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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镇(一)
她带着赵易走了条下快速通往太华山口的小路。
虽然这山路不太好走,但因着刚下过雨,路上铺满了海棠花被花瓣,一脚下去就能踩出它们香气。
赵易闻着海棠花的香气盯着江雁的背影,内心的迷惘被勾了出来,他长叹一口气后无厘头的喃喃自语道:“不知道海棠花会一直开吗?”
江雁耳朵灵敏,不用特意去听就能听到赵易的话。虽然她有些不明所以,但她还是认真答道:“只要是在合适的季节它就会一直开。”
赵易自咀嚼着江雁的话,一时间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是了,只要解决得当,只要能让江雁一直处在现在的状态她就不会出事。
赵易安静下来,江雁就带着他踏着一层层陡峭的阶梯到了山门。
江雁的肩膀上落着几朵海棠的花瓣,赵易伸出手又放下。最后快走几步到了江雁身旁说:“师姐,肩膀上有花瓣。”
江雁头也不偏的拍了几下,虽然大部分被拍了下去,但还有几朵夹在领子上面。赵易捻了捻手指,最终还是伸手将那些花瓣摘掉。
江雁丝毫没觉得不对,她道了谢后飞速的摆出长剑对赵易说:“我们走吧。”
经过八仙镇时,江雁又问:“我要去城阳,你回去会经过那儿吗?”
赵易点点头。他没说谎话,城阳的确是他回京城的必经之路。
两人往城阳赶路时,经过几个城镇,大都生机繁茂,只一个城镇往上冒着鬼气。
江雁皱着眉看了几眼,想把赵易先送到城阳去再独自回来。
赵易身上带着玉佩,他自然也能看到下边的冒着阴森鬼气的地方。只略一思索就知道江雁略过这里的想法,他说:“师姐,带我一起吧,带着我说不定会节省时间。”
江雁听了赵易的话,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带着赵易落了下去。
这里是个古怪的地方,那浓郁的鬼气竟然是悬浮在半空中的。
匍一落地,沙沙的低低的连续不断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在这样空旷的地方尤其显得神秘莫测,阴冷和让人感到害怕。
赵易举着拿出火折子给自己照了亮,他的夜视能力比不上江雁,还是要找些工具辅助。
等到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面前的路,他才开口问道:“师姐,你能听到话里说的什么吗?”
江雁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才确定的开口:“是有人在念佛,人数很多。”
“子时念佛?”赵易怀疑的开口,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
江雁没有回应,她盯着赵易手里的火折子,眼睛里映出跳跃着的火焰,她问道:“这个还有吗?”
赵易点点头,从身上又掏出个一模一样的备用火折子递给江雁:“师姐,怎么了?”
江雁将火折子收好,解释道:“真遇到鬼,这火就可以让我借用一下。”
赵易点头,他知道这借火的流程。
两人下落的位置选的很好,往前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寺庙。
这样的时间,平常的寺庙是早就关着门的。但这里的寺庙外却跪拜着一圈虔诚的香客,他们手里举着香,嘴里念着阿弥陀佛。
他们藏在外面看着这个盛大的活动,光亮如同白昼。
驻足许久,却没有一个和尚出来。
正惊诧着,那寺庙外的人已经念完了一长段佛经,开始井然有序的往香炉里插香。
“师姐,好诡异啊。”
前排上完香的两个香客却没离开,他们就像江雁和赵易一样站在后边看着。
“青峰,他们这样有用吗?”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开口,“如果没用,是不是代表着神佛都不愿意护佑他们了?”
“不知道。”被叫做青峰的男人回神牵住女子的手,“我们走吧,说不定对他们来说有用呢。”
女生突然笑出了声,只是面上还带着苍白,她喘着气说:“走吧。”
江雁看着两人的背影想着:“这地方看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听这两人的话想来是知情人。两人身上既无鬼气也无妖气,想来可以直接去找他们了解。”
江雁于是示意赵易跟上他们。
两人功夫都不差,悄声跟在文弱的两人身后并没被发现。
四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风适时吹了起来,夹杂着细雨落在人脸上,遮挡住一部分视线。
等到他们进了医馆后,江雁眼睛闪了闪,趁着赵易没注意,伸手在胳膊上划了一刀。
赵易顾不得男女之间的距离,一只手迅速捂住江雁的胳膊,小声质问:“师姐,你这是干什么?”
“我们得找个机会进去医馆。”江雁淡淡地说。
江雁说完周边的雨突然加大,给本就灰暗的夜晚又增添了阴郁的感觉。
两人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只余下江雁受伤的地方因为被遮盖的严实而还没被浸透。
江雁坚定拂下赵易的手,血随着雨水流到地下。
等到伤口处也变得潮湿,赵易把江雁扯到屋檐底下,赵易脸色涨红地小声商量:“师姐,下次可以找找其它办法吗?”
江雁并没回答。
此时路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想来是祭拜活动已经完了。他们在雨中奔跑着,结果就连踩起的水花上都带着鬼气。
赵易自然是看见了,他不动声色的将江雁掩护到身后。琢磨着身上有哪些能送给江雁护身。
人越来越多,江雁凝神看了一会儿,发现这鬼气每个人身上都有。
她找不出为什么,也不能一个个的敲门去找,于是就拉着赵易去敲了医馆的门。
门开的很快,但走出来的是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孩子,头上带着虎头帽子,手里端着一碗饺子。因着有雨飘进屋子,那小孩缩了缩脖子藏到了门后催促道:“你们快进来。”
听到催促两人立刻进去,门接着被关上。
原本还想着怎么会让小孩子单独出来,进去一看,原来是有大人在里边看着。
坐着的那小伙子虽然脸颊消瘦,但精神饱满。
虎头小男孩吞了口饺子说道:“舅舅,姐姐受伤了。”
被叫做舅舅的人摸了摸虎头小男孩说:“生生,去把你爹爹叫出来。”
虎头小男孩放下碗,将饺子推过去说:“好的舅舅。你先吃着,我去叫爹爹。”
陈青峰催促着马书瑶上床休息,马书瑶刚躺下,陈生阳就敲响了两人的房门:“爹爹,有伤者来了。”
屋内的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些冷光。
陈青峰冲马书瑶摇摇头,然后脚步凌乱的跟着陈生阳身出去。
在看到赵易和江雁后陈青峰不快地抿了抿唇,这不是他们村子里的人。
但这两人现在的状态很像他与朋友们第一次相见的样子。
虽然不快,但因着那点相似带来的恻隐之心足够让陈青峰不忍心把人带着伤赶出医馆。
他带着些不易察觉的伤感说:“胳膊给我看看。”
江雁老实地将胳膊递过去,陈青峰在看到后顿了下手,他疑惑地开口询问:“刀伤?”
一开始就看出了陈青峰不快的赵易,此时立刻解释:“我们两个是从京城出来的,您放心虽然是因为一些不好说的事,但绝对不是因为犯罪。”
说话半真半假是赵易学会的隐藏身份最好用的办法。
陈青峰看着两人不凡的穿戴,扭头瞧了瞧站在一旁看着的自家人,还是想赶紧打发了赵易和江雁。
江雁见状开口道:“虽然不好言说,但我愿意相信大夫你们。我们两个是逃婚出来的,不求先生收留,只希望能在先生这儿避会儿雨。”
赵易僵直了身子,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江雁。他眨眨眼,眼里迅速上了泪:“先生,我家经商她家做官。所以我丈人家里一直不希望我同我……夫人在一起,他们前几日给我……夫人订了婚,我这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带着她离开。”
许是想到了与江雁的不可能的未来,赵易的悲伤带着真心。感没感动陈青峰不知道,但是旁边的舅甥俩已经眼圈泛红了。
而江雁虽然开了头,但她现在已经既不知道如何接话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干脆就把脸埋在了赵易的肩膀上。
陈青峰瞧着两人举止亲密,赵易眼里的真情也不似作假。这又让他想起了他的两个朋友。顿时觉得命运不公偏要让有情人分离。
在犹豫半晌后他开口道:“那就等雨停后,两位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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