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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失陵园
不过才一日,我便如此焦躁,实在是有点沉不住气了,明湛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倘若便能轻易被我知晓的话,我大概也不会来到此地了。一天下来,明湛派来的小侍女与我几乎寸步不离,现在我已知道她叫采荷。乍听到这名字的时候,还真有点让人哑然失笑,一个业国的小丫头,恐怕连荷花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却叫个这么个名字。我问她父母为何给她取这个名字,她眼睛一亮,小脸浮上一层红晕,羞涩涩地告诉我是太子给起的。那神态那语气,还真的让人有点肉紧。明湛能让她来看着我,也是对她的信任,看来这丫鬟跟明湛的感情还蛮深厚的,只不知明湛尚未有染指这株窝边草,我不禁认真审视大量了这个采荷一番-----还不错,算的上水灵,只是拿以前焉王宫里我的那些侍妾们要差了一截子了,但也难怪,业国这边的水土不好,想要养出个把美人实在是有点为难,但太子明湛除外。
提到侍妾,我又想起了小柔悦儿她们了,不知现在还好?这时不禁庆幸明湛没有让焉国改制易朝,留一个傀儡朝廷,至少可以保住往日我的那些宫人们。今天下午那个小倌说我残暴荒淫,可是,我是真心地对待我身边的每一个人的,你看,现在我被掳到敌国,还能关心着他们的安危。看得出,小柔悦儿她们也并不是完全地把我当成王一样毕恭毕敬屈于皇权,我偶尔的宠幸能让她们开心好一阵子,这么说虽有点过分,但是,我并没有因此看不起她们,一样觉得她们很可爱。只是,我无法爱上她们。其实这种关系也很简单,我压根就不用自我辩白,只是第一次被别人用这种词来形容,心里很不舒服罢了。
今日我同时也发现,昭墀宫这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焉王的,下人里似乎只有这个采荷,而且在有别人在场的时候,她也并不会呼我陛下,只含糊地叫我公子。也对,史书上往往到别国作人质的王室血脉都被称作某某公子。我李丹何德何能,一不小心也做了一回公子。
明湛一日未归,我很早就困了,晚上他什么时候回来,回不回来似乎也跟我无关。昨夜一夜未眠,今夜但愿有个好梦。
许是我的诚心祷告起了作用,这一夜,我的确做了一个梦,却是一个充满哀愁与悲凉的美梦。
阳光普照的春日,我带着一大帮宫人乘着车马前往瑶荫城外的行宫泡温泉,山好,树好,天气好,我的内心是满足自得的。突然,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若霞呢?我环顾左右又掀开车帘往后看去,就是没看到她的影子,我觉得很奇怪,似乎她根本就没出宫跟过来,再想想,似乎她不在宫中也好久了,她到底是去哪了?为何我现在才发觉她不在了?
不行,发现若霞消失已很久了这个事实让我坐卧不安,失心丢肺,我匆匆命车马停下来,只身一人跌跌撞撞前往某处,其实我心里根本没有主意,只是不顾一切地向前跑去。没跑多久,一个状似牌楼的建物挡住了我的去处,我定睛一看,认出了这不是皇家陵园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荒郊野岭?但是梦里的我并没有对这个问题深究,继续走到那地下的墓室中。
冰冷冷孤零零的墓室里,罕见珍贵的高晶石棺木中,躺着我的爱人,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常人都知道,这应该是尸体,不是尸体怎么会躺在棺材中呢?可梦中的我似乎并不知晓这个常识,我只是觉得那是若霞,而且梦里的我还有一种想抱着她大哭一场的冲动,可是,明明没什么不开心的事啊,我这不是出游着的嘛,若霞似乎被我弄醒了,睁开了眼,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的美丽,眼中的光彩好似那朦胧的烟霞。她穿着我们成亲那天的大红纱裙,伸出手抚上了我的脸颊,耳垂,下巴,脖子,我能感觉到我的欲望渐渐苏醒,燃烧了整个灵魂与□□,似乎有千万年的想念一瞬间涌上我的心头与整个身体,贪婪地嗅着她的发香,我一遍遍地呢喃着:“别走····别走····”说到最后,心中酸涩异常,竟有热泪夺眶而出,而且还哭了很久,似乎我和若霞的整个欢好过程都没停过,我记得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口,只一味地沉迷在若霞的吻与触摸中,她似乎异常的主动与迫切,但是我很喜欢她这样,因为我更加地渴求她,那积压许久的想念快将我焚烧殆尽。如此这般,醒来后本以为会有脏物留在床上,可除了脸上残留的泪痕外,只有脖颈那里有点肿痒,别的什么也没摸到
并不急着起身,起来后又能干些什么呢?虽然霍生不承认是在软禁我,而且我也知道他不让我出太子宫也是为我好,可是,我实实在在的是孤单无依,一片茫然。这时候,我只好去想一些往事,努力想的仔细些,认真些,生动些,就仿佛那时的人和事根本没有离开过。就比如说若霞吧,她是这个世上能懂我的一个人,说不出为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我还能感觉到她是一个心细敏感的女子,尽管大家都说王妃开朗可亲,与王恩爱和睦。可是我心里知道,大婚前的若霞与之婚后的若霞是不一样的。似乎变得沉默了一些。我以前只是觉得她很美,性格单纯很合我的口味,做我的王妃很般配,不,是很让人骄傲才对。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她比我坚强,虽说是很外向活泼,可是却从未对人真正说过心里话。这些是她走后我才一点一点地琢磨出来的。可以说,我离开她后才真正地认识她。她才不是,她怎么会是无知的小女孩啊!
时间不早了,那个采荷正蹑手蹑脚地打开门缝朝内张望着,我心里哑然失笑,这业国的奴婢就是这么服侍人的么,只好胡乱理好衣服:“进来吧。”
她于是取出一套簇新的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袄与我穿上,虽然没说出口,但我仍在内心有一点感激她的贴心的。来到业国以后,尽管已入春了,可是仍感到冷冽刺骨,之前焉国带来的那套便服便是春衫,身为俘虏,又不好意思要求寒衣,所以此刻,在这万里之隔的异乡,还是能感动于这些许的温情的。心里这么想着,便想和她多说些话了。
“太子昨日回昭墀宫了否?”
“恩,只是比较晚了,最近太子事情好像很多。”她大概也有点惊异我会主动跟她攀谈,大眼睛里闪着亮亮的光泽。
我却又不知接下来问她什么好了,她也不介意,照旧给我梳头发,梳好后还丝毫不害羞地端详着镜子里的我,总觉得她不是在看我的头发梳的好不好,似乎在盯着我瞧呢。
“陛下真是天人之姿,要是穿这身去业都的大街上一游,一定会带走我们业国的嫁小姐们的芳心!”她赞叹道。
其实我素来对自己的男性魅力是坦然承认的,因此忍不住逗她:“那那些结婚的年轻妇人们就不喜欢啦?”
她似乎不喜欢我这般自恋,怪声怪调道:“喜欢!岂止是少妇啊,我看,连老爷们也要被迷住了呢!”
听到他提起这个,我不禁正色道:“采荷,你说,我的相貌真的女气吗?”
她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支支吾吾道:“没有···陛下龙姿鹤仪,岂是妇人能比····”
我见她不愿说实话,便又换个问题:“那你们业国男风可常见?”
这个她倒挺爽快的:“是挺多的,大老爷们有了闲钱也都会养个小倌,我们太子殿下不是也从你们焉国带了个回来嘛。”
我正待问她关于那个焉国小倌的事,外面有人传话:“太子叫公子去厅用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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