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黄九郎

　　且说着呢，子萧翻了个白眼，拉起九郎的手道：“惯你会打趣——这是我爱人，黄九郎。”
　　听着子萧唤“爱人”二字时缠绵缱绻的声音，年近三十仍未娶妻的齐大夫，莫名说不出话了，他神色复杂地打量了子萧一下，才说了几句难得一见、天人之姿的客套话。
　　“咳，我这此来是有一事相求。”子萧没怎么琢磨就开口。
　　相同的口吻、相同的措辞，齐野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他转身回到饭桌上，混不吝地扒了几口饭，子萧也毫不客气拉着九郎坐下，倒茶呷了一口，还给自己的小娇妻端了盘水果。
　　“你哪回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齐野一边和鸡爪做斗争，一边对子萧说，却听得一直微微笑的少年有些赧然地开口：“是为我的母亲求药。她先天心病，体质虚亏，前些日换季的风寒一直没好，这些天还卧病在床。大夫都说滋阴补虚的药效太猛，怕坏了心脉……”
　　“喔？先天心病？打娘胎里带出来就体质虚？”齐野眼眼睛亮了亮，“这不巧了吗，我前几日刚琢磨出的新药，在老配方上改的，就对这个症！”他说着饭也不吃了，嘴巴一抹就去药房。
　　“你这是想拿老太太试药呢？不行，有没有稳妥点的。”子萧拉着他的小男友站起来，一块走去药房。
　　“旧方新制，懂不懂？就改了一点点儿，绝对没问题。”
　　九郎在后头眨巴眨巴眼，犹豫了一下开口：“其实试试也可以，齐大夫能把方子写我一份吗……我父亲兴许能掂量一下。”
　　“方子？没问题啊。道济众生嘛——你父亲懂医？”齐野一边在药柜上翻找，一边答道。
　　“不算太懂，总归陪我娘一起病了那么多年，半吊子吧。”
　　“哦……找到了，”齐野把那草纸包一堆的丹丸并药方一块推了过来，“温水吞服，一次八粒，先一天两次地吃着，有问题随时来找我。”
　　意外完成了今日出来借口般的任务，九郎更加心满意足了，听着两位老友絮絮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间或有一两句抬杠和玩笑揉碎融化在午后温暖的阳光里。不知是否惬意过了头，九郎现在有点困。他侧过头去，轻轻打了个了个哈欠。
　　子萧本来担心九郎会尴尬，总时不时提到他两句，这时看到他昏昏欲睡的模样，没忍住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困了？要现在回去么？还是在这儿歇会？我在这的床铺你还留着吗？”后一句是问齐野的。
　　“哪能不给您留啊。”齐野酸的牙疼，主动起身推开药房的门，领着人往医馆后面去。
　　齐大夫没成家，平时就住在店面后一进，上班工作到也方便。
　　九郎一步三回头去了，拥着据说是子萧小时候抱的娃娃，到意外地睡了个好觉。
　　子萧和齐野二人又回到前头院里。
　　齐野挤眉弄眼：“定下来啦？这么个小公子，人家里同意了？”
　　子萧没说九郎是狐狸，只是避重就轻道：“他父亲有点不同意，但我们已经决定在一起了。”
　　“那就好，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你成家……靠，你都找到伴了，爷的桃花开在哪儿呢？”
　　二人相对而坐，就着茶吃点心。
　　“祝你们恩爱白首，生活□□啊。”齐野以茶代酒，敬了敬子萧。
　　子萧觉得哪里不太对，但还是颔首举杯：“谢谢。”
　　“别说，我今儿一见你就觉得你脚步虚浮、面容悴憔，是不是肾虚啊？”
　　齐野这走的也是潇洒不羁的一挂，只是三十年的人生太过顺风顺水，一番风流雅韵全被这货翻成了戏谑和不着调，啥话说出来都不正经。
　　子萧眉心跳了跳，一记眼刀甩过去：“滚你丫的。”
　　“哎，我认真的啊，把手伸出来，本大夫给你瞧瞧。”
　　子萧将信将疑地伸出手去。
　　按着脉，齐野的脸色变幻莫测，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凝思，半晌才松开。
　　子萧被这厮整得也有点紧张，抿嘴望向他。
　　斟酌了好半天，齐野才开口：
　　“您这儿是……喜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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