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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街奔跑
朝阳初升,将军府的后院,小满坐在廊下的台阶上,双手拖着脑袋,看着姑娘在院子里耍枪,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小满:“姑娘,我觉得,你这样自学也不是个办法。你为什么不让将军教你呢?”
秋水耍的气喘吁吁的,一擦汗坐在石桌旁,倒了杯茶喝。
等喘匀了气,她才说:“爹爹回京一般也不会久待。虽然陛下说,西北军渐有起色,他难得回来,让他多留段时日。但他每天那么忙,我也不好意思老缠着他。况且他老觉得我不是认真的,只当是一时新鲜好玩。我要等学得差不多了,再耍给他看,一定会让他大吃一惊!”
小满:“要不,让将军给你找个耍枪的教习教头?”
秋水:“我先自己找吧,实在找不好再去问他。”
小满问:“那你打算去哪里找叻?”
秋水右手托着下巴,思忖着,哪里有合适的教练呢?
小满想了想,说:“要不我去街上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武馆开班或招收徒弟的?但是吧,我觉得,你老跟一群男子混在一起练,也不大合适。”
秋水也点点头,说:“还是得拜个师傅,一对一的教,比较方便。”
秋水:“你先去打听打听,京都都有哪些人枪耍得好的。咱逐个去拜访下,问问看。”
小满点点头,觉得这也是个方法,便起身说:“那我去了。”
“嗯。”
秋水看她转身走了,才放下茶杯,思考着,到底是哪里不得劲。
她靠在石桌上以手托着脑袋,想着,得转换思路。军营里将士们每日都得先跑步,再操练。可能自己也应该每日跑一跑,提高体能,才有力量。
打定主意,她就起身回房,去换了身浅棕色的圆领窄袖上杉和绛红色长裤,还拿深棕色的发带把小腿裤口绑了起来,又拿剪刀把一件八破裙裁短,绑在腰上,长度刚好遮到膝盖上三寸处。等换好乌皮六合靴,她又把头发高高扎起来,绑成男子发髻样式。
她对着铜镜看了看,又左右摆摆手臂,上下抬抬腿试了试。这身打扮虽然看起来有点像做事的小厮,但确实易于活动。
她从北市沿街跑到南市,一路上迎来不少路人的注目。虽然感觉有点尴尬,但秋水相信,只要自己跑得够快,他们很快就会忘记这事,各自该干嘛干嘛。
路边一家面摊的老板娘擦着桌面的面粉,一抬头就看见个身影从面前跑过去了。
她转头看着旁边摆摊卖瓦罐盆钵的大叔,闲聊说:“这姑娘干嘛呢,一大早的在路上跑?”
大叔也看着面前跑过去的背影,纳闷问:“什么姑娘,这不是个小伙子么?”
大娘笑着说:“是姑娘是小伙我还看不出来呀?那就是个姑娘。”
大叔:“是姑娘便姑娘吧。这么着急的,可能是赶时间吧。”
秋水跑到了南城门口附近,转身准备折返,再跑回北市。
守门的士兵看她一路跑过来,又突然转身往回跑,一时怀疑,在她身后大喊着:“前面的,干什么呢?说你呢,跑什么跑?”
秋水听见声音停下来,转身左右看看,又看着那士兵,问:“你是跟我说话吗?”
那士兵也走了过来,皱眉说:“不是你是谁?干什么的,报上名来!”
秋水不明白了,怎么自己跑个步还要被盘查?
她解释说:“我就跑跑路,锻炼锻炼。没干嘛呀。”
那士兵不信,说:“这么多人,就你一个人在路上跑,还见着我们就转身想逃,说,是不是偷东西了?还是抢劫了?”
秋水一时无语,不知道该说他太敬业,还是脑洞太大了。
她无奈解释说:“我真的没偷没抢,就是单纯的跑个步。也不是见着你们才想逃的,我又不出城,只是想沿着原路返回而已。”
秋水一摊手说:“你看我连荷包都没带,我偷了抢了能放哪儿呀?你真的想太多了。”
那士兵还是不信,上前要搜身检查。秋水吓得赶紧后退,忙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要乱来。”
那士兵又仔细看了看她,确实像个女子,才说:“即是女子,为什么假扮男子在大街上跑?你今天不说清楚别想走。别以为偷盗犯案的没有女子。”
秋水要气死了,这个愣头青,怎么说什么都不听呢?
小满才回了府,就听门房说姑娘出去跑步去了。小满满头疑惑,赶紧追出去。
她跑到了南市,才看见城门口被拦下来的姑娘。她正与一个士兵争论着什么。
小满正准备上前去帮忙,就看见城门口一个黑衣劲装的年轻男子,骑着一匹枣红马进来了。士兵们纷纷俯首行礼。
她便猜想,这肯定是个长官了,看他面相冷峻,应该是个明事理的。
她赶紧跑上前去,拉住他的马绳,仰着头对他说:“这位长官,帮帮忙。”
太子侍卫冬至才从京畿军营回来,路过南城门口,就被一个圆圆脸大眼睛的小姑娘拦了下来。冬至看着她,觉得眼熟,但又记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被她抓着缰绳也不能走,他只能下马,问:“怎么回事?”
小满指着城门不远处,正在争执的姑娘和士兵,说:“我们家姑娘无缘无故被你们士兵拦下来了,你得管管呀。”
冬至听了她的话,把马绳给旁边一个士兵牵着,就朝那争吵的两人走了过去。
小满也在他后面跟了上去。
待走近,看清那争吵的姑娘的模样,冬至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太子冠礼那夜,殿下让自己从东宫护送回去的俩姑娘——大将军的女儿上官秋水和她的侍女么。
小满拉着秋水问:“姑娘,他欺负你了么?”
秋水摇摇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士兵看见走过来的冬至,一行礼说:“冬至大人。”
冬至问:“怎么回事?”
那士兵解释说:“这姑娘形迹可疑。不仅女扮男装,还一大早在路上奔跑,一看见我们,还掉头往回跑。一看就是做贼心虚。问她她还不承认。”
秋水一张嘴刚想辩驳,就听冬至对士兵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值班,这儿我处理。”
“是。”士兵一行礼,转身走了。
冬至看士兵走了,才转身看着秋水和小满。
小满上前一步,一伸手拦在姑娘身前,对他说:“你不要听信他一面之词。我们姑娘就是跑个步锻炼身体而已。怎么,就准你们跑步操练,不准女子跑步锻炼了?这是什么道理?再说了,跑步不穿男装,难道穿裙子跑呀?还怀疑我们姑娘,他这就是偏见,见识短浅。你不会也这么以为吧?”
冬至还没开口,就被她劈头盖脸一顿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我知道,是他误会了。他也是职责所在,姑娘不要介意。”
冬至又转头看着秋水,说:“姑娘,南市人来人往,拥挤嘈杂,不适合锻炼。你以后可以沿着北市到皇宫周围跑,那里道路宽阔,人也少。”
小满觉得不合适,说:“姑娘跑到城门口都被拦着盘查,沿着皇宫跑,不得被禁卫军叉出去了?”
秋水也附和点点头,深觉有理。
冬至:“那倒不至于,我跟他们打声招呼就好了。”
小满狐疑的看着他,问:“你不是南城门的长官么?跟禁卫军关系也好?”
冬至:“不是我……是我家公子。”
秋水也怀疑,跟城门守备军和禁卫军都有关系,不知道他说的公子是哪家府上的。但应该也不至于为了一个路人如此相帮,他莫不是认识自己?
秋水便直接开口问了:“你认识我?”
冬至:“姑娘是上官大将军的女儿吧?前几日送到府上的枪,还是我去定制的。”
秋水也吃惊,问:“枪是你送的?”
冬至连忙解释说:“不是我送的,是我家公子送的。我只是听命行事。”
秋水好奇问:“你们家公子是谁?他为什么送我枪?”
冬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是太子殿下。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他便答到:“具体的,没有主子同意,我不能说。姑娘以后会知道的。”
秋水看问不出来,也懒得深究,只说:“那替我谢谢你们家公子好意。”
冬至点头答应,又问:“需要我护送二位回去么?”
秋水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你去忙吧。我们自己走回去。”
冬至只好说:“好,那我就先走了。”
看着他转身牵着马走了,小满满脸问号。她转头问:“姑娘,你说,他说的到底是谁呀?莫不是哪家心悦于你又不敢表白的公子?”
秋水戳了下她的双丸子头,说:“你想什么呢?满京都那些与我们相识的权贵公子哥们,不是不屑于与我相交,就是小时候被我打趴下过。哪个见着我不是绕路走?谁还能如此想不开,心悦于我?”
小满:“那他送你枪,是几个意思?”
秋水也纳闷,但想不通,也懒得想,便说:“管他几个意思。他说我以后会知道的,就说明还会有来往。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小满:“那咱还跑步么?”
秋水抬起手臂做准备姿势,说:“跑啊,为什么不跑?”
她说着就朝着北市方向跑出去了。
小满只能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喊着“姑娘,你等等我。”
原先拦着秋水那士兵,看她们又跑起来了,在后面大声喊着:“说了让你们不要跑!撞着人撞着车了判你们责任啊!”
秋水一听这喊声,跑得更快了。
小满也跟着赶紧跑。
一眨眼,俩人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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