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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顾翛遂领着二人朝王府的方向走,不多时已见王府高檐一角,原来这无声楼竟与王府只隔着一条街,萧慕蔺心中就有些猜测。
说到安南王青燮,萧慕蔺大约听容哥提过,此人祖籍润州安阳,安阳位于前朝与夷象国交界处,前朝积弱之际,夷象国率兵来犯,当时任安阳县令的正是青燮祖父青思阳,率部力敌,以一千兵卒阻夷象国两万大军于归南道,因此受封安南候。
到了青燮这一辈,他领兵才能更胜祖父,那时前朝已日薄西山,四面堤溃,但润州始终如世外之地未受战火波及,正是因了青燮之威名。
青燮投诚后,当今皇帝封其为安南王,乃是本朝第一个异姓王,足见对其的重视。
青家在润州可谓根深蒂固,虽以王权安之,却不得不防,是以,若萧慕蔺猜得不错,那无声楼便是朝廷设在润州监视安南王的所在,照顾翛的反应来看,这无声楼的存在倒不隐秘。
萧慕蔺朝与顾翛谈笑的宋翾看去,恐怕这阳谋一计多半出自他了。
三人将将转过弯来,眼见王府那高门大院就在眼前,忽听得一声叫嚷“抓刺客!”,紧接着火光一闪再闪,王府霎时灯火通明,接而杂乱脚步声自四方朝着中堂包围而去,接连便有兵戈相交的声音,听来颇为激烈,三人一愕,顾翛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当即朝王府纵身而去。
也就在顾翛身处王府高墙之上当时,那刺客也正扑出来,两人在空中便对个正着,情急之下,顾翛张手一掌便拍了过去,他早些年师从有‘佛手’之称的古君昊,古君昊所创‘幻花无尘决’脱胎于佛门‘六十四圣手’,修为已入臻镜,此人与顾音交情颇深,对顾音这唯一的儿子自然毫无保留,所以顾翛已得古君昊真传,这一掌又在千钧之际使出,顿时便如睡莲繁开,影影叠叠朝那刺客罩去。
那刺客身在空中,眼见这掌法来势汹涌,故不去硬接,而是腰身一拧,手中阔口直刀将身后射来的箭朝顾翛拍去,他人已急速下落,精悍的五指往墙垣一抓,人就势一荡,已翻出墙来,只见他身不停歇,双脚在墙体上一借力,就朝正对着的巷子纵去。
此巷子通往外街,想来他早已算计好的,若得逞,到时天高地阔,黑灯瞎火,他往不知名的地方一藏,再要捉人就难了。
顾翛也正是担心这一点,避开来箭,喊了声‘故渊!’,人已跟着追出,同时手中止殇剑已‘噌’地出鞘。
可那刺客轻功卓绝,又事先查看好路线,顾翛这么一耽搁,哪里还追得及,眼见那刺客就要逃脱,不知为何又几个腾挪翻了回来,正立在离宋萧二人三尺开外,面目阴鸷地将二人看着。
此时顾翛已正追至他身后,王府护兵也从府门涌出,将他团团围住,带头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一身花花绿绿的补丁衣裳,束发也用的一块黑不溜秋的破布,倒是那抹额是猩红的绸缎,这么不伦不类的衣着,配上他桀骜不驯的神色、黑葡萄似的眼珠、挺直的鼻以及白皙无瑕的皮肤,竟有种另类的年少英姿,他一来便站到顾翛身边,气哼哼道:“师父!这厮武功不弱,竟伤了王爷一条腿!”
顾翛忙问:“义父如何?”
那少年道:“府中医事正在为王爷包扎,暂时无大碍,眼下先捉了这厮再说!”
宋翾听闻青燮受伤,墨瞳一缩,据他所知,安南王青燮不但领兵才能出众,且武艺高强,使一杆六十斤重的玄铁长刀,有万夫莫当之勇,当年群雄并起,如延坟温开、长渭容卿、东蛇岛奢天、夷象国护国将军阿泥炆等,均是雄踞一方的霸主,却都不敢打润州主意,宋翾虽未曾与之交过手,由此亦足见其锋芒。
现今青燮虽已过六旬,据说依然坚持每日练上一个时辰,年深日久刀法越精,眼前这刺客看上去不过二十三四年纪,竟能伤得了青燮。
宋翾不由也就细细打量,见这刺客既未蒙面,也未伪装,头戴儒巾,着灰色儒衫,模样秀中带锐,着眼看去,不过一介负气书生。再看他手中那刀,通体幽翠,一般利器长不过三尺,那刀怕五尺有余,刀柄却短不过一掌之距,刀背厚约十五寸,刀口却宽,薄亮如明镜,这样的厚背阔口直刀,宋翾还是在九年前瑞国灭沧魅石鸠王时见过,不由就又朝书生面目看去。
此刀名为青屏,乃是石鸠王佩刀,削铁如泥,锋利世所罕见。当年石鸠王有一子逸逃,按年龄来算,也该是这么个年岁,不过这石鸠王与青燮一在西一在南,从无交集,也无过节,石鸠王的后人要报仇也该找朝中那位,怎么来对青燮下手?联想到司徒澜澈遇袭,难道这一连串事互有关联么?
随即宋翾又暗中否定此人与石鸠王的父子关系,石鸠王乃沧魅人,高鼻深目,紫眼褐发,这书生长相文秀,虽面目阴鸷,却不乏俊逸,分明中原人士。至于他如何有石鸠王佩刀青屏,看来其中大有文章。
正僵持着,站在顾翛身边那少年却手中长枪朝书生一指,喝道:“何方贼人!胆敢行刺安南王!报上名来,免得做了无名鬼!”
那书生想来与他已交过手了,很是不屑,理也不理,只一双凤眼望着宋萧二人,摊开手掌亮出一物问:“方才是哪位高人留我?”
众人这才看到他手中有半枚金叶子,再看他前胸衣衫,竟有一道半寸长的口子,不由都朝宋萧二人看去,都想,这璧人似的两人竟是这般好手?
宋翾却笑对萧慕蔺道:“萧兄,你看他手中那刀好不好?你喜不喜欢?”
萧慕蔺站在宋翾身边,自然清楚是宋翾出的手,听宋翾这么问,就道:“喜欢如何?”
宋翾这才看向书生,答萧慕蔺的话,“这书生模样倒是不俗,但难与萧兄比,那刀漂亮,若萧兄喜欢,我要了来赠于萧兄。”
他不说夺,说要,看似谦逊,实则已很不把书生放在眼中,那站在顾翛身边的少年听了不由就一撇嘴,提醒道:“喂!病秧子,你可不要小瞧此人,他可厉害着呢。”
宋翾最忌别人叫他‘病秧子’,他虽肤色苍白,但绝不是孱弱之辈,身长背直,轩昂风流,萧慕蔺容貌妍艳,两人站在一起,他倒更显潇洒一些,听那少年如此称呼他,墨瞳便朝那少年斜睨而去,似笑非笑道:“柳二公子技不如人,倒是替别人操上心了。”
那少年眉头一皱道:“不识好歹!”转而对顾翛道:“师父!先捉了这书生来!”
顾翛听宋翾一言道破少年身份,本就一愕,但眼前捉拿刺客才是要紧,也就不多问,锐目盯向那刺客书生道:“你是何人?为何行刺安南王?”
那书生冷冷一笑,一亮手中青屏刀,“拿下我再说!”
顾翛鼻中一哼,“你仔细了!”
言毕已一剑朝书生平刺而去。
书生双目凛然,已从剑鸣识得止殇剑,知对方硬扎,便左脚微微后移,手中青屏刀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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