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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
婚礼在南州市郊的一个私人山庄举行,规模不大,只有三十个人作为嘉宾出席。
宋阮和沈觉没有伴娘伴郎,也没有父亲牵手入场的环节。正如他们结识至今的十三年,风风雨雨、甜蜜坎坷、相聚离别,这条通往童话爱情的道路,始终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走,他们是彼此最坚定、虔诚的唯一信仰。
沈家长辈都十分高兴,一度激动落泪,靳女士拿着摄像机不停地对养眼的儿子儿媳拍摄,樊莱坐在另一侧的朋友席上,含笑鼓掌,最后为宋阮那句“十五那年我过生日,你嫌我许愿的时间太短,说我的生日愿望里是不是没有你。可是你不知道,十五岁那年我的生日愿望里全都是你”而泪流满面。
余生,宋阮的生命里也都将全都是沈觉。
樊莱只为一双璧人动荡数年却真诚如初的美好爱情流泪,不为自己有段和他们有着相似开端却不得善终的感情而难过。
夜幕降临时,夜空澄澈清朗,飘落下点点雪花,如同星星坠落撒下人间,见证这场善美爱情。
仪式举行完毕,众人回到室内享用宴席,樊莱独自走在人群后面,收到纪景清的消息。
他本来就没有答应过她一定可以来,所以前天晚上他送她回出租屋通知她的时候,樊莱并没有太多情绪。
前晚在四柱烟,他要了她三次,最后让她趴着。她浑身酸痛,一动也不想动,不惯着他,懒懒翻了个身背对他。
被扔在床头柜的手机再一次震动,原先他们正处于酣畅状态,谁也没理,可现在四周安静下来,震动声格外刺耳。
纪景清接了,不知道是不是上回发现她听力太好的缘故,这回他好像把音量调小了些,樊莱就在他身边都听不到那边是什么人、在说什么话。
电话通了一分钟,纪景清全程一言不发,就在樊莱要昏睡过去时,他将她翻了个身,冲了进去。
在外面雪开始下的那一刻用完了最后一个避孕套。
夜间的雪下得很大,早上街道随处可见清扫的工人,城市里不合时宜的树叶被皑皑厚雪积盖住,纪景清送樊莱回出租屋,然后再去公司。
“这雪一两天可化不完,你朋友的婚礼在户外举行,不得冻死。”
樊莱神色恹恹,不想和他说话。觉得清晨雪景有一种忙中静谧的美感,偏偏有只乌鸦横飞出来煞人心情。
到了楼下,纪景清不满她一路沉默寡言,熄了火,又压她在座椅上亲了十分钟,掠夺完她口中清甜的桃子气味漱口水的味道。
她逆来顺受,最后气喘吁吁扣好扣子要下车,突然听他说:“明天公司要开会研究一款新软件,我可能赶不过去,你要是不想打车的话,我让司机送你。”
如果以前徐少勖这样和她说话,樊莱会觉得这是一种解释,并且会故作忸怩问他可不可以把事情推了陪她,同时心里会难过失落。
可听到纪景清这样的说辞,樊莱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疑惑,为什么要和她解释。
反正她已经邀请过他了,也算了还他带她去烧烤的“恩情”,至于他自己去不去的,和她关系不大。
两部电梯都在高楼,樊莱拖着酸软的身体走安全通道,一路都在发呆走神,思绪有些溃散。
宋阮说,徐少勖也会出席明天的婚礼,毕竟他和沈觉关系不错。
没注意到那个看着她利落离开脸色阴沉的男人下车锁门,一路追上来,门打开后,直接把她腾空扛到肩上,扔进沙发。
没有了集装箱和纸盒的堆放,空间骤然开阔许多,杜蕾斯的盒子就摆在茶几上,和他上次遗落的烟盒一起,他一摸就摸到了。
“你不去公司了?”
纪景清表情发狠,沉默地要她,两个人厮混到天光大亮。
他甚至在她背后留下了点印记,还是樊莱早上换礼服的时候发现的。
昨天中午他离开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樊莱有充分理由认为他是把昨晚和今天的次数给做够了,才不会觉得亏。
怎么说呢,做老板的,谁心眼不小,不精于算计。可纪景清是樊莱见过最无理又蛮横的小老板。
*
纪景清说他正在赶过来接她,让她吃完饭就到山庄外面等他,如果他到了,晚宴还没有开始,就不许她吃了,直接出来和他走。
樊莱摁灭手机,觉得这个男人精神不正常。
要知道,他一直口口声声要做她的金主,给她足够的物质上的满足。可到现在快一个月了,也没见他说的那串比巴黎世家更好的手链在何方。
除了随时随地都能让他发泄欲望,樊莱觉得自己还真没从他那里捞得任何油水。要是谁被他的皮囊骗去做他真的情妇,迟早得失业下岗。
站在外面看他的消息有点久,凛冽的风吹得肌肤泛起片片小颗粒,樊莱穿的淡红色抹胸长裙,头发又都梳起来,十分清凉,不由得不停打颤。
正要往里面走的时候,裸露的肩上轻轻落下一股温暖实际的重量。
樊莱低头,看到自己身上是一件紫色的重磅西装,上面有浓烈的草木薄荷味。
霎时间,脑中产生巨大啸鸣,如同宇宙洪荒倾泻一般。
“樊莱,你实在没必要还我那些钱。”
不过一瞬间,樊莱清醒了,冷笑转身,抬起细长白嫩的十指拢了拢身上搭着的那件西装领口,说:“是我没必要还,还是你觉得那些钱对于你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又或者你觉得我根本没能力还你。”
徐少勖皱眉,又听到她说:“可我不仅还给你了,还是加倍的美金现金。我现在后悔的是为什么不装个摄像头记录下你徐大公子吃瘪的表情。”
男人不可置信,拧眉看她,十分痛心,“莱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咄咄逼人。我说过,那些钱是我自愿给你,本来就是我为了你去赛车赢回来的……”
“闭嘴!你不要再强调那些钱是你的,我还钱给你,就是为了改变你这种不可一世的错误认知。我已经把钱还给你了,我现在赚的钱,我的生活,都跟你没他妈一点关系!”
她高贵美丽如天鹅,虽然有时候性子倔强,可从来没说过脏话,现在却满脸憎恶的向他口出俗语。
“你在骗谁!你这种行为只不过是在欺骗你自己,就算你还我十倍的钱又怎样,没有我当初的资金,你开个屁的进乡宁。樊莱,你休想把我曾经在你生命里的痕迹全部抹去,你凭什么……”
樊莱抬手用尽全力扇他一巴掌,肩上昂贵的西装掉落在地。
一声清脆过后,夜晚陷入了死寂。
她将手指向身后,一桩纯洁神圣婚礼搭建的东西都还在那里,花与丝带在灯光下折射出眩目的美。
“你怎么还有脸来参加沈觉的婚礼?人家也是十五岁在一起,宋阮消失了十年,沈觉等了她十年。沈觉的生命中出现宋阮后,就只有一个宋阮。可我的十五岁呢,我十五岁喜欢的男孩呢,我这七年等来了什么?”
徐少勖一怔,俯身抱住她,全身都在颤,声音嘶哑:“对不起,莱莱,对不起。”
她被迫在他怀里仰起脸,可眼里蓄满的泪水突然干涸,怎么都流不出去。
“你和她第一次做是什么时候?”
徐少勖表情一僵,又听到樊莱淡淡开口:“她跟我说是大一,我现在要问你。”
“是大一,那天我生日,你去北京交流表演……”
“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喜欢的人就是她。”
“不是不是……莱莱,我承认,刚上初中的时候我追过她,可你也知道,她那时候对我爱答不理……”
“所以你选择了一个追着你给你送水的我,作为她好朋友的我,你是想膈应我还是膈应她呢?后来她回来找你,愿意搭理你了,所以你就不要我了。”
徐少勖被她轻声低语念的心绞痛,落下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项链,小心翼翼、动作轻柔地给她戴上。
“那时候我看上这款项链,想给你买,可你却自己买了。”
佘仪然和他说,樊莱三叔的前妻,步步为营套走了她三叔的钱,最后他三叔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樊莱从小耳濡目染,你不觉得她现在就是在用她三婶的手段套走你的钱吗?
陆沁采取的方式是让樊实树拿钱给她直系亲人买房买车,把钱套死在她那边。可樊莱却是问他要钱自己做生意。进乡宁现在是暂时盈利了,可做生意的水有多深,万一亏损,到时候还不是得用他的钱填补缺额。
而且樊莱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经济头脑?她们南州艺术学院,十个学生里面有九个都是被大佬包养的。
徐少勖确实对樊莱突然提出想做生意并且能把一家餐厅经营得风生水起感到诧异,那些有关她的流言,他听多了,心里总会不自觉响起另一种声音。
是不是她真的背叛了他,被一个更有钱的老男人圈养着,然后来套他的钱去替富商赚钱。
可就在他准备探察她的蛛丝马迹时,却先被她发现了他和佘仪然的事。
第一次,第二次,她都原谅了他。佘仪然说,像她这么骄傲的女人,怎么可能发现你出轨还无动于衷,她留在你身边肯定是另有所图。
第三次,佘仪然怀孕了,没等徐少勖反应过来,樊莱就提出分手。
并且在短时间内,用这么多决绝的方式和他划清界线。
徐少勖现在不会怀疑樊莱用来“羞辱”他的那些美金是她背后的金主给她支付的了。
他今天目睹一对十三年恋人的浪漫婚礼,心中触动久久未得平息,她又这样崩溃绝望的质问他,让他的心裂开一个口子,只能她樊莱来愈合。
“莱莱,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以后你想开饭馆就开饭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再阻拦你。”
樊莱定定看着他一张俊朗而自诩深情的脸,只觉得恶心。
“徐少勖,你仅仅是不想让我做那些事吗?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比谁都清楚。”
男人脸上所有的表情顿时僵住,五官下沉。
樊莱走上前,贴着他的耳垂。从远处看,他们就是一对在亲密低语的男女。男人面色沉郁,女人迎合讨好。
“如你所想,我的确有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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