“我没答应两年后跟你有关系。”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温晴没有地方躲，她只好往后缩。
　　“温晴……你知道不知道，你很混蛋？”
　　“谁混蛋？”温晴推开他，“你是先生，爱上我，你不混蛋？”
　　“你敢说你不喜欢我吗？”杨锦天用拇指轻轻地擦着嘴角，“你也知道我是你先生？”
　　杨锦天一把抱住她：“温晴，我俩谁是混蛋？”

　　温晴有些哆嗦：“你。”
　　杨锦天慢慢将嘴巴贴下去，吻了一下她的嘴。
　　只是一下，很浅的一下。
　　温晴倒是被吓到了。

　　她总觉得杨锦天很狂野，那种狂野，是捉摸不透的。
　　她像是被他支配了。
　　但她心里，是开心的。
　　只不过比起开心，她更忧心。

　　“杨锦天？”
　　温澄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杨锦天吓得松手，差点把温晴弄倒了。
　　杨锦天仔细地擦着嘴，转身看她：“咋了？”
　　“你怎么来了？”
　　“我还问你呢。”杨锦天嘟囔着，“我正兴奋着呢。”
　　温澄一手护着温晴，一边看着杨锦天：“你倒是很狂野。”
　　杨锦天看到温晴的模样，她脸很红，像是燥热。
　　温澄对温晴说：“你上楼等我。”
　　温晴的眼神，像是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温澄又提高了一个音量：“听不见？”
　　温晴还是舍不得。

　　“姑姑，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温澄还是示意她上去：“你放心，我不会骂他。”
　　温晴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杨锦天。
　　等她上楼，温澄才开始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嗯。”
　　“那你既然是老师，能不能为人师表？”
　　“可以。”
　　温澄难得脾气好：“那你再等等吧，就这几年，一下子就过去了。”
　　换做以前的温澄，她早就炸了。

　　“我侄女比较单纯。”温澄靠在一根柱子前，“她从小是个药罐子。”
　　“我知道。”杨锦天情绪很平静，“抱歉，我吓到她了。”
　　“你多少也是我的朋友，我只好跟你说，你知道她为什么不同意跟你在一起吗？”
　　“为什么？”
　　“就因为你是老师。老师是为人师表，从小到大，她就没有这样的经历。而且，她觉得自己是可以退学躲避，但你不行。你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她要顾及你。既然她都这样顾及和考虑你了，你能不能替她考虑一下？”
　　杨锦天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顾虑。
　　“所以，你能不能克制一点？人家已经很努力把你当朋友了，你能不能退一步？”
　　“好。”杨锦天低着头，“我答应你。”
　　“对了。”温澄说，“你是不是还没有我的电话，存一个吧。认识那么多年，居然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真的好笑。”
　　杨锦天把手机递给她，温澄输了几个数字进去，不忘多说一句：“我手机号是我的微信，你记得加。”
　　“嗯。”

　　温澄看了一眼楼上：“我先上去了，有什么事我再联系你。温晴这个人吧，其实很好相处的。”
　　杨锦天淡淡回应：“我知道。”
　　他这一平淡的神情，让温澄想起了多年前她遇到杨昭的时候。
　　难以捉摸，难以猜测，甚至难以言表。
　　温澄走上楼，温晴已经在床上坐着，看着窗外的景色。
　　“姑姑……”温晴看着她的双人间，“姑姑，我能不能在你这住一晚上？”
　　温澄笑道：“想杨老师啦？”
　　“嗯。”温晴说，“我才发现，你这能看到他们宿舍楼。”
　　温澄住的是四楼，对面的楼层正好能看到杨锦天的房间。
　　“那你想来住，就来吧。”
　　温澄本来是有个室友的，但因为室友是本地人，所以基本不在这住。平时她的床上，就放着温澄的各种资料和书籍，乱乱的，很不整齐。

　　温晴很少这样。
　　又或者，她基本不这样。
　　温晴坐在一旁，吃着温故给她带的零食，一边看着窗户。
　　她看到杨锦天回到了宿舍，打开门，进了门。
　　脑海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
　　她低下头，打开手机联络了父亲。
　　虽然她知道温少卿很忙，但还是选择去打了一个电话试试。
　　电话那一头很快接通了，可是电话里的声音不是父亲。

　　“是晴晴？”
　　“陈叔叔……”
　　电话那一头，是陈簇。
　　“陈叔叔，我爸爸是不是在问诊？”
　　陈簇笑道：“不是，他去开会了。”
　　“陈叔叔，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陈簇看了一眼壁钟：“快了吧，他都开了三个多小时了。”
　　电话那一头温晴没说话，陈簇又问：“是不是学习有什么困难了？”
　　“没事陈叔叔，我就是想我爸了。”
　　陈簇自己也有女儿，他知道这句话是一语双关。
　　“那好，等你爸爸回来，我帮你跟你爸爸说一声，别担心。”
　　“那谢谢陈叔叔，麻烦了。”

　　温晴挂断电话，继续吃着零食。
　　温澄坐在一旁，开始拿她胸前的香芋片吃着。
　　“姑姑……你刚刚跟杨老师说什么了？”
　　温澄撕开一包果冻，拿出一个撕开给她，又拿了一个给自己。
　　“我还能说什么，就那几句话。”
　　温晴没有继续询问，而是吃着零食。
　　在深圳，陈簇终于等到了温少卿，还说：“你女儿打电话找你。”
　　温少卿愣了一下：“啥？温晴找我？”
　　“可不嘛……”陈簇继续说，“小丫头情绪不高啊。”
　　温少卿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到办公室，把手机拿起，打了回去。
　　看到了爸爸来电，温晴直接接了，开始直接说：“爸，我好累……”
　　女儿黏爸爸，这道理是没有错的。
　　在温少卿家，这个是最能体现的。

　　在他们家，温故跟丛容关系好，温晴跟温少卿关系好。
　　“累就好好躺一下，最近别太辛苦了。”温少卿在电话那一头插兜，“是不是跟那个男孩吵架了？”
　　“没。”温晴说，“我跟他没有吵架。”
　　“嗯，没有吵架，那怎么了？”
　　“爸，我有事儿找您帮忙，我不知道您是否可以。”
　　温少卿笑道：“当然可以了，为什么不行，你是我女儿。”
　　温晴把杨锦天交代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温少卿。
　　温少卿一边听一边记，还不忘问一句：“告诉舅舅了吗？舅舅那边，还是得交涉一下。”
　　“说过了。”温晴的声音很平缓，“但我没有跟他谈恋爱，我希望你们给他一点空间。”
　　温少卿说：“我觉得，你要给自己一个空间。现在，你需要让自己冷静，这件事到底值得不值得。你谈恋爱，这是好事，但是爸爸告诉你，真的不能耽误学习。”

　　“嗯，我知道。”温晴明白父亲的顾虑，“爸，这件事，要不要跟妈妈说？”
　　“如果你想说就说，但是爸爸不会主动跟妈妈说的。”
　　温晴颔首：“谢谢爸爸。”
　　“什么话……”温少卿笑道，“你是我女儿，我不帮你，谁帮你？”
　　温少卿把电话挂了，开始不自然地发笑。
　　陈簇问：“啥事那么开心？”
　　温少卿看了一眼陈簇，不忘转动着手机，接着拍了拍陈簇的肩膀：“我，要有女婿了。”
　　陈簇以为自己听错了，只见温少卿已经把白大褂脱下，换上了西装外套准备下班。
　　“诶，你有女婿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能告诉你呢？”温少卿整理了一下外套，“我要是告诉你了，我的女婿不就被你抢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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