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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
昨夜的蛮族圣女继位大典没有见到老族长的身影。
或许在谈判时小皇帝就猜到了什么。
所以才会在那天与老族长说话,那些关于祂的言语。
此时,小皇帝和他坐在一个比来时还要破旧的小轿上飞速前进。
抬轿飞奔的是蛮族里老族长真正的心腹,是他遗留的死士。
后方隐约能看到圣女与大祭司的追兵,黑雾滚滚。
他这里只有四个守卫,还是蛮族的。
想到昨夜他俩掀开帐帘时,看到了本来还能跑会跳的老族长不知何时化作一团朽灰,看到老族长留下的羊皮字卷。
二人都不通蛮族文字,但通过那时身周守卫的表现可以大概猜到:
“所论之事一皆应允,护送二位贵客回南。
“拼死。”
……
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面。
抬轿四人身手不凡,或许会蛮族神通,竟是眼看着把大祭司与圣女的追兵越拉越远。
那团黑雾就是大祭司,旁边的队首就是新任的圣女兼族长阿扎丽。
蛮族的继承很混乱,比如老族长就不是什么圣子。
政教合一的族长,阿扎丽是第一位。
这当然离不开她身旁大祭司的扶持,至于大祭司他想做什么,鬼才知道。
只有鬼才知道。
……
方见得追兵被越拉越远。
蛮人如此擅长长途奔袭且极为持久,小皇帝想到了战死的皇兄与守边的小将军。
然后就看到阿扎丽一骑绝尘,追了上来。
自然不是她多么天赋异禀,看情况像是大祭司把她扔了出来。
她越来越快,似箭,不,似流星一样追到几十丈近处。
弯弓,搭箭。
莽原,难躲更难逃——
抬轿其中一人飞扑而出,接了这一箭,
化作茫茫旷野上最热烈的一大蓬红花。
三人抬轿,速度未减。
圣女又出一箭,
又一朵血花,二人抬轿,速度稍慢。
圣女又出一箭,
花再放,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圣女来到近处,
剩下一蛮抽出弯刀。
阿扎丽翻身下马,没有理会他,看着二人:
“我讨厌南人。”
小皇帝挡在他身前,挡的严严实实,阿扎丽只好看向他。
“不为别的,与这些年的对峙也无关。”
“知道为什么我会你们的官话吗?”
“——从小我就被大祭司秘密的培养,知道很多秘密。”
“比如说?”
“比如我们曾经是你们。”
“比如我们信奉相同的神明。”
说完,圣女第四次弯弓搭箭,指向小皇帝。
这么近,必然躲不开。
于是小皇帝胳膊接了圣女一箭,但没有触骨,只是伤了皮肉。
小皇帝身后的他忽一闪身,到了阿扎丽面前,翻刀斩下她半边臂膀。
于是旷野上开了第四朵血花。
阿扎丽看向他,说道“多谢。”
他酷酷地:“别忘了你的约定。”
圣女回答:“自然。”
这阵子他每天都要找阿扎丽搭话,但说的都无外乎天气与吃食,约定了什么?
小皇帝当然不知道,他也没有说。阿扎丽割下先前三人的头颅,上马走了,只留了一道血雾在空中弥散。
不知道这位可怜的牧羊少女回去后会与大祭司发生什么。
作为南人也是男人的二人不希望蛮族不久就又换族长。
小皇帝看向最后一个侍卫,
他再怎么强壮也不可能抬着两人,更何况小皇帝自然有办法通知小将军来接自己,那么这位坚守到最后的老族长心腹要去哪里呢?
跟他们回南方?不可能。
回北族,蛮人们能留他吗?
他木讷地开口:“其实我是圣女的人。”
老族长最后的心腹居然是圣女的人,着实令人意外。
不过只要不是大祭司的人就好。
小皇帝心下了然,拉着了一只无色的烟花。
不多时,大将军率部赶到。
那蛮汉看向他,欠身一礼。
他一挑眉,有些不满。
之前他动手是因为阿扎丽伤了小皇帝他很不高兴,现在这汉子自己动手不就好了?
那汉子用蹩脚的官话,带着羞涩地答道:
“到底怕疼,您利落些。”
他一阵无语,一翻手削掉他半边臂膀。
那汉子向众人一礼,往莽原深处去。
小皇帝这才勉强认出他使刀的路数,看着小将军。
小将军当着别人也不好意思怼他。
“那是我想教的吗??!!”
小皇帝想着他成天在自己怀里待着,哪有功夫学刀。
小将军则想着他从南方回来就要学武,说是想保护小皇帝。
现在小皇帝反倒过来怪罪他。
你们两口子还讲不讲理啊!
……
…
亲爱的陛下叫来小将军开始安排那边蛮族流民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前任族长做的决定现在的阿扎丽与大祭司依然执行。
那边沟通的不错,相当一部分蛮人愿意进城借住,虽然呆在南人的监视下,但并没有受到太多的约束。
有的人甚至在城里找到了谋生的活计。
一切安排妥当后小皇帝便命小将军随自己二人回京城。
小将军心想北地局势仍然危险,甚至可以说更加不稳定。
小皇帝却信誓旦旦地保证北地没有任何问题。
于是小将军只好顺顺利利地随着陛下回京。
唯一的插曲就是明灵亲王一刀斩了某位强占蛮族少年的北城官员。
小皇帝看着那干净利落的刀光啧啧称奇。
小将军只好窘迫地向小皇帝解释自己真的是没办法了才教了他一招。
“就一招,翻手一刀,能砍下头那就是绝对的牛*,砍不下来就只能扭头开撩。”
闻此言,上怒甚,叱曰:
“那咋不再多教两招?!”
礼貌:你小将军吗?
…………
……
朝阳似火,残阳如血,北地已是大雪纷飞,盛国好像才秋意盎然。
小皇帝默默地在心里数着日子,数着路树与行人,默默地想着什么。
他坐在旁边,抱着一个细长的盒子,脸色一般,但神态不太好。
如果各位看官有透视眼的话就会发现,那细长黑盒里是一只无矢之箭。
再细看的话会发现,那箭身是一个空心的细管,而管中是一个小纸条。
箭自然是射小皇帝的那一箭,纸却不是北地蛮族常用的羊皮。
一方面羊皮当然不可能塞进箭管里,另一方面,那位蛮族新的族长圣女想用这张纸条的内容,亦或这个纸张本身表达些什么。
小皇帝想着纸条的内容,想着北方纷杂的各支蛮族,有些烦。
他还是坐在旁边,抱着盒子沉默不语。
“学了一招就学会装世外高人了。”小皇帝有些玩味的想着,心情稍好一些。他也是一个劲不停地盯着窗外,看着远方。
之前救下的那个蛮族少年被他收做侍从,见到他不停看着车外,跟过来用生涩的官话过来问他需不需要什么。
他看了那蛮族少年一眼,摇了摇头。
那少年悻悻退下。
小皇帝看到那少年清秀的面容,忍不住想:
虽然那个变态大叔又肥胖又油腻,但这眼光是真挺不错的。
老婆大人把他留下来干啥?
考验自己意志力吗?小皇帝这样开玩笑地想着。
……
…
其实那少年很勇敢地打破了整个车队沉默地极其尴尬的困境。
陛下装作使者到了北地一趟,接受了几千极其危险的北地流民,又让北方最大的蛮族分支之一换了族长。
无论事后结果如何,这都是要上史书的。
他在意后人评说吗?当然不。
他只在意他。
他看了小皇帝一眼,发现小皇帝正在看着他。
没有什么旖旎的感觉,因为现在他心情很不好。
他能感觉得到,小皇帝瞒着他什么,
或者说偷偷憋了个大的。
他装作十分不满,特别生气的样子,笨拙地用一种长辈的口吻教训他:
“当初我说陪你一起去死,可不是让你作死。”
小皇帝明白了他一直闹别扭是要干什么,哑然一笑,摸了摸他的头。
他鼻头一酸,扑进小皇帝怀里,开始啜泣。
抽了一会,他抬起头,问小皇帝“你要做什么?”
小皇帝作鬼脸:“大的要来力!”
他破涕为笑,但担忧不减。
……
阿依丽提供的是当年盛国朝廷内部设计谋杀昭仁皇子的人的名字。
他默默想着素未谋面的那人,觉得政治真的好复杂,来来回回,十分粘牙。
他闷闷道:“你想做什么可以,不要胡来。”
小皇帝掐了掐他的脸蛋:“不会胡来…我就是想看看。”
看看他的臣子;
看看他的朝廷;
看看他的百姓;
看看他的江山。
小皇帝轻轻给他顺毛,说:“皇兄的事当年早就过去了,想来父皇未必不知道那人,只是没有动手罢了。”
“如今我翻案出来,也不是为皇兄报仇什么的。就是想看看,在这苍天之下,神明眼中,
“谁是真的爱我,谁是真的敬我。
“谁又冥顽不灵,真被虚假的神谕管坏了脑子。
“我就是喜欢你,就是爱你,我要带你走遍每一寸人间,吃尽所有的美食。
“我要看你在海面上舞蹈,在月光下安眠。
“我要给你人间最大的快乐,谁也别想拦着。”
他还是很担心,声音略颤:“可是……”
小皇帝没有回答,用吻把半句话堵了回去。
极尽温柔,良久未分。
扯出*靡的银丝。
“没有什么可是,如若有人包藏祸心,那就一剑杀之。如若举世皆不容,那走了便是。”
“那这江山呢,这天下的百姓呢,你祖祖辈辈延续下来的皇位呢?”
“江山自有人来占,那些百姓也不需要我这个人,甚至彻底没了皇帝更好。”
“至于那把椅子,谁爱坐谁坐,关我屁事。”
他想,这大概就是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意思。虽说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话,但足够浪漫。
小皇帝揉捏着,落寞地: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讨好别人?为了支配别人?还是为了美酒与金钱?
“那都是傻子。”
——活着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整活。
整什么活?
当然是整狠活。
什么是狠活?
狠活,就是狠狠的活着。
小皇帝自问自答,外边阳光明媚,恍若盛夏。
…………
…………
“陛……陛下!大事不好了,南抚郡太守李康,宁西道总督彭元金,云州刺史青荣……”
“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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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救命,没存稿啦!!!
昨天忘说了,“舞舞舞”是村上春树的一本书,我没看过,就是单纯觉得名字有意思。
今天这个蛮族少年在结尾有用,大家记得提醒我。
关于狠活那几句,很突兀,但我很喜欢,就用了。
——
啊啊啊啊没存稿了,拉胯了,怎么办呐(哭x
以后都六点发,好像点击量能多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