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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相念17
到了与中原皇帝约定的那天,左狞王还没收到来自边关准确的回信,他在主营里来回踱步,明显很是焦躁。
门帘忽然被掀开,左狞王以为是派出的探子回来了,激动去看,却发现二皇子呼延荣昊带着人进来了。
这也太无礼了,直接开门就进。左狞王本来就情绪不好,更是直接骂道:“你什么意思?”
呼延荣昊把一封拆开的信扔到左狞王面前,毫不退缩,道:“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
左狞王暗道不好,这正是他早上送出去的密信,怪不得这么久没回信,原来是被呼延荣昊拦截了。呼延荣昊是单于的二皇子,虽然不如大皇子那么得宠,也是颇为看重的。
这次专门把他派过来,就是替单于过来监督呼延荣昊的。但左狞王早就知道这是必死局,绝对不肯白白送命,故而背着呼延荣昊投降中原。
现如今已被发现,面对呼延荣昊的咄咄逼问,左狞王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要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呼延荣昊搞死得了。反正之后投降中原,那边肯定也不会放过二皇子的。
不如当一个投名状。
但二皇子早在来之前,已经意识到这一局面非死即生,他但凡把这件事捅破,便再也没有回寰的余地了。所以他也提前做了准备,按照他这些天的观察,叫来几个绝对忠诚的王。
这些人虽然没有左狞王厉害,但也是被封了王的,大大小小合起来也是不小的势力,起码左狞王动手的时候得斟酌一下。就算真的动手,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剑拔弩张之际,左狞王忽然笑了起来:“二皇子一看就没打过仗,中原人常说的话,叫兵不厌诈。这只是本王的计谋,二皇子不懂兵法,就不要插手了。”
“到底是兵法,还是被本皇子发现后的托词?”
两方当仁不让,步步紧逼。谁也没注意到,营房后面几个身影悄然离去。
距离左狞王大营二十里的地方,一排排整装待发的士兵正蓄势待发,为首三人,正是关念之、苏竹和孟阔三位将军。听到探子来报,苏竹面色凝重:“怪不得今日没收到左狞王来信,再探再报。”
“是!”
属下领命而去。
苏竹转头对关念之下令:“南阳候,带着你的人马,绕到右后侧,截断他们退路。”
“是!”
关念之对自己后方挥手,让自己的人跟上。大约十分之一的人马跟着关念之离开,朝左狞王大营右后方包抄过去。
孟阔看到这两人操作,不理解,但苏竹是主帅,他只能与苏竹商议:“我们来之前,陛下给我们的任务是来接投降的左狞王,现在已经证实左狞王是诈降,我们就应该回禀陛下,在泉城布防。”
苏竹沉默半晌,只说:“再看看吧。”
他心里清楚,这次是退无可退。不管这次左狞王是诈降还是真降,他们都要带着投降的左狞王回去。想到这里,他目光落到关念之那队人马远去的背影上。关念之未必知道陛下的意图,但他向来又莽又勇,即便遇到撤退的左狞王,也会直接带兵杀上去。
关念之带人包抄过去时,嫌他们原来的距离太远,特意绕了近路,原本二十里的路,眼看绕到只剩十里了。草原地势平坦,这个距离,都能看见左狞王大营了。
丁奕霖问:“将军,咱们走这么近,不会被发现吧?”
“发现了怕什么,反正他们都是要投降的。”关念之满不在乎,目光落在左狞王大营,说,“若是这次真能不费力气就将左狞王部下全部收服,也算砍掉胡单于一个左膀右臂了。起码五年,说不准十年内,北边都不会起战事了。”
“那还要我们有什么用?”丁奕霖问。
关念之伸手拍了一下他后脑勺:“不打仗还不好啊?”
丁奕霖挠挠被打疼的后脑勺,咧嘴笑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果真让丁奕霖说着了,左狞王大营里,二皇子的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进主营汇报:“报二皇子,东北方向发现大批人马踪迹,怀疑是中原兵马。”
呼延荣昊怒视左狞王:“一定是你把营地位置透露出去的!”
他带人出去,营地里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那边了。
呼延荣昊振臂高呼:“将士们!左狞王意图叛国,把我们的位置透露给中原人。现在,不愿意跟他同流合污的人,跟我一起突围出去!”
营地里乱起来。
“谁敢走?”
左狞王脸色铁青,中原还没有明确说要接受他,他绝不能让呼延荣昊带人离开。凭借着他多年威信和地位,竟然有很多人真的被唬住了。
“将军,那边是不是乱起来了?”
丁奕霖指着左狞王大营问。
关念之眺望一会儿,忽然振臂一呼:“随我上!”
左狞王的人与呼延荣昊的人打成一团的时候,边缘的士兵,不知道是谁的属下,惊慌哭喊道:“中原人打进来了!”
两人同时心里一惊。
只听关念之大喊:“左狞王,我来接你了!”
呼延荣昊眼里都要冒火了,他的刀横在左狞王脖子上,但被左狞王用刀拦住。两人针锋相对,呼延荣昊怒目而视:“左狞王,你真敢投降?”
左狞王死死拦住呼延荣昊的刀锋,道:“你父亲把我派过来,就是让我来送死的,我凭什么白白丢掉性命?”
“父亲是信任你才派你过来的!”
“哈哈哈哈,”左狞王大笑出声,“这话也就偏偏你这种刚长毛的小伙子。”
他手下用力,把呼延荣昊震开,喊道:“兄弟们!我们为呼延家卖命这么多年,他们在享受,却把我们派来送命,你们还干不干?”
“不干!!”
早有亲兵配合造势。
“随我一起,抓住二皇子,去中原喝酒吃肉!”
关念之趁机加一把火:“从现在开始,入我中原的胡人,一律按我中原士兵同样的标准论功行赏,抓住呼延荣昊人,封侯赏宅!”
“杀呀!”
丁奕霖光动作不动手,围在关念之旁边造势。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胡兵自己先乱起来了。
关念之只带人围住四周,并不参与战局。
待苏竹和孟阔带兵赶到时,局势已基本控制住了。关念之不费一兵一马,斩杀企图突围军士八千人,收缴连同左狞王在内的胡王十八人,军士四万人,可谓是大获全场。
与胜利消息一同传出皇宫的,还有孟阔不听军令被撤职的消息。
关念之、苏竹和孟阔三人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带左狞王和呼延荣昊去见皇上。
皇上自然先安抚了一番左狞王,并宣布赐他封地,然后将呼延荣昊关在天牢,派使臣去向呼延单于谈条件。
打发了两个外人,轮到自己人了。皇上先问关念之:“你此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想要些什么赏赐啊?”
关念之想到上次关晓给他的答案,心里不甘心,还想找个机会去问问楚湘然,便对皇上说:“臣现在没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先攒着吗?”
“你真是……”连皇上也被他搞无语了,不过皇上向来宠他,竟然是答应下来,“可以,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朕兑现。”
“苏将军想要什么赏赐啊?”
苏竹拱手道:“臣也没有什么想要的。”
皇上沉吟一声,道:“那便这样,你手下也有多位将领随你征战多年,你回头整理一份军功上来,朕对他们予以嘉奖,论功封赏。”
此话一出,苏竹便没有拒绝的权利。而且边关由此一战,起码五年内不会再起战事。这些武将短时间内也不会再领战功,皇上借着此次机会,给他们封赏,也算是给一个交代。
“谢陛下。”苏竹行礼。
皇上目光再转到孟阔身上。
孟阔立马低头拱手,等着皇上的下文。
他自知这次没出什么力,也没想着要多少赏赐。不过就如同苏竹所想,短时间内不会再起战事了,希望皇上能借着此次封侯机会,连同他一起封了。
他们孟家武将世家,代代出将军,却无一人有侯位。眼看苏家出了一门双侯,还都这么年轻。现在连他们的手下都要封侯了,轮也该轮上孟家了吧。
却不想,皇上忽然冷了脸,问:“军报里说,孟将军战场上不听军令,执意要与主帅对着来?”
孟阔诧异抬头,看了眼旁边的苏竹,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上报,解释道:“臣没有,只是苏将军军令与陛下旨意不同,臣提出疑问而已。”
苏竹也很诧异,他并未在军报里提及此事,不过此时不是细究的时候,他也帮忙解释:“孟将军并未与臣作对,只是商讨。”
“在哪里商讨的?”皇上问。
苏竹不敢再说。
孟阔心一横,实话实话:“战场上!”
“啪!”
一块玉镇纸被砸到地上,落在孟阔前方。三人心头俱是一跳。
“商议?作战前在军营里制定计划的时候叫商议,在战场上还叫商议吗?那叫质疑!”
孟阔低下头,不敢反驳。
“既然你不听军令,以后也不必上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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