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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圣诞快乐
圣诞节确实马上就要到来，但提前到来的是纷飞的大雪和结冰的黑湖。
哈利翻出厚实的冬季制服，围上红黄交织的柔软围巾，戴好永远温暖的不知名动物毛做成的手套。
他看着大雪纷飞的窗外，霍格沃茨的一切都已经被白雪皑皑所覆盖，这当然是十分壮美的景色，但是要清扫女贞路四号门前积雪的哈利却不合时宜的想着，如果没有魔法，这雪要扫到什么时候去？
但是很快，乔治和弗雷德就给了他答案，他们正拿着扫帚卖力地清扫从城堡到草药课温室的那一条小路。
乔治说：“小惩罚，但是不能使用魔法，费尔奇总是学不会通情达理。”
哈利分明看到他手里的扫把自己乱扫。
弗雷德说：“因为勇于实践的韦斯莱双子给几个雪球施了魔法，在魔法学校里，这当然是有趣的景象——可惜小雪球砸到了奇洛教授的后脑勺上。”
“你们活——哦，加油！”路过的安吉利娜哈哈大笑。
哈利罗恩赫敏从寒冷的户外来到和户外没什么区别的魔药课教室。在上课没一会儿的时候就听到了来自斯莱特林方向的冷言冷语，确切来说，是来自不能接受魁地奇比赛失败变本加厉阴阳怪气的德拉科·马尔福。
“我真的很替那些人感到难过。”德拉科看着哈利，语气很不善良，“他们不得不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因为家里人不要他们。”①
哈利称量着研成粉末的狮子鱼脊椎骨，随后搅拌着变成幽绿一锅的魔药，他抬头看向斯莱特林，魔药和坩埚的火光映照着他苍白的脸和鲜红的嘴唇，他翠绿的眼睛在这样的光芒下几乎凝成黑色：“是啊，因为爱我的家人都已经死了，你不清楚吗？如果你不清楚，可以打开《魔法史》仔细阅读关于我家庭的章节，好好读读上面是如何介绍我这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和我英雄的父母。”
“哦，我当然可以回我的麻瓜亲戚家里，但是我害怕他们看到我，会吓得呕吐出刚刚吃下肚的圣诞大餐。”
斯内普立刻说：“闭嘴波特，格兰芬多扣十分。”
“是啊，我总是忘记你是个没有父母的可怜虫。”被偏心的斯莱特林中，德拉科勾起刻薄的薄唇，“阿瓦达索命，或许你父母——”
“哈利·波特！”
斯内普教授的怒吼中，没人看到哈利到底是怎么一下子就站在德拉科·马尔福身边，甚至将他的头压在了那沸腾的坩锅之上不过几英寸的距离，所有人都来不及作出反应，唯一有反应的就是每一口咕咕冒泡的坩埚。
“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吧，马尔福？”哈利压着德拉科顺滑的金发，认为比起达力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只小猫仔——哈利奇异地想到了费格太太家里那些刚出生的小奶猫，软软小小的，长着还不能自由伸缩，但是也不足以伤人的小尖爪子。
哈利感受德拉科的颤抖，但没有听到咒骂，于是他也更为冷静地劝告：“我不是任由你欺负的小跟班，在跟我说话之前最好想想你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如果再让我从你的嘴里听到有关我父母的一个字，我就让你的嘴永远也说不出话。”
“放手！”斯内普已经冲到哈利面前，他看着哈利消瘦泛白的指节，看着他平静的表情，警告道，“你想被开除吗？波特！”
哈利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
斯内普看着哈利的眼睛，看着他眉眼间莉莉的痕迹，抓住了哈利紧绷的手腕。
“我会告诉我爸爸！”德拉科豁然起身，站在旁边的斯内普给了他勇气。
“哦，真好啊，你是一个还能向爸爸告状的小孩。”哈利扭头，皮笑肉不笑。
“他什么态度！教授！”德拉科苍白的脸上泛起愤怒的红晕，但下课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下课。”斯内普依然拉着哈利，“你留下来，波特。”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斯内普一直守在门边，看着每一个学生离开走廊，直到空气实在过分沉寂，他才对哈利开口：“你冷静了吧。”
哈利沉默着，但是点了点头。
“我以为你很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小子。你应该被扣五十分，或者禁闭，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从魁地奇比赛结束之后，他说了很多，比如说下一场比赛大嘴巴树蛙会代替哈利·波特，还有很多我连听都没听，我没时间理睬他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孩。”哈利的声音很平静，他确实冷静下来了，“我本来以为这会是我这辈子度过的最好的圣诞节。”
“那几个韦斯莱也会留下。”
“是啊。”哈利没问斯内普怎么知道，“我应该忍住的，我很擅长忍耐，你不清楚我的麻瓜亲戚嘴里都会说出什么话……”哈利轻轻喘息着，“这是我第二次……或许是在这个魔法世界——我……更不能忍受有人说他们……”
斯内普冷漠地说：“马尔福还没说什么。”
“你想知道他会说什么吗？”哈利哼笑一声，“如果真的等到他说出来，我怕我会去蹲监狱。”
斯内普看着哈利随着动作晃动了一下的额发，那个闪电型的伤疤在他发丝间若隐若现……他从讲台上拿起那本《魁地奇溯源》放在哈利的魔药课本上：“出去吧，波特。”
哈利抬头看他，沉默了半晌终于说：“谢谢您，斯内普教授。”
被感谢的斯内普教授理都没理他有礼貌的学生。
哈利离开教室，走上台阶，看到正在走廊焦急踱步罗恩和赫敏。
“哦～我们刚才看到了海格，礼堂里装饰的好漂亮！你要去看一下吗哈利？”赫敏说完，给了呆滞的罗恩一个肘击。
“是啊是啊，海格拉了好大一棵树。”
“我没事。”哈利深呼吸，扯出笑容。
“斯内普没有惩罚你？”罗恩凑到哈利身边压低声音问，“他刚才的眼神看起来像杀人，你真的不认为是他对你施恶咒吗？”
“是的。”哈利把《魁地奇溯源》递给赫敏，“我们去图书馆吧。”
“要不我也留下来过圣诞吧！”赫敏突然说，“感觉在学校应该挺好玩的。”
“我没事。”哈利当然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回家吧，你爸爸妈妈肯定很想你，你不是说要带《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给他们看。”
赫敏看向罗恩，罗恩拍拍胸脯。
“你确实应该告诉你父亲。”只是潘西对咬着牙生足足一小时的德拉科说的第一句话，“波特袭击了你……虽然是你嘴贱在先……”她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布雷斯。
“嗯哼，德拉科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布雷斯悠然地翘着腿，“告诉马尔福校董，让波特背上一个大处分，扣掉格兰芬多所有宝石。”
“那点分数算什么东西，处分——”德拉科咬紧牙关，“我要让波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让他发自内心后悔得罪我……”
高尔和克拉布茫然附和：“嗯嗯！”
潘西无语，潘西看了看水晶穹顶之外的黑湖：“可能现在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了吧?”
布雷斯看了眼还在兀自生气的德拉科，更凑近潘西，小声跟她密谋：“坏女孩，我知道你是在说德拉科在做梦，但因为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会保密哦。”
“用不着。”潘西甩动了一下利落的齐肩短发，站了起来，“就让我们看看德拉科这样跟那位大难不死的男孩‘玩’下去，究竟是谁倒地痛哭——你们玩吧，我要回去收拾行李了。”
罗恩拍着胸脯保证的事情当然做得很好，圣诞假期开始他就和哈利窝在公共休息室最舒服的位置下巫师棋，哈利学得很快，但是他的借来的棋子并不听话。
说实话，这样的日子已经满足了哈利对圣诞节的期待，这种程度已经是他这辈子度过的最好的圣诞节了，但是人生总是有更多的惊喜在等待着的。
圣诞节当天雪花纷飞，哈利在朦胧的晨光中苏醒，一睁眼就看到了自己床脚边放着的一小堆包裹。
那实在是太突兀了，是他没想到会出现的东西。
“圣诞快乐哈利！”罗恩已经兴致勃勃地拆起礼物来。
哈利伸完懒腰跳下床：“圣诞快乐！你快来看看，我收到了几件礼物！”
罗恩开着玩笑：“那你以为会收到什么？卷心菜吗？”①
两个人哈哈大笑着，开始热火朝天地拆起礼物。
“海格送了我笛子。”哈利吹了几声，“我或许可以用这个跟海德薇聊天。”
“哦，难得友好。”哈利撕下用透明胶带粘在纸条上的五十便士的硬币，“来自我姨妈姨父的礼物。”然后他对着一脸喜欢的罗恩说，“送给你，也是可以在麻瓜超市买一点便宜的小零食的，以后有机会一起去玩，我请你吃我爱吃的那些东西。”
“好哦！”罗恩欣喜若狂，“我可太期待了，哈利，我爸爸对麻瓜的一切都超级着迷。”
哈利注意到罗恩的视线落在自己脚边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纸包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对我妈妈说，你以为自己不会收到礼物……”罗恩红着耳朵低着头拆自己相同包装的礼物，“她每年都给我们织一件毛衣，韦斯莱家的传统——”他抖抖自己手上的暗紫红色毛衣。
哈利刮了刮眼角，穿上了罗恩妈妈手编的鲜绿色毛衣：“好合身！我要准备一些回礼，你妈妈喜欢什么？麻瓜零食感兴趣吗？”
罗恩点头：“我爸爸会爱死你。”
“好甜。”哈利和罗恩一起嚼着乳脂软糖，拆开赫敏送的马蹄形巧克力。
“这是斯内普教授送你的？天啊——这是什么东西？”罗恩凑近了看也没看出来。
“干枯的豆荚，可能是打扫魔药发现的废弃品。”哈利说着把它夹进了魔药课本了，“不错的书签。”
“真好，都没你送的贺卡好。”罗恩继续拆礼物，“梅林，但是比乔治弗雷德送的好。”
“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送我礼物。”哈利拿起最后一个轻飘飘的包裹，拆开的那一瞬间，某种像液体一样的、银灰色的东西簌簌地从他手里滑落，像是一眼铺撒着月光的流动的山泉那样落在他盘起的腿间。
“这是什么？”哈利下意识问。
“梅林的胡子！”罗恩扑腾着过来了，“这东西是非常稀罕、非常宝贵的——如果我没有认错，我当然不会认错——这是一件隐形衣！哈利你快试试！”
哈利站起来把隐形衣披在身上，低下头眼睁睁看着身体从视线中消失了，真的没有一点痕迹。他伸出手轻轻触碰那如水的织物，将它拉高到头顶——然后抬头看向侧边的穿衣镜，只看到罗恩望着他的方向傻笑。
“这有一张纸条。”罗恩捡起那张从隐形衣中掉落的纸条，摸索着递给哈利，“真神奇！我没见过这么好的隐形衣，一般的货色在对角巷就可以买到，但是完全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罗恩捧着隐形衣就像捧着流动的银子，他一边欣赏着隐形衣，一边听哈利念那纸条上哈利念出纸条上细长的、圈圈套圈圈的字体：“你父亲死前留下这件东西给我，现在应该归还给你。好好使用。衷心祝你圣诞快乐。”
“你觉不觉得这字体有点眼熟？”哈利问罗恩。
“我没见过谁这么写字。”罗恩捧着隐形衣诉说爱意，“如果能得到这样一件东西，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就像你说的，这是一件难得的珍宝。”哈利思索着，“而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东西的存在，所以是谁将他归还给我呢？”
“一个守信誉的好人。”罗恩把隐形衣放在哈利床上，“毫无疑问，他送了你一份非常棒的圣诞礼物。”
“是啊……”哈利还想说点什么，但门外传来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刚将被子盖在隐形衣上。就听到了乔治兴奋的叫声：“嘿，瞧——哈利也得到了一件韦斯莱毛衣！”
“圣诞快乐小兄弟们！”弗雷德拉响了一个礼花。
圣诞当然快乐，这就是哈利这辈子度过的最好的圣诞节，礼堂四周挂着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十二棵高耸的圣诞树上冰柱与蜡烛一同闪耀。各式各样美味食物堆成小山，还有大堆神奇的巫师彩包爆竹等着给你惊喜。
哈利坐在欢笑的人群里，此起彼伏的爆竹炸声中金纸落在他的头发上，好像天使为他撒下祝福，哈利也从中获得了一袋不会爆炸的闪光气球、一个模仿肉瘤的小设备，还有一套属于他自己的巫师棋。
哈利喜欢一切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感觉到某些视线的时候，正吃着布丁的哈利抬头望向教授席，在开怀大笑的海格和咯咯笑着的麦格教授旁边，带着一顶装点着鲜花的女帽的邓布利多教授正微笑着，向哈利举起了手中装着琥珀色液体的高脚杯。
哈利举起火红的圣诞布丁和邓布利多遥遥相碰，在又一声爆竹的巨响中，哈利脑海中突然炸起一点火花。
他知道那字体为什么那么眼熟了，只是还需要再确认一下他的猜想。
“都吃饱了吧大家！”乔治激情澎湃。
弗雷德带上手套：“准备好了吗大家！不下雪的圣诞节不是一个好圣诞节，今天是个好圣诞节，我们必须打个雪仗庆祝一下！”
“走啊哈利！”罗恩咽下布丁，拉着哈利跑出城堡，跑入茫茫白雪之中疯玩了整整一下午。
最后除了仿佛永远不会疲惫的双子之外，所有人都气喘吁吁回去礼堂吃东西，而双子还能在城堡里招猫逗鬼，最后抢了珀西的级长徽章到处跑。
当夜幕四合，度过愉快圣诞节的孩子们都爬上床的时候，哈利从床下拉出行李箱，找到自己的入学通知，他曾在开学前那一个月反复看着这封信，甚至枕着入睡。
学生姓名的手写体和隐形衣中那张纸条上的十分相似，但是那并不是副院长米勒娃·麦格的签名笔迹。
床帷后的罗恩嘟哝了两声，似乎已经陷入黑甜梦乡。哈利从被子下抽出隐形衣，轻轻贴在自己脸上。
他父亲的……它以前曾是他父亲的。
哈利清楚这样一件难得的宝物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只要披上它，霍格沃茨就完全对他敞开，宵禁形同虚设，没人抓得住他。
哈利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他是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那样做——
“火鸡……”罗恩在睡梦中咂咂嘴，哈利站在黑暗中，披上了隐形衣。
爸爸，圣诞快乐。
哈利在心里说。
妈妈，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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