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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欲尽
寒冬依旧,只不过今年深冬的酷寒蔓延到了凌霜毅本就单调的内心,黄翎熙是凌霜毅心中唯一的一抹亮色,如今也不再拥有,如坠冰窟的失落感在凌霜毅心头扩展开来,将本就不大的内心充斥。
凌霜毅失落地原路返回,抬眼望去医院外白茫茫的一片,好似青女临时,将世间的一切重新洗刷,凌霜毅静静地欣赏着这副天地绝境,直到那抹扎眼的绿沈闯进他的眼帘中,就像黄翎熙曾今闯入他心中的那样。
风雪如猛虎般冲向王则端本就单薄的军大衣,积雪也像蛇般向王则端上身攀爬,但尽管如此王则端依旧站的笔直,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凌霜毅不明所以地看着王则端,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车,便慢慢走过去,谁知这么走过去倒让王则端激灵了一下,警惕兮兮地盯着凌霜毅,像只忠犬一样尽量展现着自己的威风,以达到驱散凌霜毅的目的。
“你是谁,怎么在我的车边。”凌霜毅的声音如冰雪寒冷,不带些许好气,冷着脸走向王则端的身边。
“俺还想问你是谁呢。”不知是因为凌霜毅周遭的气势还是瑞雪的极寒,身子硬朗无比的王则端竟然发起抖来,但尽管如此依旧没有退缩,死死守住有车窗。
凌霜毅本省心情就不好,看到莫名其妙的王则端更是没有什么好气,掏出车钥匙启动车子,不屑地说到:“怎么,这下信了吧。”
王则端脸刷一下红了,本就不善言辞的嘴,在这时更是蹦不出只字片语,只是不停地搓手,悖悖然地跑回了医院,还差麽点在雪堆里栽个大跟头。
看着王则端回到医院,凌霜毅就将自己的视线重新挪回车上,虽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凌霜毅看到王则端没摔到甚至有些失意。
定神一看,发现自己副驾驶的车窗陡然大开,自己今天所开店的机密资料就赤裸裸地散落在副驾驶上,怕不是自己不小心没有管好车窗,要是资料外漏那后果绝对是不可估量的。
凌霜毅倚在车门旁,无视风雪的侵扰,自顾自地回想起了王则端刚刚在这守着车窗的情形以及那句匪夷所思的问题,仿佛所有的一切顿时明朗起来。
反倒是在回想中的自己仿佛是一个不懂感恩、恩将仇报的恶霸,凌霜毅顿时羞不自胜,管好车窗,马不解鞍地奔回医院。
气喘吁吁地询问前台护士:“请问……请问刚刚那个人的病房在哪。”如此狼狈的模样属实吓了护士一跳,但本着强大的职业素养没有表现出来。
“请问您认识刚才的先生吗,他叫什么名字您知道吗?”前台护士还是本着职业素养对凌霜毅提出必要的问题,凌霜毅哽咽住了,他怎么可能知道第一眼见到的人的名字。
尽管如此,凌霜毅仍旧不愿意放弃,他必须为他的无礼行为做出些必要的补偿,便撒谎道说是刚刚看到他在自己车边鬼鬼祟祟,想要找他问清楚,护士看他衣冠楚楚的样子加之理由合情合理便告诉他的病房在四楼,其他的一概不说。
听到四楼的那一刻,凌霜毅有点懵,“那不就是黄翎熙所在的楼层吗,万一万一遇见翎熙了,让他烦恼怎么办,他会不会彻底把我拉进黑名单啊,可是可是不去弥补下的话真的太不好了吧。”
经历整整五分钟的心里斗争后,凌霜毅毅然决然地爬楼梯上到了四楼,到达楼梯口时还是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左顾右盼直到确定走廊上没人才起身。
站在四楼中间的大厅中凌霜毅才发现这层是安宁病房,一共两个病房左右各一个,凌霜毅心中窃喜,因为他知道黄翎熙在右边的病房,那刚刚的人只能在左边喽。
凌霜毅在走廊上怎么也自在不起来,大步流星地来到安宁病房的门口,轻轻但又略带急促地敲响王则端的房门。
“谁呀?”王则端在门内发出了很大一声的疑问,因为他不记得自己有叫护士来,现在也不是换药时间,半疑半惑地打开房门,一瞬间凌霜毅便窜进了房间中。
“你是谁呀,你要干嘛。”王则端护在病床边,死死盯着凌霜毅的一举一动。
“抱歉,您可能误会了,我叫凌霜毅,我是来感谢刚刚你帮助我护住车窗的事情的。”凌霜毅看着王则端一阵心疼,自己刚刚对着他那么过分,而他在自己的主场却还是如此小心翼翼。
王则端仔细看了看凌霜毅的脸,努力让他与自己刚刚的记忆重叠,只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他是在记不住,只是半信半疑地尝试与凌霜毅交流。
“没……没事,俺知道了,你可以走了。”王则端忐忑不安地询问凌霜毅,似是以小博大的鬣狗对峙凶猛的雄狮。
“阿端,是谁来了啊,是你的朋友吗?”病床上的王大壮,强撑起身子鼓足精神,声音透过雪白色的纱幔,传到了凌霜毅的耳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回答道。
“是啊,叔叔,我是阿端的朋友,听说您病了来看望你,只是来得匆忙没带什么礼物,下次一定补上。”凌霜毅瞬间换成笑脸模式相应。
“哎呀,我这一把老骨头的怕什么,带不带礼物有什么重要的,你来的心意才最重要,我还一直担心我们家阿端性子死板交不到朋友能呢,谢谢你愿意当这孩子的朋友。”王大壮在纱幔后笑嘻嘻地说到。
听到这些话,王则端羞红了脸,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可以撒出这样的谎,还不脸红的,真是叫他匪夷所思,只有王则端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啊。”王则端尽自己所能压低声音,尽量不让王大壮听见,“我是来负荆请罪的呀。”凌霜毅凑到王则端耳边坏笑道。
王则端赧然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连忙后退,羞耻感顿时涌上心头恨不得把凌霜毅立马赶出去,再也不见到他。
“你刚刚出去干嘛了呢,不会是专门为我守车窗的把。”凌霜毅看着他这可爱的样子,还是不正经地挑逗脑子不灵光的王则端。
“俺……俺去买橘子给我爸吃,但是……但是钱不够。”王则端羞愧地低下了头,双手不停摩挲,手心冒出了不少的汉,俱足无措地立在病房中央。
凌霜毅也觉得自己说的过分了,便连忙道歉赔罪,并想转移话题询问王则端的母亲没来吗,谁知这句话挑起了更大的祸端。
豆大般的清泪从王则端眼中止不住地涌出,甚至情绪失控地痛哭想要把凌霜毅往外赶,凌霜毅却死死把这门不肯出去,他不知道自己又说做了什么,但是知道自己一定错了。
又连忙给王则端道歉,两次道歉的时间仅仅间隔一句话的时间,可见凌霜毅真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大笨蛋。
王则端本身力气就大,再加上情绪的暴走,凌霜毅根本招架不住,好在护士来跟王大壮换药,这才给了凌霜毅又一次机会。
“原谅我的无礼要求,但我仍想知道你母亲的事情,你可以向我倾诉倾诉吗,你不愿意的话我也绝不强求”凌霜毅拍着王则端的后背,神色正经地发出了邀请。
王则端没有回答,知道护士换完药出去,等到王大壮睡下,才小声地和凌霜毅攀谈起来。
“妈妈她……妈妈她因为意外去世了,俺按照她的遗愿将她葬在了东海边,但是却没法亲眼去看看那的光景。”说着说着又悄悄地抽泣了起来。
“爸爸却又在这个冬天得了肾风,俺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俺们马上连这个医院都住不起了,可是爸爸真的很喜欢这里,离开这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王则端呜咽呜咽地啜泣起来。
凌霜毅是在不擅长安慰人,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轻拍王则端的后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那个送葬机构的名字你还记得吗?”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将功补过的好计划,以他的实力带王则端去东海不成问题。
王则端克制了克制陨泣,强忍悲痛回答道:“俺记得……俺记得叫‘一泫然’,俺特意记得这个名字,想着哪天去看看俺妈妈呢。”
凌霜毅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开心得不得了,这不就是自己的产业嘛,于是信心满满地跟王则端保证:“放心,我会带你去东海见你妈妈的墓碑的。”
“真……真的嘛,你可不许骗俺。”王则端顿时冒出了星星眼,并且将自己的小拇指伸到凌霜毅手边,这是他知道的唯一可以用于保证的方法了。
凌霜毅嫣然一笑:“嗯,说好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哦。”凌霜毅勾起王则端的小拇指,虔心地晃动最后还跟他的手指盖章。
这一系列的动作弄的王则端心里痒痒的,急忙将凌霜毅推出病房,以免自己从未感受过的这种某名情愫控制自己。
凌霜毅这次没在固执,轻松地走过走廊,到大厅帮王则端把住院费都交上了,然后面带春光地踏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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