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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徐温不会哄人,只记得小时候在老家想爸爸妈妈了,奶奶就会这样抱住自己,手掌一下一下轻拍着后背。
于是效仿着拥抱住江灼,下巴契合地卡进对方的肩窝,不熟练地安慰:“你别伤心~唉——江灼,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会显得郑重一些。”
一直再许诺回馈最好,却总是做不到,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空头支票而已。
对一个人的热情和对一件新事物的热度是有限的,就像玫瑰花期,盛开的再明艳热烈,都会在一定的时间内迎接枯萎。
身边带给自己对于一段联系,一段情感联系根深蒂固的印象,就是阶段,跳跃,以及不长久。
叶垚总说自己太慢热,难以接近,要不是从小一块儿长大估计八竿子打不着,更不要说成为朋友了。
自己之前反而觉得这样挺好,慢热可以屏退将近九成的人,一时的冷漠就按捺不住想要逃离的心,这样的社交压根儿没有存在的意义。
都没有做好彻底了解一个人的准备,就轻而易举的表示喜欢,喜欢的是徐温?不,是凭借着自己身上某一个戳到他们点延伸而来,按照他们的喜好塑造出来的‘徐温’。
但凡有一点与期待背道而驰,自己的身上就会背负莫须有的失望,甚至是离谱的背叛感。
所以,面对一部分轻挑僭越的示好,徐温显得高傲又疏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三天?五天?亦或者是一周?也不需要强调立场划分界限,只要冷淡回应对方会自然而然的退却,偶有不甘再回送你一句‘并没有想象中的有趣’,‘不识好歹’。
徐温对此——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荒诞到有一丝好笑。
人类的本质是双标,对事不对人,对人不对事。
这一刻徐温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自己随意地看待一个人的走或者留,能够风轻云淡,说到底就是因为——不够特别。
突然闯入自己的领域,但既不够特别,又不够势均力敌,也不具备能把自己从完全主动的位置拉到双方可以持平能力,其实说白了也不是很在乎。
但,江灼和以往遇到人不太一样。
头一次,徐温对自己慢热的性格产生了一丝不愉,在自己看来正常的流程对于别人来说有种刻意的拖拉,事到如今总不能拿自己在考验他这样的理由去搪塞吧?
设身处地换位思考,自己恐怕早已耐心告罄。
“如果你觉得我做的不好,那你也对我差一点吧,这样......就扯平了?”徐温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有些丧气地破罐子破摔。
及时止损,大脑自动开启了另类的保护机制,保险稳妥的,也是懦弱规避的。
“呵,小班长,你这小脑瓜里都装什么了?”
前一秒被主动抱,江灼也不客气,带着几分私欲的将人扣进怀里,然后卸下力气上半身压上去,有些情不自禁地轻嗅颈间,徐温用的是自己的洗漱套装,自然多多少少带上了自己的气味。
但又有些不一样,就像沉寂静谧的旷野开出了一朵山茶,似有若无的吸引人。
耳畔是带着拐音的柔声软语,听着可怜的厉害,江灼都不忍心继续装下去了,其实只要意识到这个问题就好,之后不有的是时间么?着什么急。
吸了吸鼻子,压低嗓音,刚想接过话茬装着可怜巴巴说声没事,就听到这么一个回答,酝酿好的情绪瞬间破功。
扯平?要什么扯平?
抬手弹了一下徐温的额头,看着人嘶了一声无措地捂着额头不明所以,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给我出题呢是不?会不会这会儿心里正偷偷摸摸给我减分呢?你真是——太坏了!”
“哥哥我聪明着呢,不上这一当!”
“我们俩,扯不平也撇不清!”
原本的欢欣快速更迭成无奈,甚至有些小生气,江灼恨不得上手再弹一下,怎么会有人上一秒在认错,下一秒就放弃争取否定自己?
要是别人,江灼早他妈不伺候了,可谁叫他是徐温呢。
不过,也是不是恰恰说明,自己在对方心里还没那么重,江灼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征服欲,比起现在的那么一点小失望,自己更期待的是,真正被接受的那一天。
那个自己能在对方心里眼里占有一席之地的徐温,会是怎样的明媚。
单单设想一下,心口就好像有万千只蝴蝶起舞翩翩,震颤的——有些恍惚。
把人挪到没沾水的地方,江灼换了一块干毛巾搭在徐温的肩上,拉开储物柜拿出吹风机在手心试了试温度,开始吹头发。
见人尽力控制,还是在吹风机靠近的时候快速偏头,几个动作间睡衣领口垂落,俯瞰的视角里,锁骨微微凸起以及大片莹白的肌肤,薄雾中层峦叠嶂......
就算不适也没有拒绝自己的‘帮助’,眉头微蹙,半咬着下唇,唇珠圆钝,乖顺的一声不吭,当做补偿或者示好。
江灼已经数不清今晚是第几次叹气了,或许自己除了要教会徐温学会接受,也要引导他学会提出拒绝。
天赋型选手原来是个小糊涂蛋,江灼摇了摇头,之后吹哪边就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捂住徐温的耳朵。
话虽然是那么一说,但自己只充当一个引导者的角色,不是夫子江灼也不搞说教那一套。况且长篇大论讲多了,正常的话听着都烦得慌。
而且这件事也不值得拿来放大,害怕吹风机那换个动静小点儿的不就得了?
眼瞧着脸愁的皱皱巴巴,和个小苦瓜一样。
江灼收起吹风机,压下徐温头顶窜起来的呆毛,三两下把洗漱台的水渍收拾干净,拉着人出去换药。
边走边以徐温惯有的思维方式思量着对策,语调轻缓地说道:“你呢,不要纠结,也不用急于自证。”
“想感谢的话,就请我吃顿饭吧。”江灼把松动脱落的纱布拆下来扔到垃圾桶,药膏挤在棉签上小心翼翼地擦着伤口:“唯一的要求,就是实惠管饱,你知道我的。”
“好~你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听到这话,徐温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承诺道。
“噗嗤——你倒是豪气。”
说句实话,交朋友这一行江灼也是门外汉。
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被捧着簇拥着,只要挥挥手就有大把的玩伴 ,身边除了几个发小,还从未这么费过心思。
别人怎么社交江灼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骨子里自己跟纯善这个词也沾不了多少边儿,也并非无私付出不求回报。
现在做的,说的,多多少少带了几分冠冕堂皇。
本意也直接了当的很,将徐温拘到自己的世界里。
江灼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你喜欢蝴蝶,别去追它,去种花”。
起初觉得这句话还挺有意思的,但当一个称心极了的人出现在面前,这个想法忽地就如同微风撵走落在窗边的花瓣那样,消失的毫无痕迹。
培育一株花的周期很长,无限的等待,犹豫,幻想中,花期到了,能为它吸引停留驻足的蝴蝶还是那只蝴蝶吗?
是喜欢蝴蝶,而非喜欢所有蝴蝶。
所以江灼要做的就是,日复一日,费尽心思揣摩着打造出一间温暖馥郁的花房,当其破茧,张开双翼迎接新生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独一无二的景象。
就算是为了花而来又怎样?小蝴蝶飞累了,总是要落在花农的肩上。
建一座并不普通的花房需要精力和时间,对于江灼来说,这其中——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以后呢,能解决的事我相信你可以办的漂漂亮亮,有时间了可以当做消遣分享给我听。”
“像今天碰到这样的情况,就要想到我。”江灼低垂下头,戳了戳徐温的心口。
随后指尖落到对方的眉心,面对面一字一顿地把话砸向徐温:“遇到一个人不能解决的问题,就要让我的脸从这里蹦出来,认真点——徐温,记住我。”
眉间交汇之地隐隐约约的发烫,像被蛊惑......
徐温的视线滑过江灼的剑眉,再到深邃狭长的凤眸,高挺的鼻梁......之前没发现这人的唇形很好看,上唇虽薄但是线条弧度起伏适宜,下唇饱满红润,泛着健康的色泽。
等等,这里——是颗痣?
右边唇角下一颗小巧的褐色小痣藏身于唇线,形状很少见,不是传统的月牙,倒更像是被整齐切开的半壁玉玦。
“想到我一次就自己悄悄在心里划一道,这个嘛——就攒着,用来抵消你的‘过意不去’,好吗?”江灼看着人的眼睛一瞬不瞬,逐字逐句地斟酌,语气诚恳。
毕竟高傲的小猫,聪明机警,警惕着周遭的风吹草动,对一些诱惑时刻保持戒心,江灼紧张,怕因为一时的冒昧,而前功尽弃。
注意力被随着唇瓣一张一合浮动的小痣吸引,徐温听完这句话有些错愕,眉头也不自觉的皱起。
空气有些凝滞,江灼哂笑着扬了扬唇,原以为会遭到拒绝,刚打算换个话题,就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答案。
“嗯,好,我同意。”
其实这话歧义蛮大的,一个男人让自己想着,念着,还要记住他,怎么听都有些怪异,徐温收拢着漫游扩散的思维,让自己——正常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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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重申一下,两个纯情笨蛋是什么意思。
徐温和江灼非传统意义上的好人,行事准则上:在不触碰他人利益的同时,无条件坚守自己的原则底线以及权益地位。
成长环境下,天之骄子,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在面对喜欢(这里的喜欢是指非你不可的情感,并非定论于爱情,友情同样弥足珍贵)的人时,下意识的反应是能不能付出和得到同样的爱,观点的矛盾和冲突下,一个愿意给予坚定的选择,一个愿意给出让步,一个愿意教,一个也愿意走出困住他的枷锁。
喜欢一个人,想和他成为朋友,想成为他的first choice。
我们先是朋友,再是好朋友,在此基础上踏破最后一层关系,成为伴侣,支撑彼此度过余生的灵魂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