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不如意

　　夜晚，林墨言和表妹张珺璐窝在一个被窝里聊天。两姐妹自幼一起长大，感情自然而然就很好，可以说是胜似亲姐妹了。张珺璐看着自家姐姐正伸着手把玩着手指，美人眼神冰冷，黑色长发如瀑，散落在枕头上。人在这，可心思早已飘到千里之外。她悄咪咪地开始试探：“姐，你这新学校还好吧？”
　　“挺好的，”林墨言转过身去看着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人家关心你嘛。”
　　面对自己老妹的突然关心，林墨言还真是有点不适应：“呵呵，你最好是。”
　　张珺璐笑嘻嘻凑过来，“当然，只不过更关心你的情感生活。大学里追你的男生应该不少吧，毕竟我姐姐这么漂亮。而且你这年纪也确实该找个对象了，怎么样，目前有没有中意的？”
　　林墨言直接气笑了，一把揪住她的耳朵：“什么意思？我这年纪怎么了？再说了，我根本就还没玩够呢，一点都不想谈恋爱。”
　　“你下手这么狠干吗，”她顿时眼泪都疼出来了，“我不过就是问问而已嘛。而且我也是真的希望你能找点找个男朋友好好对你、照顾你，你一个人我总是不放心的。尽管有兮兮姐姐她们陪着你，我还是希望陪在你身边的人越多越好，这样我姐姐就不会难过了。”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里，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声地从林墨言脸颊划过。张珺璐今年刚升高一，但有很多事情她很早就知道了。比如在她们这种大家庭里生活，首先要学会的就是看人眼色，所以她从小到大一直很乖。
　　张珺璐连忙给她递纸，“我说的都是真的，你高中过的那么辛苦，我都看在眼里的。我承认你脾气是不好，但是为人处事和对人真的没话说，那帮人这么对你，无非是看不惯你过得好。你有家里支撑，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长得还好看，这些都是他们努力一百年都得不到的东西。姐，你要相信你真的很好。”
　　最后两句直接击溃了林墨言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从小到大你什么事都想着我，第一个站出来替我考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幸福。要相信自己是一直被爱着的啊，姐姐。”于是她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扑到张珺璐的怀里大哭起来，这个妹妹懂事得实在太早了，早得让她心疼。
　　…………
　　记得高一那年冬天，有次晚上临时被学校拉回去做核酸，林墨言随手拿了件大衣套在身上就往学校赶过去了。到了教室之后，班主任先是夸赞了一番她的打扮，等老师走了之后所有女生都直勾勾地盯着她身上看。起初她以为是自己身上沾到了什么东西，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后来她听到了班级女生大声议论着：
　　“林墨言穿得好成熟啊。”
　　“打扮成这样也不知道是来干吗。”
　　“我还以为是哪个家长呢。”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深深爬上了林墨言的心头，她紧紧握住拳头。明明都是穿自己的衣服，为什么偏偏说了她，难道真的很成熟很老气吗？可是这件Chanel的黑色大衣她从初中就开始穿了，当时还是徐丽媛亲自帮她选的，已经有点旧了。甚至后面有个女生直接插着手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墨言，你这么穿真的好成熟啊。”
　　面对这种情况，林墨言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笑了笑，说了一句特别违心的话。
　　“是吧，我也觉得。”
　　其实这是她最喜欢的的一件衣服，只是后来再也没有穿过。
　　…………
　　张珺璐一边拍着她的脑袋轻哄，一边说：“没事的，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真的吗？”林墨言缓缓抬起脑袋，还有些喘不过来气。
　　“真的。你现在要学会的就是勇敢迈出那一步，不要不敢，也不要自我怀疑。”
　　随后，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顾韫的事情，我有听晨晨姐姐说过一点啦。”
　　“切，”林墨言抬高下巴，“我就知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知道不？”
　　“我不是什么小孩子，”张珺璐认真地看着她，“姐，我算是最了解你的人之一了。你从刚才就一直心不在焉的，那时候你脑子里到底有没有想到过他？”
　　过了很久，林墨言轻微点了几下头。
　　“那就行了，”张珺璐拉着她的手，“既然有感觉，咱就当试试看呗。”
　　“你不懂，我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耽误人家。”
　　张珺璐气上头了：“你凭什么这么说？那男的是有多好啊？他高么帅么有咱家有钱么？”
　　“有，”林墨言扶着她的肩膀，“你说他要是知道我抑郁症，还会喜欢我吗？”
　　迎来的是一阵沉默。
　　林墨言摸了摸她的头发，将灯关掉，随后扯过一角被子附身躺下：“早点休息吧。”
　　对方没有声音，只是从背后默默地抱住了她：“不是你的错。”
　　她笑了笑，转身轻拍着张珺璐的后背，不一会就传来了均匀稳定的呼吸声。
　　但林墨言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这话蓝晨他们也对她说过不止一次。她无奈地笑起来，没错，自己大部分情况下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是情绪一旦失控后就。林墨言有些头疼，她心里那道裂口难道就这样疼一辈子么，可是她真的不敢了，她怕了。
　　…………
　　回到家之后顾韫可谓过得十分舒缓身心了，帮着刘舒琪带带丢丢，陪顾权出席各种各样的饭局。有时候倒是还会陪自己老妈逛街，听她讲着那些无聊的珠宝首饰，可这一次，他倒是一反常态，听得津津有味。刘舒琪见状开始打趣起他：“怎么？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想给她买？”
　　顾韫笑了笑：“妈，这些珠宝有什么讲究吗？”
　　“当然有了，女孩子的话送钻石或者母贝比较好。”
　　他点了点头，走到专柜前仔细挑选了一番，最终选择了一条宝格丽蛇形项链，不会很夸张。林墨言之前说过自己喜欢宝格丽的原因，是因为他家首饰一大半都是蛇，危险、美丽且强大，这是她一直渴望能够成为的。顾韫看着手中的项链，越看越满意：“帮我把这个包起来吧。”
　　“好的。”
　　刘舒琪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笑着走过来，“臭小子开窍了，跟妈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她很漂亮，”一想到林墨言，顾韫神情都柔和了下来，“对大多数人都是冷冰冰的，但其实很可爱。妈，我很喜欢她。”
　　想一直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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