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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齐王听到声音猛地一惊,手上的力道瞬减七分。
柳轻宁眼前一黑,脑子里却猛然恢复了清醒,机会!
她二话不说,猛地撞开齐王,朝他身后那人冲过去。
“站住!”齐王还想追上去,待他看清来人后只得收回脚步。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柳轻宁逃脱,白明泰站在原地不敢再追。
柳轻宁得了解脱后撒腿就跑,最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呼吸相接的瞬间那人身上熟悉的沉香气味快速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带给她沉沉的安心。
是白承渊,她安全了!
柳轻宁从他怀里退出来,躲到他身后去,齐王也慢悠悠走过来。
他收起了方才的狠戾,背着手优哉游哉走向二人,脸上还带着皮笑肉不笑的假笑,他瞥了瞥躲在白承渊身后的柳轻宁。
白承渊稍稍回头,扫了一眼柳轻宁。
对齐王道:“齐王,你还对我这手下感兴趣?”
齐王背对着月光,黑幽幽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眼里流露出阴狠。
他又不敢明着和白承渊作对,只好故作生气:“你这个奴才方才撞了臣弟,臣弟正要抓了收拾一顿,还请皇兄慷慨解囊将人交给臣弟才好。”
“不行。”白承渊二话不说,毫不犹豫拒绝了他。
柳轻宁心里这下彻底安心了。
齐王白明泰一听顿时炸了,可碍于他的身份又不敢随意发作。
又想起徐贵妃的叮嘱:皇帝早晚会收拾了秦王,但在这之前没事儿不要招惹他,容易沾到麻烦,到时候会惹得自己一身腥。
白明泰只好忍了这口气,他咬着牙一脸假笑:“秦王,一个奴才而已,你何必如此护短?”
白承渊:“我的人,无论他是谁,我都护。”
齐王大怒,吼道:“秦王!今日这奴才得罪了本王,不给本王一个交代,本王绝不善罢甘休!”
白承渊面上没有一丝变化,看着白明泰的眼神冷淡又疏离,完全不像再看兄弟,更像是再看一个陌生人。
他永远都是这样,好像不管发生什么,都能气定神闲,稳如泰山。
身后的柳轻宁已经紧张得心乱如麻。
她生怕齐王狗急跳墙冲上来干掉自己。
白承渊小小挪了半步,将柳轻宁结结实实挡在身后,也将二人彻底隔断开。
还不慌不忙问白明泰:“他怎么得罪你了?烦请告知,若真是他的错本王替你收拾了他。”
齐王面色这才好转了些。
他自然不会说出事情。
就随便给柳轻宁编织了一个罪名:“这奴才撞到本王,还打碎了本王的玉佩,不赔罪就罢了还一个劲的跑,那玉佩是前年父皇赏的,他擅自毁坏御赐之物可是死罪。”
白承渊浅浅皱了下眉,回头问柳轻宁:“你摔碎了他的玉佩?”
柳轻宁探出一个脑袋使劲摇头,不敢胡言乱语。
齐王大怒,指着柳轻宁的狗头大骂:“狗奴才,打碎了本王的东西还敢赖账!你有几条狗命!”
白承渊反手把柳轻宁往后一推,自己上前一步将人拦住:“你既然说他打碎了你的玉佩,那就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就不能随意抓人。”
齐王听完这句话。
好似听见了什么大笑话般仰天大笑。
他笑得满脸扭曲,阴狠的眼神仿佛猝了毒,恨不能将柳轻宁就地处死。
他看着柳轻宁的眼神就像再看肮脏下贱的牲畜一般,他高高在上仰起头,接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本王是皇子,抓个下贱的奴才还需要什么证据!秦王!你到底交不交人?”
即使他威逼利诱,白承渊依旧寸土不让。
“不交。”
他倒是淡定,他身后的柳轻宁已经浑身湿透了。
柳轻宁心里开始不安起来,这件事情如果事情闹大了会不会连累白承渊。
她能活着已经是白承渊的大恩大德,如果自己再牵连到他,那真是还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至少还落得个干净利落,省的终日给别人添乱。
柳轻宁心里乱乱的,脑子里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齐王和秦王之间已经是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之间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两人之间隐隐藏着火,谁也不敢先动手。
眼看两人之间的势头越来越大,齐王大有不交出来就和他拼命的架势,反正这事儿要是闹出去不死也是个名声尽毁,皇帝不会再相信他,继位更是没有希望。
白承渊这边倒是不慌不忙,反正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皇帝都不会看他顺眼,更不会把皇位还给他。
这些年来皇帝明里暗里派人监视他,他也尽力在面上做得滴水不漏。
然而双方都明镜似的清楚,这不过是短暂的平衡。
柳轻宁躲在身后,默默看着他们对峙。
她这个时候不能说话,白承渊已经把柳轻宁的矛盾全部转嫁到了他自己身上,这是两个皇子之间的战争,谁也不能认输。
“咚咚咚——”宴会那边的钟声连响三声。
宴会结束了。
宴会上的人接连出来,后宫的嫔妃们,前朝的皇亲们都出来了。
机会!
柳轻宁灵机一动,跑去朝正往这边来的徐贵妃行了一礼:“徐贵妃万安,娘娘可是来找齐王殿下?”
徐贵妃出来时面上阴沉,心情很不好。
今夜宫宴上柳依云出尽风头,叫她心里如何能舒坦。
但她最在意的还是白明泰,如今听到齐王两个字,心里拨开云雾般敞亮了不少,她微微颔首示意。
柳轻宁心里有了底气。
她紧接着上前引路:“娘娘,殿下正在那边等您。”
徐贵妃稍稍偏头就瞧见柳轻宁身后不远处的白明泰。
她心上欢喜,身侧的桂芬也跟着欢喜,扶着自家主子朝那边走过去。
徐贵妃见到白明泰后整个人都变得欣喜非常,她温柔握起白明泰的手,道:“明泰?正巧你在这里,跟本宫回仪鸾殿歇息,本宫正好有事与你说。”
齐王这边只得暂时放下与白承渊的恩怨:“好,儿臣又要叨扰母亲了。”
徐贵妃故作怒意:“哪里就叨扰了,你平日里也不来看看本宫。”
母子俩说了几句体己话,一时间柳轻宁和白承渊反倒显得多余了。
柳轻宁心想:越多余越好,请继续忽视我们!
徐贵妃牵着白明泰就准备离去,临了才想起来一旁的白承渊,她面上仍旧一副温婉大方,凤仪万千:“真巧,秦王也在?”
柳轻宁趁机回到白承渊的身后。
这是个好机会,趁着现在快离开!
白承渊显然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他道:“本王府中还有事,先行告退。”
齐王这时候自然是不敢拦他。
他与后宫嫔妃苟且之事自然哪里敢告诉徐贵妃,白明泰自己也心知徐贵妃一心为他筹谋,若是知道他干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怕是得活活气死。
齐王收了气焰,眼睁睁看着秦王和柳轻宁离开。
此次危机就此化解。
~
宴会结束后,天色已晚,宫门早已下钥,众皇亲都不会离开皇宫。
此次宴会皆由徐贵妃亲手安排,按照以往的规矩皇亲不能留在后宫,只能安排在重华殿。
白承渊被安排在偏殿,而正殿住的是睿王白明旭。
重华殿里宁静祥和,月明星稀,春日的微风轻轻拂过脸颊,温柔又耐心地抚平躁动不安的心灵。
皓月高挂明空,一朵烟云而过,月亮躲在云后,犹抱琵琶半遮面。
柳轻宁待在院子里赏月,白承渊一回了殿中就去了盥洗室,待他从盥洗室出来后,挥手屏退了所有的下人。
“小宁子,你留下。”他道。
柳轻宁:“……”
没听见。
她又走出两步后,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小宁子,本王要你留下。”
小宁子?!
柳轻宁满腹疑惑,她什么时候叫这么个名字了?
待其他下人尽数退去后,柳轻宁反驳:“我不叫小宁子。”
“呵……”白承渊低声一笑:“那本王要怎么叫你?小柳子?总不能叫你的大名吧?”
柳轻宁:“……”
算了算了,随便吧。
您开心就好。
柳轻宁内心放弃挣扎。
她今日经历了这么一番生死徘徊,现下已经累的不行,结果被告知她今晚还要守夜,柳轻宁内心是拒绝的。
院中二人待了一小会儿,睿王白明旭从外面回来,他喝得醉醺醺的。
看来在宫宴上还是没藏住心思,喝得酩酊大醉回来了。
白明旭浑身散发着酒味,他先是看见了院子里站着的白承渊,他哂笑两声朝他走过去,搭上他的肩膀迷迷糊糊道:“承渊哥,陪我喝两杯?”
白承渊打开他还拿着酒壶的手,满是不耐:“不喝。”
白明旭知道他并不乐意。
识趣地笑了笑,又看向旁边的身材瘦小纤弱的柳轻宁。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眼前之人和柳依云几乎重叠。
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依云?”
他揉了揉眼睛,柳轻宁站在白承渊身边,一脸迷惑盯着他,柳轻宁小声嘀咕:“他看起来病得不轻。”
白承渊小挪了半步,正好挡住白明旭看柳轻宁的视线。
白明旭又摇了摇头,他傻呵呵笑了笑,道:“依云,别走!”
他说完,冲上去就想要抱住柳轻宁。
柳轻宁反应不及,白承渊却往前垮了一步,顺手又将柳轻宁挡住,一把将柳轻宁拉到身后去了。
白明旭喝得迷迷糊糊,心心念念的柳依云没有抱住,反而保住了白承渊,偏偏白承渊把柳轻宁护得死死地。
他伸手想去抓柳轻宁,柳轻宁吓得赶紧跑出了几步远。
“依云……不要走……你怎么又跟着我堂兄了,还是谁都可以,就是不要我?”
酒意上来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间分不清谁是谁。
“白明旭!”白承渊看他这喝得酩酊大醉,一声怒喝,试图叫醒他。
他拎着白明旭的衣领子,上去就是两巴掌。
“啪——啪——”
这清脆的巴掌声,听得后面的柳轻宁都抖了下肩膀不禁觉得脸疼。
白明旭被两巴掌打倒在地上,面上立刻泛起了红肿,他脑子里似乎清醒了些,坐在地上摇了摇头,目光呆呆地盯着地面,不说话也不做声。
手里的酒壶也被摔碎,落了一地的碎片。
他随手捡起一块碎片,闷闷地苦笑:“碎了,碎了好,碎了好啊!”
他从地上爬起来,摇晃着身子进了主殿,最后再也没声了。
柳轻宁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觉得他甚是可怜。
他用情至深,偏偏柳依云喜欢的人却不是他。
“他这样,不会有事吧?”柳轻宁小声嘀咕。
白承渊道:“情之所至,一往而深,得不到,又放不下。”
柳轻宁想起从前母亲在时再三教导自己不可过于贪恋儿女情长,否则必定为其所伤,母亲在时一辈子都在等父亲回家,可等来的永远都是柳珲离去的背影。
后来母亲早逝,柳珲反而开始怀念起母亲来,因此多年不曾续弦,也没有异腹子再降生。
柳轻宁觉得这睿王就跟母亲一样傻,终日在等一个等不来的人:“何苦如此执着,得不到换一个人不就行了?”
白承渊皱了皱眉,出声反驳她:“情深至此,岂是那么好换的?”
他的嗓音低沉清冷,在夜色中极为冰凉,他似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白承渊幽深的眼眸看着柳轻宁,一步步逼向她,他抬手,轻挑起柳轻宁下颔:“年少深情相许,若真的能忘记就好了。”
柳轻宁被迫抬首与之对视。
二人气息交接,白承渊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发光,幽深得像一个漩涡,好似要把人勾进去。
“你……”
白承渊只说了一个“你”字,后面的就再也没有了。
两人僵持许久,柳轻宁仰着头直到脖子开始酸疼起来,她偏过头,与他别开目光。
柳轻宁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有那么一刻,她觉得他们仿佛回到了年少时。
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女孩也还是那个女孩。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柳轻宁转过身去,解释自己方才那句话的用意:“睿王殿下这般用情至深谁能不动心呢?可姐姐已有心仪之人,她和那人的感情绝对不是轻易能撼动的。”
柳轻宁永远都无法忘记,柳依云遇到那人时的欣喜。
柳依云的过去算不上幸福,但遇到那人后的每一天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直到有一日,柳依云从外面回来告诉她,那人说待他考上状元郎后,必许她凤冠霞帔,明媒正娶,一生一世只娶一人。
那是白明旭绝不可能做得到的。
他会有王妃,会有很多小妾,而柳依云的出身摆在那里。
柳依云一生受困于冯氏庶出的身份,绝不可能再嫁他人做妾。
这一点,柳轻宁太清楚了。
“你姐姐有心仪之人?”
白承渊一句话将柳轻宁叫回现实,一句话把她钉在了血淋淋的木板上,动弹不得。
完了完了,这种事怎么能说出来!
柳依云现在在后宫,她成了皇上的妃子,这种事传出去她就是死路一条!
她立即改口:“我,我,不对!你听错了!是,是我有心仪之人了!我,我有心仪之人……我姐姐她……”
不料白承渊似是早就猜到她要跑,伸手将人拉住,拢入怀中。
“不是说,要给本王守夜吗?”
他的声音落入柳轻宁耳畔,温软的呼气洒在柳轻宁颈侧。
又是这般近距离,白承渊是故意的吗?
可是他的心跳好快……
柳轻宁一动不动,她梗着脖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的心仪之人?是谁?”身侧那人再次出声。
柳轻宁:“……”
柳轻宁选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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