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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见?
时间来到高考结束后放榜第一天。
颜华回顾往事,心情压抑。自从高考前与汪琴会面后,还一直未得到她的任何消息。
他权衡在回家还是前往巷子之间,摇摆不定。他费力查榜的部分原由只是想找到那个曾缠绕他多日而念念不忘的姓名。
“对了,我怎这么傻,可以去教导处或者是高三教师办公室了解一下情况啊。”
颜华一扫颓态,费九牛二虎之力来到教学大楼五楼的办公室。
五楼人来人往,好多同学在楼道上聊天,期间不少人跟他打招呼,他一概草草回应。
“颜华!”
颜华看清来人,竟是高三的教导主任。
“你来一下。”
这运气不错,遇上老熟人,还是个权限比一般教师大的多的领导。
主任带他来到教室办公室的最里面的一间。
教学大楼办公室分为两间,外边是敞开式大办公室,是大多数教师集体办公之所。
而主任是领导,待遇自然高些,有单独的办公室。
办公室最里边是两张互相背靠背的办公桌,中间被磨砂玻璃隔开,平靠窗台,桌上居然还摆着电脑,进门处放置着一套小型桌椅。
这年头在小城,电脑属于稀有物种,连政府部门都少有装配。
主任打开茶杯喝了几口水,茶水已见底,颜华凑过身子来双手伸出,想接过杯子帮领导打水。
“我自己来,你坐,关门。”主任从墙角提出一个热水瓶,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玻璃杯子。
他给颜华倒了杯水送递过去,颜华关紧房门,慌忙去迎。
“你查了分数啦?”主任待颜华坐好,例行问询却把他堵的不好开口。
“我…我才到校…”颜华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小子,不错,没让我失望!”不料主任给他一个喜讯开头。
“真的峰回路转啦?”听到主任的话,颜华心底居然比查榜时还紧张。
“总分579,考的还不错,比起去年本省本科录取分还高二十多分。你的大学志愿我也看了,第一志愿嘛要看运气,第二志愿应该没问题的。”没等掉进蜜罐里的颜华回过神,主任又开始说话:
“在你们班分数你最高,当初你分到这个班也是我提出来的,希望你别怪我。”眼前这小子当初要死要活的,也确实是太不给面子。
“不怪,哪有,多谢老师栽培。”颜才子心中阴霾散了个七七八八,本来有些事情不好问,现在主任心情不错,要开口也无甚阻碍。
颜华期待着对方长话短说,不料主任兴致勃勃。
“历史148分,不错,不错,我就奇怪,怎么语文才这么点分数,你是不是作文没写完?你都写了些什么?”主任还想和颜华回顾一下高考,所谓温故而知新是也!
主任也知道,眼前这位学生有时候会很愤青,可能作文也加了些猛料。
“没写什么特别的,就是理想之类的…可能写的比较偏题。”
“没事,没事…你有我家电话吧,以后学习生活中,遇到困难,我可以帮你参考参考。”
颜华聪明,当然知道主任的意思是叫父母请客啦。
“有,有,有,感谢老师,哪天叫老师们聚聚,希望老师一定要抽空,不要嫌弃!”颜才子很上道。
“麻烦您老人家别再磨叽,我还有重要的事要问呢。”
先前颜华恨死了主任,怎么可能会记得主任的电话号码?
“高考结束了,明晚各班都有毕业联会,你晓得吧,你做个代表到你班发个言咯。”
“啊…知道知道!”颜华才刚知晓,先前都准备回去了。
“发言嘛……反正中规中矩就好,最好先写下来,有空我看看。”
“哦,好的好的。”
“老师,我向您打听点事。”颜华怕他还要继续,趁主任喝水,见缝插针。
您老日理万机的,我们都放假了,您也先休息休息。
“你,你说。”
通过问询才知道,风云三兄弟的状况。
原来,宝林餐馆的老板娘并没有起诉三人,瘾君子也没被打死。不过因为这事影响较大,所以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
猴子和胖坨已然自首,他们各自家人出了点力,目前两人被送往了看守所,要关多久不得而知。
红烧的罪名,却被两人担了下来。他俩一直咬定红烧只是帮他们隐瞒而已,其间并没参与打人,反而还一直在劝阻与拉架。
不知是两人供词的缘故或者另有原因,红烧竟屁事没有。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不过,毕业证嘛,三人是拿不到啦。
“那红烧…对了,他回家了?”
“你说肖其奇?不知道,颜华啊,以后在学习生活中可不能乱来,交友要慎重啊?”
主任语重心长,发出善意警告。
“谢谢老师关怀,还有一件事,汪琴,她的情况…”
这才是真正的肉戏,反正都说的那么多,您老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汪琴?哦,我查查…你等一下。”主任看颜华的眼神有点奇怪:这小子也不简单,深藏不露啊,感情早和校花有地下情?算了,都毕业了,也管不到你们了。
过了没多久,返回的主任告诉颜华,汪琴考室分在外校,但她并没参加高考,她的班主任也不知道原因,而且学校也没有留她家的电话,只有一个地址。
“老师,她的地址可以给我一份吗?”颜华凑到主任身边,主任点着本册子指给他看。
上面记录的正是赵爷爷的住址。
“好了,好了,这两天还有很多事情,你就回去好好放松一下,等收到通知书给个信,也让老师高兴高兴。”主任一改先前的热情,下了逐客令,并提醒颜华莫忘了他的恩情。
颜华道谢而离。
他推着自行车走到校门口,马路对面宝林餐馆店门仍旧关闭着。
如今也算是心里石头落地了,只不过,不知汪琴怎么样了?
颜华准备跨上坐骑,快马加鞭,赶往城北去小巷一探究竟,不想车子被人生生拖住。
“你是聋的?喊你也不应?”背后来人是萍萍姐。
“啊,萍萍,你好!”
“你怎么也不回我电话。”萍萍的样子很是气愤。
萍萍今天居然没带眼镜,她双眼清澈,嘴唇搽了口红。
她上穿白色短袖衬衫,衬衫下摆被塞进裤头里,下身修长的黑色喇叭西裤,腰间系着皮带,脚底踩双白色高跟凉鞋。
这身打扮看上去还挺职业,哦,她双手一叉,胸前高峰耸立,其实不平,至少不太平。
“看什么啦,臭流氓啊,你!”萍萍脸上泛起自豪的红潮。
“看你啊,不看你,怎么知道是你,要我闭眼跟你说话?”颜华心情大好,战斗力回来了,现在他骄傲的很!
“你什么时候打过我电话?”颜华一下子没明白过来。
可他不明白的事多着呢,比方说,萍萍姑娘今天怎会如此迷人!
“啊,怎么又是迷人这个词,我鬼迷心窍吧。”颜华脑海里搜寻以往对萍萍的印象,确定她不同以往。眼前的萍萍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会像你一样没良心?打了你好多天电话,居然一个都不回?”想到此节,萍萍更是气上加气。
“哦,这不高考嘛,对不起。”可能是颜母太霸道,他真没接到过萍萍的电话。
不过话说回来,颜华哪有空想起给萍萍打电话呢?在他印象里,先前的萍萍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而已。
“你叫什么不好,居然叫萍萍!”颜华瞪着眼前的女子,忿然不解,贼贼的眼神总禁不住往她胸前瞟。
两人简单交流一阵子后,萍萍义不容辞,强烈表示就要跟着他一起去赵爷爷家。
“你不看店啦,你阿姨同意?”
萍萍姐前凸后翘,颜华怕驮不动她啊,何况,这鬼天气确实很热。
“你是傻子吗?放假了,你不知道?何况,我不干了,我马上要去其他地方上班了。”就这脑筋还自称才子?浪得虚名,名不副实!
怪不得她穿成这样!
不过,今天这种日子,萍萍居然连他成绩都懒得去问,连让颜华得瑟的机会都不给。
所以,颜华有仇必报,也没问她即将要到何处上班。
可是,别啊,难道真要驮着她走那么远?悲哀啊,颜华才逢春意,又遭雪霜。
“你能不能好好骑车,这么慢?”
……
“哎呀,你要死,突然就停?”
……
“你个臭流氓,你故意刹车!”
……
“快点,这么远?哎,你又故意。”
“好吵啊,实在受不了!”
颜华停下车来,人没累死快会被萍萍姐烦死。
“你怎么又停了?到了吗?”萍萍居然还舍不得下来。
“还没呢,我没力气了,你……这打算要我推着你走吗?姐姐。”
还真坐上瘾了?把我当马夫啦?
也就看在你“平平”的份上才坚持这么久。
“我早想下来了,亏你还是个男的,这么差劲,一个女生都带不动?坐你个破车,难受死啦!”
“谁叫你那么……重。”萍萍姐你厉害,你载我也行。
站着说话不腰疼。嫌车破?哪里破,哪天你坐坐老上海,坐坐凤凰试试。这架坐骑虽不是大品牌,起码几档变速加持,自带减震不说,还有豪华平把。
好吧,这车确实不适合带人,特别是像眼前这类“平平”姑娘。
何况,颜华很少带女生,又是第一次带这么靓的女生,免不了心思飘荡,而且他还经验不足呢。
“唉,又是第一次,这一次疼倒是不疼,却是累的紧!”
“哎呀!”萍萍给了颜华狠狠一记粉拳。
还是很疼!
两人到达喇叭口街道,此处依旧人烟稀少,这种晴天大多数房门都关着,想来真没多少人常住。来到了赵宅,颜华强压着要进入屋内的冲动,只差萍萍独自前往,毕竟女孩好说话。
从之前老人对颜华的态度看来,爷爷并不希望他拜访。
看着萍萍进屋后,颜华把车停在小巷口,心情复杂步入巷中。
旧地重游,风景依旧。
园子里的知了好像很不欢迎有人前来打扰,远远就开始撕心裂肺地反对。
青墙内的翠竹愈加茂盛,枝头微弱摆动,只跟他打个普通招呼。
而红房还是红房,大门紧闭,悄然无声。
天空湛蓝,云卷化作一条条半透明的柔软丝带,随意而洒脱,飘向天外。空气却干热而沉闷。
颜华无比怀念那天的雨,记忆中的雨里有个靓丽的身影,有张动人的笑魇,有份悠悠的欣喜。
不知道今天,她还在吗?会是谁陪在她的身边,有幸凝视着她那如诗如画的笑脸呢?
期盼良久,萍萍终于出来了。待到赵宅大门关闭,颜华推车跟上她。
“汪琴,她还好吗?”他心里中无比急切,刻不容缓。
“她…已经走了,回家了。”萍萍表情伤感,迷人的伤感。
回家了?她回到了山的那一边的家了?
颜华满头大汗,不知是急的还是热的。
“她的家在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家在哪,爷爷没有告诉我,欸,你别问,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颜华推着车,萍萍跺着步,两人慢慢往来时方向回走。
话说那日,刘阿姨赶到赵宅,看到汪琴一直不醒,便把她送往了医院。汪琴昏迷了两天,鉴于汪琴的身心状况,赵爷爷决定让她继续住院,所以她错过了高考。
昨天汪琴出院回到赵宅,没呆多久就已经离开,赵爷爷说她回家了。
“赵爷爷跟我说,要谢谢你,他先前误会了你。他并不知道你们是一块去的…他身体不太好,现在还躺在床上。”萍萍断断续续地把一些情况说给颜华听。
“爷爷说的我都告诉你啦,就是这些。嗯,他还让我们不必去找她,也不要再来了。汪琴就这样走了,其实我也很想她。”萍萍伤感愈浓。
颜华有些失落,就像一朵娇兰开在眼前,还没等他走近,便已消失的感觉。
赵爷爷谢我。她呢,不知道她心里会不会谢我呢?
哎,她走的时候竟然招呼都没一个。
果然花开只因树荣,并非是为谁而斗艳的。
“那么,红烧他…”
好吧,不能对萍萍这样问,她亦是个局外人。何况,颜华应感激萍萍。
汪琴既已回家,红烧也已无事,这所有的事情已告一段落,奢求太多,并无多大涵义。
两人都没事了,有的只是颜华心里的落魄罢了。
只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驻心间。
“你回家了,还会再来吗?”
“你和我从此真的天各一方了吗?”
“为何我的心会如此失意呢?”
汪琴仿佛从未真正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除了名字和那短暂的相处。
哦,也许,她毕竟还留下了些什么的。
“你,你回家了,你现在还好吗?”
“只愿你欢意常留,心暖向阳,只愿你丹唇常启,愁尽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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