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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她打了个电话给纪意丰,电话一接通,她又开始紧张害怕起来,甚至握电话的手还是抖着的,“爸。”
“回来了?我在和几个朋友谈谈,今晚你和你妈先吃饭,不用等我。”,她听到那边几个男的声音,心里微微的安了下来。
“弟他……”
“等一下我和你叔回来,他最近几天应该会回来。”
“恩。爸,记得吃好饭。”
夜晚,她和李芸相依坐在床上,看着妈妈憔悴的样子,她心里酸的纠在一起,却不能哭不能说。听着妈妈说着这段时间的事情,她安静的听着,蜷缩的姿势抱着腿,只有这样,才觉得微微安全一点。
“之前我只知道你弟吸食过军用的兴奋剂,我不知道他还吸食这类毒品。要不是上一次我和你爸放在家里的几千块都没有了,然后查一下才知道他碰了毒品。”
她只是轻微的叹了叹气,哭不出来,也不知道如何发泄。只是知道,他们家是普通家庭,没钱没势,除了带他去戒毒所没有任何办法。
她恨他。
一连三天,纪玿伟都没有回来过,按照李芸偷偷复制他所有手机号码一一打过后也没有谁知道他在哪里,在第四天的时候,纪意丰的一个朋友以及李芸的一个刑警都出面帮忙在一家酒吧找到他。
她一直没有见过纪玿伟,因为他被困起来。
两个星期后,父母都要她回校,这件事情他们会处理。她也收到学校的通知以及简文怡的电话,最后还是选择先回校把事情处理完再回来。
这次回来,身边的人都发现她的变化。不爱说话,脸色憔悴,简文怡更是有疑问,晚上她抱着枕头要和她一起睡,然后成夜的失眠,夜里不敢一个人去洗手间,偶尔睡着了又突然做梦惊醒。
这夜,简文怡看着又被惊醒的她,她也坐了起来,“小初,你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
纪若初摇了摇头,转过身子继续躺着,只是微微的颤抖已经让简文怡看出她在害怕什么。
一个星期后,家里打电话过来他们不会把纪玿伟送去戒毒所,把他绑在家里,强行戒毒。她只是要父母小心点。
平安夜那天,简文怡和隔壁宿舍以及班里的同学说好出去欢度圣诞,纪若初害怕自己一个人呆在宿舍于是只好跟去。
在一家酒吧前,她停下脚步。
一群人进去了,萧玥和简文怡看着站在外面的纪若初,“小初,你干嘛愣在那里?”
她咬了咬头,她哪敢进去,只是很多事情说不清,她也不想说,只是一味的害怕。
“我要过去商场那里买些东西,你们先进去吧。”,商场的灯通明亮丽,人又比较多,在这样的地方,她才感觉没有那么害怕。
逛了半个小时,她们已经催了她好几次。她不得已叫了一个男生出来门口带她进去,路过旁边的上铺和酒吧的时候,她放慢了速度,看到那些漆黑的商铺见的小路,她心里陡然一惊,看到几个人躲在最里面,有打火机的瞬间火花。
那一幕,令她幻想起纪玿伟的总总。她走快两步站在一家小卖部的灯光前,怕的连手都不受控制的抖动,瞬间冰冷。靠在墙壁上深呼吸……
毒品,吸毒……
一幕一幕过去在电视,宣传海报看到的图例,她自己抱紧了自己蹲了下来。
“纪若初?”
听到声音,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满脸泪水。
“你怎么在这里?”
唐闲易一群人在这晚也出来庆祝一下,刚停好车走去酒吧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看着她站着,慢慢的靠墙,再蹲下。
彷佛看到一个救星一样,她只是站起来然后就双手抓住他的衣服,“带我走,快点带我走。求你了。”
今晚的她很失常,他看着她发紫的指甲颜色,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去取车她也跟着,不肯放手。
“纪若初,你不舒服?”,他停了下来,抬起她的头,只看到她咬着自己的嘴唇,而身体微微的抖着。
她摇摇头,“带我走,但是不要离开我,好吗?”
她完全是祈求他的样子,他微微皱起眉,这种姿态不是不舒服,就只有一个解释,她在害怕。
他搂着她的肩膀的时候显然的感觉她的异常,带着她上车的时候,她的手也是不肯松开自己,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了车。
她抬起头看到这是陌生的地方,只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她情绪慢慢的稳定下来,然后靠在座椅上,叹了叹气。一手当着眼镜。
“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唐闲易转过身子,只看到她一脸憔悴,比起三个星期前见她的时候,瘦下了一圈。
“不要问我,好吗?”,弱弱的语气表明此刻的她不想说话。
她不说他也不问,只是过了半会儿,她的姿势变了个样子,只是想缩在一起的时候由于位置问题并没有成功。她转身靠在窗边,只是仍未睁开双眼,闭着眼说,“今晚麻烦你,不好意思。但是,我能够要求你今晚都陪我,好吗?”
他想也不想的回答,“好。但是,你要告诉我什么事情。”
终究还是逃不过,“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说,也许以后会告诉你。”
一度陷入了沉默,唐闲易把玩着手机,发了两条短信。
看着第二条回复短信的时候,他眼神微微沉了沉。左手抵在窗边,右手搭在方向盘上。
她手机响了,看着来电显示的时候,他明显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变化,接个电话犹如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样。
他听不到电话对面说什么,只听到她的眼泪就这样哗啦啦的留下来,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只是拼命的点头。
他身体向前倾,抱住了她,这刻,她身体的颤抖已经让他意识到,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看了简文怡回复的短信,按照他的推测。他只能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他感觉自己肩膀的衣服湿了,然后听到她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着,“唐闲易,帮我,求你了,帮我好不好?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很害怕”
“好,我帮你,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好吗?”,他的头抵着她的头,看着她流眼泪,看着她哭红的鼻子,嘴巴张张合合的。
“我……”,还没有说完她已经晕倒。
在医院的时候,医生只是说她由于极度疲劳以及营养不好,再加上精神的压力而晕倒,没有什么大问题。
听了他终于松了松口气,只是看到她连睡着的时候都是皱着眉很不安稳。
门被推开的时候,他看着走进来的邵磊和简文怡,他示意他们出去。
邵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纪若初,情绪来了,一把扯过他来问,“唐闲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挣了挣,“我也不知道。”
简文怡拉开了邵磊,“她那天什么也不说就回家了,回来后就变了个人。晚上一直都是和我一起睡,又怕去厕所,经常失眠又会惊醒,问她什么也不说。”
听到她这样一说邵磊突然转过头,简文怡看到他这下的神情也想起什么,“该不会是?”
唐闲易看着简文怡,猜到她知道什么,“什么?”
“她弟弟出事。如果我记得没错,她在我面前略带提过有关她家里的事情,他弟弟性格很叛逆,之前好像说碰过毒品之类的。”
一说出来,邵磊想起刚刚进酒吧时候的那种气氛以及路过的一些鬼鬼祟祟的人,“想来又出事了。”
唐闲易沉默了一下,听着他们说着,然后打了个电话。一个小时以后,程奕一身休闲装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大半夜找我过来什么事?”,程奕看着唐闲易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唐闲易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程奕带着他们去办公室,简文怡看了看,他是心理医生。
“你们把纪若初的事情说一下,详细一点。”
邵磊和简文怡将她之前说的事情一一说出,把平时的表现也说了。说着说着他们才发现,原来他们知道的都只是一半,两个人合起来的大概也是整件事情。
程奕听完后,看了眼唐闲易。
“这样的情况,17岁出于青少年时期,而且她碰上高考。压力显然的不用多说,按照她这样的性格,害怕了也不说,自己也胡思乱想,造成了早起的心理阴影 ,而你们所说的她害怕夜晚,尤其是最近的这些表现,全都是现实和自己幻想结合,把事情复杂化和恐惧化,这是心理问题,本来她以为没事,只是受到再次刺激,原本的心里害怕恐惧感也就随之而来。需要时间去进行心理治疗。”
他说完以后,皱了皱眉,“现在她家的事情怎么样?”
简文怡摇摇头,邵磊也不知道,更别说是唐闲易。
邵磊送了简文怡回去以后,走在走廊的时候,远处就看到由于灯光折射过来的一个身影被拉长着倒影在墙壁上。
只见坐在那里的人,修长的双腿随意的交叉搭在一起。上身隐藏在黑暗中,朦胧的月色只让人隐约看到他的下巴。
唐闲易听到脚步声,来人坐在他旁边。
两个人默契的选择沉默,谁也没说一句话,知道程奕端着两杯咖啡过来。
三个男人坐在长椅上,淡淡的医药味加咖啡香气。
“等她醒来,你们得说服她接受心理治疗,如果她自己不相信自己有心理问题,这对于她治疗会产生不良的影响。所以首先要给她一点思想,让她意识到自己心里存在一些阴影,这是比较困难的工作,毕竟没有谁愿意承认她有病,而且还是在精神上的。当然,如果她自己本来就有意识,那么就好办了。“
程奕抿了抿口咖啡,看着玻璃窗里面的那个女子淡淡的说着,说完看了眼唐闲易。
邵磊捂着脸,压抑着嗓音,“我只见过她两次不正常,都是她分手后。那次在学校工作的时候她一个人去洗手间,系办的洗手间灯有点问题。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她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整个人冒了一身冷汗,神情很不对劲。还有一次是在郊游,半夜突然醒来,然后慌张的身体颤抖着,那次丫丫以为她生病不舒服。只是没有想到……”
“堆积了那么多年,要重新治愈并不容易。首先,要让她正视整个事情,那个结果,要让她克服恐惧。从而一步一步进行。”
许久,唐闲易换了个姿势,转过头,双眸深邃暗淡让人无法猜出此刻他的心情,就连邵磊也感觉到有一些莫名的情绪在暗涌着。
“有什么办法 ?”,同样是柔和的嗓音,却是让人感觉到有无形的压迫感。
程奕了解这样的唐闲易,“先把她害怕的事情直接处理掉。她现在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又没有任何依靠,估计是不想家里父母担心,自己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邵磊皱了皱眉,“这是吸毒,怎么解决?把她弟弟送去戒毒所?”
程奕沉默了半会儿,“过去我办公室说吧,她醒了护士会通知我们。”
在程奕的办公室,电脑打开着。明亮的灯光总算让人看上去没有那么压抑。
“事情是因为她弟弟吸毒,但是根本是她对这些事情的恐惧,心里缺乏安全感。病人会在心底对这些事情产生一种无名的恐惧。简单来说,只要现在有人给她依靠,让她有意识的觉得这个人有绝对的强势强大可以保护到她,她家人。”
邵磊拿出了一根烟,却看了看还是收起来,叹了叹气,一脸竟是疲惫,“这不是我们能够做到的。“
再次的沉默,只不过这次打破沉默的是一个电话。
“裴毅,明天过来我这边一趟。“
在唐闲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程奕和邵磊两个人吃惊的看着他,有点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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