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

　　在秋菊的搀扶下，楚凡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间，嘴里还在呢喃着：
　　“来，再饮三百杯。”
　　“哈哈，痛快，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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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你喝多了。”
　　“夏蝉，你这死妮子，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醒酒汤。”
　　秋菊满脸着急，不满的看着杵在一旁的夏蝉，开口说道。
　　夏蝉闻声，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去厨房准备。许是上次楚凡酒后的失礼，还让她有些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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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少爷，快清醒下，你怎么喝这么多？”
　　“少夫人还在新房里等着你揭盖头呢，她都坐了一个多时辰了。”
　　秋菊急切的说到，毕竟以后月汐就是她们的主子了。
　　这新婚之夜，没有看住少爷，让他如此烂醉，万一败了夫妻二人的兴致，以后怕是日子不好过啊……
　　半晌，夏蝉才姗姗来迟，手里捧着一碗醒酒汤。
　　“我，我没喝多，酒，再来……”
　　楚凡似梦呓一般，说话结结巴巴，显然已经醉了八九分。
　　迷糊之际，看见夏蝉手中端着的碗，顿时不由分说，一把夺过，大口饮了下去。
　　“酒，好酒……”
　　楚凡心里舒畅了，终于似满足的倒在秋菊的怀里，轻声说道。
　　【少爷这是中了多重的情伤，才会这样想要买醉……这要让月汐姑娘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秋菊似心疼，又似焦虑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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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似乎是那醒酒汤起了反应，楚凡终于缓缓醒来。
　　入目只觉得房里的的烛光有些刺目，脑子昏昏沉沉的，还有些迷糊，脑袋隐隐有胀痛之感。
　　只见春红正伏在他的身前，小心的给他擦拭着身子。大红的衣袍，沾染了很多的污秽，他竟不知何时，吐了一身。
　　“少爷，你终于醒了呢，快，奴婢们已经给你备好了浴桶，赶紧沐浴更衣吧，这一身的酒气……”
　　“月汐姑娘已经坐了两个时辰了呢，此刻秋菊正在里面陪着她呢，只是她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呢！”
　　“好像是生气了……”
　　春红语气里满是幽怨的说着。
　　不一会楚凡在她的服侍下，沐浴更衣结束，春红小心的正了正他的衣冠。
　　此刻的楚凡，已是清醒了三四分，虽还是有些不适，但也不像刚才那样不堪。
　　望向里屋，他似乎有些踌躇不决。半晌，终是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在他进屋的一瞬间，本如入定一般的她，眉头一皱，随后似从梦中醒来一般。
　　那一双眸子，悄然睁开，通透澄澈，黝黑的色彩下似隐藏着，一眼望不到底的深邃……
　　静静的看着楚凡，没有出声。
　　清清冷冷，仿佛没有感情一般。
　　楚凡抬眼望去，只见屋内幽帘漫纱，晕灯红烛。青色的纱帘下，掩映一袭曼妙的身影。
　　“月汐姑娘……”
　　楚凡终于鼓起勇气，打了声招呼。
　　一旁的秋菊见状，识趣的离开。
　　“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刚刚让夏蝉去准备了，在下有些喝多了，怠慢了姑娘，还望见谅。”
　　楚凡说着，便很自然的坐在了她的身边。
　　月汐没有说话，只是侧了侧身子，往旁边坐了坐，似乎有些疏远他。
　　楚凡见状也是有些尴尬，连忙站起了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看向床上的月汐，越看，越觉得好像……
　　不知何时，夏蝉已经准备好了吃食，察觉到屋里的气氛似乎有些怪异。
　　她一刻都不敢多待，忙放下了食盒，悄声出了房门。
　　夜色已深，茭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屋内，两人似隔着盖头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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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纸婚书，是你写的？”
　　半晌，月汐突然开口，打破了深寂，语气清冷，不加感情。
　　“嗯，是在下所做……”
　　楚凡回答道，似有些惭愧。
　　“那你可知我是修道之人。”
　　月汐又开口问道。
　　“在下知晓……”
　　楚凡闻言低头答到，似做错了事的孩子。
　　月汐闻言更是恨恨的看向了他，心里终于有了波动：
　　【果然，他知道我的身份，是存心算计我的。
　　这父子俩，都好算计……】
　　心里想到，又不好直接发作。
　　她眉毛紧皱，紧紧地抿住嘴，握着拳，身体不禁有些抖动，更加的冷了。
　　楚凡看她身体发抖，以为她是在害怕，连忙上前想要轻抚她的肩膀。
　　随即，好像想起什么，垂下了手臂，温言细语的说道：
　　“月汐姑娘别怕，你我素昧相识，在下绝对不会强迫姑娘做任何事情！”
　　“都是我那荒唐的父亲……”
　　“不知姑娘是哪家闺秀，明日我就送姑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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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素昧相识？他似乎不知道？还是有意戏耍于我。】
　　想罢月汐开口试探到：
　　“你要休我？”
　　“没，没有，看姑娘的样子，定是心里不情愿嫁与我的，定是那个混蛋强迫姑娘，这婚事是做不得数的！”
　　楚凡闻言一愣，忙开口解释道。
　　月汐恨恨说道：
　　“他没有强迫，是我自愿的。”
　　“如今那婚书……”
　　“天道誓约已立，无可更改。”
　　“除非……”
　　“除非什么？”
　　楚凡闻言连忙追问道，神情之中满是激动，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破解之法。
　　“除非你去死……”
　　她淡淡开口说到。
　　楚凡一时无语，恍然若失。
　　月汐把他的神情尽收眼底。
　　【看来他应该并不知情，婚书应该也是被那老贼诓骗所致。
　　这么想休我么？心里应该有其他女子，到也是个痴情之人。】
　　月汐心里想到。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似乎在很长的岁月里，都没有过这么多心理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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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原因，楚凡突然开口：
　　“若姑娘哪天想要自由，在下愿意赴死……”
　　月汐闻言一愣，怔怔的有些出神。抬眼看向楚凡，只觉那神情真切，不似做伪。
　　楚凡紧紧的盯着坐着的月汐，仿佛似要把她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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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再也忍不住心头的好奇，忽的趁她不备，一把扯下了她的盖头。
　　看清那入目之人，正是那白衣道姑模样。
　　只见她，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眸中带着几分清冷，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
　　美得如此无瑕，似那不食人间烟火。
　　楚凡身躯猛然一震。
　　不觉间心神摇曳，呆呆的看着她，那深邃的眸子里，似有穿越千年的等待。
　　【哼！狡猾……】
　　月汐恨恨想道，衣袖一拂。
　　楚凡呆呆的望着，再一眨眼，那月汐，已变了副模样，玉颊樱唇，双目犹似一泓清水。
　　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怎么，看够了么！”
　　清冷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是在下梦浪了。”
　　楚凡不疑有他，只以为自己是喝了酒，走了神，拱了拱手，又垂下。
　　“你似乎很失望？”
　　月汐淡淡问道。
　　“没，没有，月汐姑娘美若天仙，在下方才只是以为姑娘是我一位故人……”
　　楚凡连忙解释道。
　　“什么故人，是心上人么？”
　　月汐开口问道。
　　“她与你一样，也是一位道姑，我也不知……”
　　楚凡话还未说完，只觉眼圈一疼，随后倒飞了出去，躺在了地上。
　　月汐有些恍惚，忽的出手。
　　“新婚之夜，没想到郎君竟以为我是别的女人……”
　　“今晚，就请睡在地上吧！”
　　随后，她一拂衣袖，屋内烛光尽灭。
　　黑暗中她拔下发簪，取下发饰，那一头乌发如瀑布般悄然滑落。
　　轻解外衣，躺下身子，就着内里乳白色亵衣，和衣而卧。
　　半晌，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随后，扔下一个枕头。
　　“啊……”
　　那枕头正中他的脑袋……
　　虽是竹条编织而成，但也有些重量。
　　【这是故意的吧……】
　　楚凡心想。
　　随即想起自己刚刚那些话，忽的只想给自己一巴掌：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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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完了！”
　　“少爷怎么什么话都敢乱说……”
　　“这下少夫人一定是恼了的。”
　　外屋三名少女拂墙而听。秋菊急得跺脚，轻声说道。
　　“换我，我也恼……”
　　春红接话道。
　　“嗯，活该！！”
　　夏蝉点头认可道。
　　楚凡静静的躺在地上，
　　就这样，洞房花烛夜，他在地上，躺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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