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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调查
大齐疆域辽阔,南下的路途地势崎岖,沟壑纵横。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宫顺着驿站的方向出发,卿怀沙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和马偶尔发出的嘶鸣,心里乱糟糟的。
灰色的布帘遮住了外面的色彩,卿怀沙思考这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沿着驿站的方向,一路上除了专门修的栈道和几户人家,大多数都是荒草野岭。马车行驶在凹凸的路面上,颠的人心里直恶心。
“这位仁兄,咱们前去的路途还远着呢,这路太颠了,在下有点晕,可否请大伙稍作休息。”
帘子被掀开一角,露出那张被易容过后平平无奇的脸。赶车的车夫没有停下,只是自顾自的说“这你得给前面那位大人打个报告,小的做不了主。”
卿怀沙闻言点了点头,“没事,你先停下来,我去跟他说。”
“吁”一声长叫,马慢慢停下,卿怀沙从车里下来,还未走上前,只见前面马车上的人已经跳下来质问“你这是做什么?”
“哦,路途颠簸,在下身体抱恙,不适宜长路奔波,需要稍作休息。”卿怀沙适时的咳嗽两声
“行了行了,圣上的旨喻已经传过去了,咱们可以休息,看你那娇弱的样,娘们唧唧的。”
闻言,对方并不做理会,只是转头就找了个空地,一屁股做下去歇着了!留下领头的人满头问号,这卿没怎么这么傲娇。
周边荒草丛生,人烟稀少,偶尔有只野兔似离弦的箭掠过草地,带起一阵风声。随行来的人并不多,都是天滇帝派来监视他的。
过了一会儿,带头的人催着让走了,“行了,咱们已经到嘉关了,再往前走,过了景江的支流延河,就进了江南军驻扎的地方了。”
“不过,咱们还得继续往南走,入关后地理环境更加复杂,不然这次也不会从平城军那借兵了”
“行,知道了”卿怀沙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回自己车上了。
一路上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奇葩的事情,反倒是平静的不得了。
只是琼山那边,卿怀沙一走,阿智每每来到操练场看见木桩上的血迹,都心里微微出汗。那天的史珍香好似变了个人一样,完全不是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虽说主子平日里不爱说话,但是他一走,却又好像少了个主心骨,整的人空荡荡的。
“近几日主子回信中说一切安好,已经到了江南,不出一日便可抵达与江宁汇合。看来是那边没发生什么意外。”
羽生手里捏着从江南传过来的信,一字一句读完了信后,抬头看向众人。
“那就行了”周行晚两手往椅子边上一拍,双脚一点地,借这力道就站了起来“我还有事,走了”
“哎,行晚兄,你整日忙什么呀?”
“阿智,有些事情不能多问,你兄长我有自己的事要去做。”
周行晚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笑着留下一句“有事找我,还有,记得琼山的弟子训练别疏忽,小心你家主子回来跟你们算账。”
“嗯”
“羽生谨记”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周行晚不禁一乐“瞧瞧,你俩这性格。”
下了琼山,周行晚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周边是琳琅满目商品,各色各样的人隐秘在人流中,企图用别人的身影遮挡自己的故事。
“老板,来串糖葫芦。”
一声干脆利落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周行晚余光中一个隐隐约约熟悉的身影冒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出他是谁,只见此人又转进了安静的胡同。
脚比脑子快,周行晚连忙跟上,可是此人却突然不走了。约莫比自己还高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庞,系腰的长发披在背上,纯纯的黑色与白皙的皮肤晃的人恍惚。
一身劲装穿在身上,与卿怀沙不同的是,他这件在左边袖子上用银手镯套了起来。
“你打扮成这副模样做什么?”在距他还有两米的地方出声
“请问阁下认识在下?”面前的男子露出不解。
“当然,我若与你不相识何必追着你不放”
“哦?那阁下倒是说说我是谁?”宋萧君索性倚靠着墙,双手交叉。
“史珍香是吧?”
话音一落,眼前的人没什么反应,又接着问道“我记得我与阁下并未接触,你又是怎么认识我的?”
“怀沙提起过很多次”
宋萧君环抱着的手指略微一僵,像掩饰般一样,揉了揉,又站直身子。
“他跟你说什么了?”
“所以你来这准备做什么?”两人同时开口,周行晚选择忽略掉他的问题。
“不是,有谁规定这我不能进吗?”这一问把宋萧君气笑了。
“总而言之,我警告你来琼山接近卿怀沙最好不要有什么危险的目的,否则我第一个灭了你。”
“呵”宋萧君微微抬眸,嘴唇微起 , “放心,我是个好人”。紧接着胡同外面传来呼救声,周行晚顾不上跟他理论,连忙出去。
“不好啦,不好啦,杀人啦!”
“啊啊啊”
“快跑,快跑,杀人了”……
周行晚随手拉住一人,问事情的经过。那人只是说前几日林县令被斩,刚刚这是她妻儿前来洗冤,引来巡逻的官兵,僵持不下,推搡之间“失手”杀掉了林氏。现在他儿子还没走呢!
周行晚快走几步上前,看见人群中央一个妇人躺在地上,怒目圆睁,顺着脖子的地方划了深深的刀口,血流不止。
她的旁边一个男子摊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了神志,嘴里呜咽着,像疯了一般……
“林县令这次够冤的啊”
“是啊,桐林一案夜黑风高的,县令还能守着郊外不成?”
“是啊,这年头官也不好当。”
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宋萧君默默的离开,转身推开胡同里的大门。
“王叔在家吗?”
从里屋掀开帘子一个佝偻着背的人朝宋萧君喊“在家,快进来”
“王叔最近在做什么?”老人边回答边给他到了茶水“我摆个包子铺,做点小营生”
“倒是你,没出啥事吧!”
“没有,不过今日外面街道上倒是发生了一桩趣闻,我讲与王叔听”
……
“死不瞑目,皇上这是急得找人垫背了”
宋萧君将茶一饮而尽,眼神里晃过一丝嫌恶。
“不过也不用觉得气愤,谁说那个林县令在做官上有没有犯其他错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呢?”
“我知道”
“君儿,现在的定北军还有大概一半是你父亲带过的兵,经过那件事之后,各地将军的调兵权都被收回由皇上亲自控制。日后不论你有什么计划,都要小心行事。”
王成看了宋萧君好几眼,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王叔,有什么话直说?”
王成被看穿之后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委婉的表达了他的担忧。
“孩子,你现在成长的太慢,你在琼山得不到锻炼,只能混口饭吃……”
王成斟酌着言语,察觉宋萧君没什么反应,于是接着说
“将军和将军夫人走的冤,作为他们的孩子,你是无数战士拿命保下来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宋萧君抬头对上一双苍老混浊的眼睛,老人脸上的皱纹一条叠着一条,一说话脸上的皮松松垮垮说不上话来,他大口呼吸着空气,想要缓解这短暂的的压抑,可是王叔的话再一次响起“孩子,我知道你这么多年过的累,你本该过优渥的生活,有父母的疼爱。但将军为国负子实属无奈之举。”
“你既为将军之子,便生来不凡。”
“王叔可知琼山掌门人是何人?”
王成一时没理解,便实话实说“这我不知”
“那王叔可知当年迷津渡一战,掳走的那个女人的孩子是否还在世?”
宋萧君挑了挑眉,继续接着说“这个掌门人不巧也姓卿,叫卿没。先前招新皇上还专门奔着他来了一趟,整的挺热闹,虽然当时那人否认了身份,但是只要他姓卿,我就不信他和那家人没有一点关联。年纪对的上,姓氏对的上,见皇上又把面容遮上,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宋萧君一手点在桌子上,微微弯腰,边思考边说“王叔,卿没已经被派去南下了,这说明皇上还有疑虑,所以卿没这个人是敌是友目前难以分辨,但是抓住他绝非是浪费力气。”
宋萧君心里明白,王叔把自己视如己出,对自己抱有很大的希望。
只是复仇之路布满荆棘,既要熬得住水深火热,又要耐得了无人问津,在通往复仇的路上,一旦决定,纵使千般困难也决不能回头。稍有不慎便会头破血流万劫不复。
在这条路上,是寂寞的,痛苦的,害怕的,复杂的……
过去的十几年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想着不了了之,痛快点一刀下去从此阴阳两隔,他的肩上不用背负仇恨,不用被人期待,多好的啊!
只是每当天亮,看着作奸犯恶之人在那高台之上踩着英雄的尸体把酒当歌,奢靡享乐,他便发誓要让这些人付出千万倍代价,为那些有名的,无名的冤魂洗清冤屈,在地下继续做个堂堂正正的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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