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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
从草地到校场的路并不长,祝英台却觉得有些坐立不安。谢道韫见二人一起回到校场,面容上的几分焦虑这才缓解了一二。
“祝英台,发生什么事情了”
“谢先生,有人在草丛里对我放暗箭,多亏文才兄救了我。”
谢道韫眉头紧蹙:“什么?书院之中竟然还有这等残害同门的事情发生!”
她抬眼看去,祝英台的右腿确实伤到了。“马文才,请你送祝英台去一趟医馆,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向你们山长说明的。”
梁山伯和荀巨伯几人此时也匆匆返回。梁山伯心忧祝英台,见她受了伤,连忙扶着她下马,“英台,我送你去医馆吧。”
祝英台右腿沾不了地,被他冒冒失失地扶下来,免不了牵动伤口。
“对不起,英台。”
梁山伯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只能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种半扶着的动作。
马文才站在一旁,一言未发,只是静静地看着梁祝二人的动作。“没事的,山伯。谢先生已经请文才兄送我去医馆了。”
祝英台看过来时,马文才正好抬眼,一时间与她四目相对。祝英台忍着疼,扬起一抹笑:“文才兄,麻烦你了。”
“是啊,山伯,文才兄和英台是舍友,彼此照应也很方便”,荀巨伯自然地拍了拍梁山伯的肩头。
在同窗眼中,比起对其他人的爱答不理的态度,和秦王二人以小弟身份绕在马文才身边的情况,马文才和祝英台的关系算得上正常且比较亲近。
马文才缓缓走到祝英台身前,梁山伯虽然有些奇怪祝英台和马文才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帮着马文才将祝英台扶好。
马文才皱眉道:“这样走到医馆太麻烦了。”
祝英台本就搭着他的肩,只听马文才说完这一句话,还未反应过来。马文才已弯腰从膝窝将她抱了起来。
青丝微扬,祝英台顾不得将马文才散在自己唇边的一缕散发拂去,手上便已惊慌失措地搂紧了马文才的脖子。
“文才兄,你把我放下来吧。”
祝英台慌乱着歪了歪头,将发丝躲过去,又羞又恼地看着马文才。
对方只给了她一个冷淡的侧脸,一语不发。
祝英台安慰自己,没关系,文才兄不知道她是女子。文才兄只是把她当作朋友,她受伤了走不了路,这是很正常的举动。
一路上遇到一些同窗,祝英台都将脸侧过来,如同鹌鹑一样缩起来。
马文才的呼吸都不曾变化几分,心里却剧烈地震动着。他庆幸祝英台一无所觉,又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上辈子如此时一般抱着祝英台的场景。
秦将时在路上碰到马文才,又见他怀里抱着一个人,不知道一张嘴张得多大,“文才兄,你…你怎么抱着祝英台。”
祝英台刚刚才缓过来的羞恼便又涌了起来。她听见马文才冷然道:“她受伤了,我送她去医馆。”
秦将时支支吾吾许久,马文才已轻飘飘瞪视他一眼:“让开。”
说罢也不管秦将时还有没有话,径直走了过来。前者不敢挡了他的路,连忙闪到一旁。
到了医馆里,王蕙看见马文才抱着一个人进来,忙走过来。
“祝英台?”
山长膝下有两个女儿,王兰和王蕙,都精通医术,平时坐镇医馆,替学院的学子看病开药。
祝英台扮男子相貌俊丽,又翩翩有礼,曾陪梁山伯来过医馆一次,王蕙便识得她了。
祝英台向王蕙微笑道:“有劳王姑娘了。”
王蕙轻轻摇了摇头,蹲下来将祝英台被包扎过的伤口揭下来看了看,道:“不是太严重,但这几日不能沾水,半个月都不要再牵扯到伤口,就能慢慢恢复了。”
祝英台点头,王蕙便到药柜里为她开药去了。
祝英台想起了什么,抬头在医馆里寻找马文才的身影,只见他静静坐在靠窗的地方,正低头看向桌子上摊开的一本医书。
“文才兄也通晓岐黄之术吗?”
马文才朝她开来,正午的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打在马文才身上,镀就一圈淡淡的轮廓。
“略有涉猎。”
他本对医术不感兴趣,但上辈子征战在外,大小伤常有,自然也就懂得一些了。
祝英台自然不知是这个原因,她只发现马文才似乎什么都有所涉猎,似乎没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此时王蕙已经开好了药,将药叠在一起困成一体,“这些草药捣碎了每日一敷。”
祝英台感激一笑:“多谢王姑娘了。”
王蕙悄然有些脸红,不动声色地低了低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对了,祝公子,我这里有做好的柱杖,你若不嫌弃,便拿去吧。”
她虽相貌平平,此时却轻言软语,温柔着从医馆里拿出一根柱杖。祝英台同为女子,哪里看见端倪?
她笑着接过柱杖,同时摸了摸鼻子,下意识地看向马文才。对方正巧眨了眨眼,凤眼湛湛,却一如素日的平静冷淡。
马文才佯装察觉不到祝英台和王蕙之间微妙奇怪的氛围,略等待了一会儿,见祝英台拿着草药包,一手住着柱杖,知晓她这样的气性是不要自己再抱一回了,便转身欲走。
“文才兄?”
马文才转头看向祝英台,眼神中带着疑惑。祝英台已向他一笑:“我们去膳堂用膳吧。”
一般百姓一日是极少吃得起三顿的,然书院中的学子大多都是士族子弟,家境优渥,这个时候膳堂里还有午膳吃。
马文凤眸微亮,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在祝英台清亮的眸光下点了点头,轻轻道:“嗯。”
待他们到膳堂时,果然已无多少人,但饭菜还堪堪有剩。
马文才端了两份饭菜来,正欲动箸,便听祝英台道:“文才兄,我们换一换吧。”
祝英台瞅见马文才耳尖微红,自己却自然道:“你不是不吃落苏吗?”
马文才一怔,神情不觉柔和下来,仿佛冰雪消融。祝英台发觉自己喜欢极了他展眉一笑的模样,此时已笑了笑,亲手将自己的饭菜换给他:“正巧,我喜欢吃。”
马文才没有想到,祝英台竟然记得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明明之前那次还是故意刁难她。
祝英台继续道:“文才兄对我这般好,我以后自然也会回报文才兄的。”
马文才眉眼微垂,露出几分不似是真的笑意。她也能体会到自己的“好”吗?明明她说,自己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又谈什么爱呢?
为什么上辈子就不能知晓他马文才是真心对她好呢?偏偏这辈子,他将已经沾了尘的心捧起来,她却觉得自己待她好?
用过午膳之后,祝英台与马文才一起回了学堂,这时候王伯满已从医馆里赶了回来。
马文才路过他时,王伯满微不可见地打了个冷颤,倒是秦将时再次一脸稀奇地看着他们一同进了学堂。
“文才兄,你方才和祝英台一同用的午膳?”
秦将时和王伯满都与祝英台不对付,平时暗地里也给她下绊子。论身份家世,秦将时是万万不敢惹祝英台的,但马文才作为三品太守之子,就算是出自有富可敌国之称的上虞祝家的祝英台也绝不敢放肆。
平日狗仗人势,却不想马文才真与祝英台好上了?
马文才眉头一皱:“我与谁用午膳还要与你汇报?”
秦将时摆了摆手,连忙否认。
马文才冷脸将座位向前挪了挪,从抽屉里抽出棋谱来,准备下午的博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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