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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策,你保护我好不好
陈策从便利店离开,回到了家。
下午八点的时候,开始下雨了,雨势渐大,不歇地击打着窗子。
陈策看着窗外模糊的事物,闭着眼睛,在沙发上回想着一切。
周二,周三他看着安淮被跟踪。
周四他接猫回家,不知道。
周五安淮仍然被跟踪。
今天呢?
如果仅仅是跟踪,不会再进一步发展,那跟踪的意图是什么?
又为什么辞职?
他想起安淮挺直的被在巷子里的背影。
“喵……喵……”小猫突然发出声音。
陈策睁开眼睛,他看见这只从安淮家门口捡到的白色小猫,一点一点向他叫着走过来。
走到他面前,停下,仍然在叫。
它瘦小的身体,不停地叫着。
陈策皱眉,站起身,等他站起身,白猫就往门口的地方小步走去。
陈策看着它走到门口就坐下来,停止了喊叫,它蹲坐在门口,看着陈策。
陈策不由地走了过去,他想起安淮,这只猫会不会见过安淮。
陈策决定要去安淮那里。
陈策把小猫送回小窝,出发了。
到小巷的时候已经过八点,天已经黑了,雨已经停住,但似乎随时又要下,空气中有无数露珠,模糊着一切。
老旧巷子里的昏灯在地上的浅浅的积水坑中映出光亮。
陈策走到巷子口,他看着比以往更深更静的小路,走进去。
陈策先是到了俱乐部门口,俱乐部今天没有开门,他考虑要不要等到九点,因为周内安淮是九点半左右走到这里。
思索着,陈策转念,抬脚走向安淮家的小巷。
走到单元楼下,陈策发现三楼的灯灭着,没有回来吗,家里也没有人。
陈策今天出来,外面只穿了一件风衣,秋季雨后的天气,还是有些不够。
在楼下静静站了一段时间,陈策开始感觉到冷。
他准备回到俱乐部的地方等着。
他转身。
又有猫。
又是一只白猫。
一只大白猫站在巷子口。
它看着陈策,向陈策走过来。
陈策认为这只和他捡走的那只小的应该是有些关系。
白猫走到他脚边,尾巴轻轻绕了一下,又转身,向巷子口方向跃了两步,回头看着陈策。
出门前小白猫的反常举动奇妙地让陈策对这只猫的行为重视起来。
陈策跟上它。
它走了一条新的路,到巷口向左转,白猫引着他继续向前。
快到第二个巷口,白猫停下,不再走了。
陈策也停下来,停下来,他听到了别的声音。
陈策反应过来,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他心里感到不安,于是他快步向前。
左转,他瞳孔放大,他看见安淮躺在巷子的尽头,旁边一道黑影迅速地离开了。
陈策跑过去,比任何时候都急迫,但是什么都晚了。
在下了雨的旧巷子里,悄悄地,安淮枯萎在墙下。
陈策到安淮身边,他看清了安淮现在的样子,心里的不安被更强的抽痛击破。
安淮侧躺在地上,像是摔倒了,双眼紧闭,裤子的右腿小腿处被撕开,衣服被污渍染脏,头发湿着,脸也湿着。
陈策将安淮的头和背托起来,放到怀里,安淮惊着睁开眼睛,看见是他。
“安淮,你受伤了吗?”陈策做不到冷静了,他的心在经历破碎,他用手擦着安淮滴水的头发,擦着安淮的脸,想看清他。
这就是他的槐槐,他被弄成了这样。
“陈策,好疼。”安淮开口,声音颤抖着,确认眼前的人是陈策,安淮又闭上了眼睛。
“哪里好疼,是不是右腿,我现在带你去医院。”陈策想抱他,要问清楚哪里受伤了,才敢抱他。
“嗯,右腿好疼。”
“好。”陈策将安淮抱着扶起来,“可以抱你吗?”
安淮低着头,没有声音。
于是陈策手臂穿过安淮的膝盖,让安淮右臂环在自己脖子上。
陈策将安淮抱起,走出巷子,这样深、这样静的巷子。
到了大道边,陆叔看见陈策抱着一个人走过来,迅速打开后坐车门。
陈策将安淮放进车里,自己也坐了进去,用车上的备用毛巾擦着安淮的头发。
“陆叔,去医院,要快。”陈策很急,他看见安淮的腿上,大片的血迹。
安淮一直没有讲话,其实不用着急了,腿已经疼到麻木。
他被追在巷子里,追到死胡同,是他不小心,被地上的铁杆绊倒,铁杆锋利的一角刺进皮肤,划开。
安淮突然认了,他躺在地上,无法挣扎也不想挣扎了。
那个跟踪他的人看见他摔倒,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把他躺在地上的样子拍了下来,一切只是他们想要恐吓他,而一点点恐吓已经把安淮击溃了。
安淮意识到他内心是如此脆弱,以往纠结的那些在面对真正的恶时简直微不足道。
黑影似乎接到指令要靠近安淮再做些什么,这时候陈策来了。
此时好像无法去问陈策为什么在这里。
陈策抱着他,给予了安淮近来最大的安全感。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询问了情况,给安淮的伤处消毒,缝了六针,打了破伤风。
“幸好是没有伤到筋,回去之后,要忌口,尤其是这几样,我给你写上。
按时消毒,保持伤口清洁干燥。
这个大概率是会留疤的,不过会很小。
到时间过来拆线。”医生嘱咐完。
“好的,麻烦了。”陈策接过诊单,将安淮扶起身,抱起来离开了。
“安淮,”陈策见安淮还是没有做声,他把握不准安淮的态度,“安淮,你要回家吗?”
安淮摇头,把脸埋进陈策的身前。
“好。”于是陈策将安淮带回了自己家。
到了楼下,陈策先下车,他在车门外接安淮,接到安淮他又准备把人抱起来。
“不用抱了,我可以的。”安淮出声拒绝,只是把右臂递了过去。
于是陈策就架着安淮,两人上楼了。
没有交谈,直到陈策开门。
“陈策,这只有你一个人吗?”安淮抬起头,呼出的气打在陈策的脖颈。
“嗯,只有我一个人,不会有人来的。”陈策把门打开,扶着安淮进去,“不要换鞋。”
陈策也进门,关上门。
“喵—喵—喵”
叫声从侧柜边上传来,小白猫看着他们,喵喵叫着。
安淮扭头,看见这个白点点,有一些愣住。
陈策看了一眼小猫,把安淮抱起来。
安淮猝不及防,往陈策那边靠了一下。
陈策把安淮抱着,轻轻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把安淮的鞋脱下来,放在地上,然后他走到一间房,出来时抱着一件毛绒绒的毯子,准备给安淮盖上。
安淮挡了一下,手搭在陈策小臂上。
“陈策,我身上好脏。”
“你想洗澡吗?”陈策有些犹豫,安淮的腿并不太适合洗澡。
“嗯,太脏了。”安淮看着他,“腿没关系的。”
于是陈策换了鞋,又把安淮抱到浴室,陈策想到用浴缸或许会好一些。
陈策开灯,把安淮放在浴室的台子上。
他给浴缸放水,调了温度,打开了浴室的暖风装置。
安淮就看着他为他做的这一切。
“你摸,水温合适吗?”陈策看他。
“嗯,合适的。”
“好,衣服脱下来放在一边就好。
把右腿抬起来,放在浴缸外,不要打湿它,打湿了立马叫我。
我就在外面。
现在需要我扶你进去吗?”陈策现在很认真,没有想什么别的。
“不用,陈策,我会叫你的,你在外面等我吧。”安淮看他认真地一句一句说着为他担心的话,一点点放松下来,浴室的热气也渐渐升起来。
“好。”陈策出了浴室的门,他站在门外,靠着墙壁,等待着安淮。
没有淋浴的水声,陈策捕捉不到进度。
过了一些时间。
“陈策,我拿不到毛巾。” 安淮的声音好像比开始舒缓了一些。
陈策转身,面对着门,“那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安淮的准许。
陈策拉开一些门,热气扑过来,不让冷气进来,陈策把门关上。
陈策从架子上拿下一张大的浴巾,向浴缸的方向走过去。
安淮的右小腿搭在浴缸边沿,他仰着头,锁骨一如陈策想的精致,其余的部分隐在水下。
“陈策,我还没有洗头。”安淮看他走到自己身边,安淮抬头,缓缓对他说。
“好,你先出来,我们等下洗头。”陈策讲出这句话才发现似乎不合适。
陈策把浴巾展开,别过头,手递过去。
左腿出来踩在垫子上,安淮撑着陈策的手,勉强站起来。陈策感觉到安淮站起,用浴巾包住了他。
“你擦,我给你拿衣服。”陈策松开浴巾,去房间拿了全新的内裤,薄毛衣和宽松的黑色睡裤。
他回来时,安淮在原地,脖子上没有水珠了,应该是擦干了。
陈策用了最笨的方式给安淮递衣服,他在安淮身边,别过头,右手接过浴巾,左手上是三件叠起来的衣服。
最上层是内裤,然后是衣服,最后是裤子。
他等着安淮拿走一件,穿上,又拿走另一件。
安淮靠在浴缸边的台子上,台子上有一点凉,慢慢穿完了。
“我穿好了。”安淮看陈策还是别着头,告诉他。
“好,在这里洗头吧。”陈策指着高一点的洗漱台,有移动花洒,只需要安淮弯腰。
陈策第一次给其他人洗头,好奇妙,打着泡泡,手指穿梭在安淮的发间,他一下下轻轻揉着。
“陈策,可以了。”安淮被他摸着很痒。
“好。”陈策认真冲掉泡泡,拿来毛巾。
安淮接过毛巾,擦起来。
陈策拿来吹风机,配合安淮的动作,头发很快就吹干了。
陈策把东西放在一旁,抱起他,这个动作已经很自然了。
陈策准备去沙发上。
“刚刚衣服把沙发弄脏了。”安淮提醒他。
“没事,明天会洗干净的。”陈策回应,想了一下,转向走向自己的卧室。
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帘紧闭,没有一点光亮,安淮不知道陈策把自己放在了哪里,软软的。
陈策把安淮放在床上,打开了落地灯走到客厅,去拿那个毯子。
安淮看清了自己现在在床上,这间卧室也像是陈策的卧室,他在陈策的床上。
陈策拿了毯子进来,搭在安淮身上,然后坐床头边的沙发上,和他离的很近。
落地灯的暖黄色铺开在整个卧室。
“陈策,你怎么在那里。”安淮看着眼前的落地灯,安淮对此没有一点想法,也没有任何猜测。
“我的一个叔叔在那边开店,我去店里,无意遇见你了。”
“哦,什么时候遇见我的?”
“周二,有人跟踪你。”
“然后呢?周三周四周五,你都在吗?”
“周四不在,周二晚上在楼下看见刚刚那只猫,我带回来了,周四去给它买了点东西。”
“嗯。”安淮不再问了,如果是以往,被陈策发现自己的家,他一定会远离陈策,他会感到恐惧与羞愧,但现在,他更需要陈策给他的爱护与照顾。
或许陈策也不在意吧,他周二就知道了,周三却仍然跟着我,今天这样抱着我。
“你惊讶吗?”
“惊讶什么?”
“我家,在那里。”
“最开始见到你,有些意外,但我可能在哪里见到你,都会很意外。”陈策看着他。
因为我想见到你,但很少见到你。
“好。”安淮听见他的回答,像他身上柔软的毯子,轻轻地保护他,轻轻地掠过安淮最在意的那部分。
“为什么会被跟踪?”陈策表情严肃起来。
“我兼职的那家店铺,老板似乎不对劲,他把我的照片发给了不知道什么人,那些人派人跟踪我,想让我……”
安淮讲着将近一个星期的他的噩梦,到现在,今天受伤的那一刻,安淮无比渴望有人可以保护他,真正地,用那些人也会害怕的力量保护他,而陈策来了。
他仍然不知道陈策是什么背景,他不想再为他选择陈策增添更多的杂质,他也不会再担心陈策拥有的东西会使他更嫉妒,更堕落,如果陈策喜欢他,陈策会用这些保护他,安淮不必再过分厌恶它们,或者过分执着,陈策使它们成为了安淮的侍卫。
而安淮真正的罪恶,又要数上他或许玷污了爱情,玷污了陈策的爱情,不过安淮会永远藏在心里。
“持续了多久?”
“不知道,可能是上周六。”安淮听陈策紧张的语气,心渐渐膨起来,安淮轻轻笑,安淮撑起身,面对着他,“陈策,你保护我好不好。”
陈策,我会将我所有的情绪交给你,我的脆弱,依赖,偏爱,连同我的自卑,虚荣,挣扎,全部都交给你,你会要吗?
陈策听他微微颤抖着诉说对自己的需求,陈策的心一瞬间要融化,他走过去,将安淮搂进怀里。
他抱着安淮,他终于可以抱住他的槐槐,陈策再一次犯下错误,他又一次混淆了,但这一次,他不会很快醒来。
安淮在他怀里,做着又一次忏悔,陈策,对不起,我会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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