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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
第十七章
回到旅店时,已是九点半,与尚麒宇道别后都各自向房间走去。
以欣刚踏进房门便看见若芸懒散地倚在床上,手上捧着一盒鸡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剧里的大帅哥,一边吮着手指一边感叹:“啊——帅哥啊,要是让我和帅哥谈恋爱就好了!”
“你啊——又在花痴了!”以欣笑着摇了摇头,表情好无奈。
“就是因为达不到愿望才花痴嘛,哪像你?”说着若芸关掉了电视,转过身用暧昧不明的眼神“挑衅”着以欣,真像是发现了八卦新闻的狗仔,一脸奸相地打量着,弄得以欣全身不舒服,“快从实招来,和大帅哥尚麒宇一起逛街是什么感觉?有没有牵手,或是……”
“你在说什么啊?”以欣被若芸说得有些尴尬。
“行了,你再装也没有用,演技太差,别告诉我你没和尚麒宇在一起,我可不信。好啦,快说感觉如何?”
“要我说可以,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在一起?”
若芸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说:“我和子涵买好了吃的想带回来给你,打开房门发现你根本不在,于是我们到了餐厅,找了一遍也没看到你。虽然知道你不会丢,但还是有点小担心,毕竟人生地不熟嘛,可是又不知道能做什么,只好回房间等你电话。过了一会儿,子涵打电话告诉我尚麒宇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他和子涵一个房间 ,可是尚麒宇好像根本没有回去过,那时我便猜到你该和他在一起。其实子涵也猜到了,我在电话里听到了一丝担忧,你倒好,和帅哥约会,我们担惊受怕,你连电话都没有一个。”若芸有些生气地嘟着嘴,用埋怨的眼神望着以欣。
以欣这才想起来与尚麒宇相谈甚欢,将打电话报平安的是早就抛诸脑后,让朋友担心,现在想来真是自己的错。于是抱歉地对若芸笑笑,跳起了“SORRY SORRY”的舞蹈。
若云被逗得又好气又好笑,只好装出一副还在生气的表情:“要我原谅,那你就要从实招来,你今天和尚麒宇是怎么过的?”
“哪有怎么过,也就是……”话说了一半,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仔细听了半天,才惊觉那不是自己的手机铃声,捅了捅一旁的若芸,“喂,你的手机响了。”
“我知道。”表情淡漠,若芸知道这是谁的电话,这是她最不喜欢的一首歌,也就用来最不想接的电话的铃声。若芸从包里翻出手机走出了房外,“喂,我知道,我现在在云南,没有办法,回来后我补唱不行么?落下的我都会补上,不要再多说了,好,我知道了。”若芸盯着屏幕叹了口气。
以欣诧异,这时若芸第一次没有当着她的面接手机,还有刚刚听到铃声时的表情,让以欣不自觉地联想到了若芸哭泣的那一次,她该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吧,只是她不愿意说,又怎能勉强?
若芸进来后没有说话,直接将整个人摔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许久,淡淡地说:“以欣,你应该向子涵道歉的,他的担忧与紧张你没看到,他很在乎你。”说完,转身右侧,背对着以欣没有再说话。
以欣此夜辗转难眠,太多的人、事,她没有理清头绪,第一次失眠,脑海中不停闪过的表情、场景,搅得以欣疲惫不堪,她不知道从何时起,她的生活步入了另一重轨道,想要回头,更是没有可能了。一想到明天还有活动要早起,便强行压制着脑海中翻涌的思绪,浅浅地睡了一觉。
好歹第二天醒来,她并没有很困,精神也还不错,或许是之前已睡过一觉的缘故,连眼袋也不怎么有,倒是若芸在一旁不停地抱怨出现了黑眼圈。
“今天是什么活动?”以欣一边打理着衣服,一边问着正在化妆的若芸。
“好像是去纳帕海骑马吧。”
“纳帕海?不是海么?怎么骑马?”
“好像是说,它春、夏天的时候是一片汪洋,但是到了秋、冬天,湖水干涸,就会出现大片绿地,秋天还会有草,会有草原的感觉,所以可以骑马。”
“这样啊……挺神奇的,可是骑马……我没有骑过。”听了若芸的描述,像草原么?不可否认,以欣对这个地方有点小向往,从小就喜欢草原的天高云地,一望无际,若真是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了。
“我也没骑过,骑马这种奢侈消费,像我们这种工薪阶层,有谁会经常去?快点,要迟到了,让大家等我们两个总不太好。”若芸拉着以欣飞奔下楼,当然,这次没有忘记要关门。
坐了四十多分钟的车,本已是疲惫不堪,可当以欣一下车,那淡蓝色的天空与一望无垠的绿相连,没有尽头的画面映入眼帘,天地相接的视觉震撼,顿时消除了以欣的疲惫感,在这样的大自然面前,叫人如此不感叹:世界如此之大,而人如此渺小。
“以欣——”仍在宽阔世界中徜徉的以欣,被这一阵叫喊声拉回了思绪,转身便看到若芸向自己招手,以欣的心境因为眼前的景色而变得无比开阔,微笑地向乐园走去。
若芸和子涵都被怔住,那样的微笑,是极少在以欣的脸上出现的,温和、明丽、透明、纯洁,似是带着人性最初的感动一般,动人心弦,温暖人心,令人过目难忘。而尚麒宇凝视着以欣的脸,茫然失神。
“怎么了?”直到以欣走到面前,若芸才缓缓回过神。
“喔,让你选一匹马。”
“我不会骑的,你们骑吧,我在旁边看你们就好。”
“骑嘛骑嘛,你不是没骑过么?不起多可惜啊!”若芸央求道。
“我害怕骑马的,颠簸起来我可受不了,算了吧。”不是矫情,是真的害怕,谁不想骑马漫步在这蓝天白云之下,沐浴阳光,感受微风,只是面对这高头大马,以欣露出了为难之色。
若芸看出了以欣的为难,倒也不再勉强,兀自跨上了马背,居高临下地对以欣眨了眨眼睛:“别后悔喔!”说着便夹了夹马肚子,向远处走去。
以欣笑着摇了摇头,向草地中间缓步走去。忽然,从身旁掠过一阵风,以欣感觉有两道阴影投影在自己的身上,抬起头惊觉,尚麒宇和辰子涵各骑了一匹马停在自己身侧,以欣的脸上显出几分疑惑与茫然。
辰子涵望了尚麒宇一眼,低头凝视着以欣,眼中溢满了温柔:“害怕骑马么?可是,来这儿不骑一骑马,太遗憾了,不如我带你吧。”辰子涵向以欣伸出了手,极其绅士的姿势。
以欣对这场景不禁有点吃惊,皱了皱眉头,向一旁退去:“不用了,这不太好吧,我走走就可以了。”在连连后退的过程中,并未注意后背撞上了尚麒宇骑着的马。“啊——!”伴随着一阵尖叫,以欣急忙跳开,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脸上的惊慌失措,全数映入尚麒宇和辰子涵的眼中。
尚麒宇摇了摇头,一把抓住了以欣的胳膊,以欣并不算重,因而,尚麒宇一用力,便将以欣提离了地面。但要将其拉上马背,还是困难了些,皱了皱眉头,毫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跨上来,快点,我很累。”
以欣还没有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听见尚麒宇的话,脚便不自觉的跨上了马背,完成一切的动作似乎没有经过大脑,而是在完成一个条件反射,直到被尚麒宇圈在怀中,以欣也并未回过神。
尚麒宇牵着马绳,回望了一眼辰子涵,算是对刚才辰子涵那一眼的回应,同样的淡漠,不掺杂任何情绪,但在辰子涵的眼中,看出了一点点挑衅的意味。
辰子涵伸出的手,似是僵硬一般,迟迟未收回,直到尚麒宇带着以欣离开,辰子涵才慢慢起身,凝望着尚麒宇的背影,脸上的失落和眼神中的嫉恨交织,让辰子涵周身散发着一层森冷可怖的气场。
“似乎输了呢……”不知何时,若芸已骑到辰子涵身侧。
“我从不会输,这次也一样,没有人会让我甘拜下风,除了以欣。只有她会让我手足无措。”辰子涵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方才的戾气与森冷全数退尽,竟面露疲色,“若芸,我是不是给她太大压力了?还是给她造成困扰了?”
“这些你早该想到的,你的家庭背景和以欣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你还不了解她么?一向习惯平淡地过属于自己的日子,从不奢望什么,她不喜欢那些超过自己能力范围的事,你的喜欢让她承受了许多目光、担忧和压力,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而她本身并不是一个极其自信的人,所以只好不停地用逃避来解决问题。你该理解的,不要逼她,给她时间吧。”若芸对以欣如了解自己一般了解她的所有,因为真的把以欣当做这辈子最好的朋友,这番话不可谓不真心。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辰子涵牵着马绳,与若芸骑着马漫步在这片草坪上,“我原来不都是这样等待的么?我以为我可以一直这样等待,因为坚信她最后只属于我,这样的等待终究会有回报,所以我从不逼她。可是尚麒宇的出现打破了原本的平衡,天平开始倾斜了你知道吗?”提到尚麒宇时,辰子涵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又如何能强求?”若云叹了一口气。
此时坐在马背上的以欣依然如失了神一般,直到感觉到脖颈间欺负的鼻息,如触电般恍然大悟刚才自己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动作,慌张到了极致,两手不停地拍打着尚麒宇的手臂,惊呼:“快放我下去,我要下去,快停下。”
没想到女孩子急起来力气可以这么大,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有被打红的趋势,尚麒宇吃痛的咧了咧嘴,不耐烦的说:“安静点,你想从马背上摔下去,弄个骨折什么的,让大家陪你在医院度过假期么?”
被尚麒宇这样一说以欣倒是真的安静下来,可心里不停的担心明天怕是没脸见人了,一定会被同学说三道四了,心中满是郁闷,还想反驳,却似是被尚麒宇看穿一般:“你要是再大喊大叫,所有人都该朝你看了,我想你明天就更没脸见人了吧。”
“阴险!”以欣终于不再抗拒,只好抱怨了一句。
尚麒宇嘴角上扬,几不可察的微笑,似孩子般泻露了他心底的小得意:“阴险吗?我可是帮你摆脱困境啊,还是我会错了意,其实你是想坐在辰子涵的马背上,刚刚只是‘欲擒故纵’?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叫辰子涵过来。”尚麒宇转身装作想要去叫辰子涵,却被以欣紧紧抓住了手臂,看见以欣用力摇了摇头,尚麒宇笑着转回身。
对于这一举动,后来回忆起来时,尚麒宇对以欣说,那是他在赌,赌以欣对辰子涵的感觉,赌以欣未察觉的心底已经认定了自己。以欣依偎着尚麒宇,轻声问,为什么不怕赌输。尚麒宇双手紧紧地圈着以欣的腰,在以欣的耳边轻轻呢喃:“因为我相信!”
被尚麒宇圈在怀里,随着马背有节奏的颠簸,这样暧昧的姿势竟然完全没有使以欣感到不适,相反是那样放松与安心,甚至对这样的安定的温暖是极其贪恋的。情不自禁地向天空伸出了手,想要触摸那仿佛近在咫尺的云:“真的是天高云低,伸手可触,是吗?如果幸福也是这样就好了。”
尚麒宇牵着马绳的手忽然紧了紧,但很快便恢复寻常:“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以欣疑惑的转过身,望着尚麒宇深邃似海的眼睛,片刻露出了明亮的微笑:“是啊,每个人都有呢。”
如此亲昵的举动,这般明丽、温暖的笑容全数映入辰子涵的眼中,牵着马绳的手心中全是汗意,为什么?为为什么这一切只与尚麒宇有关?
之后的云南行,除了玉龙雪山由于四千多的海拔让以欣高原反应眼中,上吐下泻,似是丢了半条命,以至于以欣边吸完了四瓶氧气,边抱怨再也不涉足高于海平面的景点外,一切都很美好。于是七天的云南之旅便也落下了帷幕。
回程的飞机上,辰子涵依然坐在了以欣的身边,但却没有和以欣讲话。其实,在那次纳帕海骑马之后,辰子涵与以欣的交流便少的可怜,一心知道辰子涵的感受,可是既然无法回应他,又何必再去给他制造更多麻烦呢?其实——只要是朋友就好。
忽然,以欣想起了在骑马前一晚若芸对自己说的话,终究还是欠他一个道歉和一句感谢吧。犹疑了片刻:“对不起,还有——谢谢。”以欣说得很轻很轻,她不确定辰子涵是否听见,见辰子涵一直没有回应,以为是没有听见,犹豫着是否要再说一遍,而这时辰子涵转过头直视着以欣。
以欣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的不自然起来,撇开了头,避免与陈子涵对视。
辰子涵却并不想这样放过以欣:“看着我,以欣。”
“什么?”
“看着我,不要让我强迫你与我对视。”辰子涵的话中有着不容拒绝的语气和王者的霸气。这是第一次,辰子涵以这样的口吻对以欣说话。
以欣有些惊讶,缓缓抬起头与陈子涵四目相对。
“你的感谢我收下,但是告诉我,你的道歉又是为了什么?”
是啊,为什么会想要道歉?明明只要感谢就好了啊,可是为什么刚才,在自己内心深处竟然觉得在无意间做了什么事,而这件事对子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呢?究竟是为什么?以欣自己也迷茫了起来。
“我不知道。”
“不知道吗?还是要让我来为你点破谜题?其实你已经……”
“不要说了,不是的。直视对你的愧疚而已。”隐隐觉得辰子涵接下去说的话会让心中某个困惑已久的答案呼之欲出,这样的答案让她害怕、茫然与不知所措,所以以欣果断地打断了辰子涵。
辰子涵望着这样茫然无措的以欣,叹了口气,侧过身,将头枕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伸出手紧紧握住以欣微微颤抖的手,手指渐渐收紧,不让以欣有机会挣脱,用着略带疲惫的嗓音说道:“以欣,收回你的道歉好不好?我不要你的愧疚,我也不奢望你能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只求你留在我身边,让我照顾你好吗?”
与刚才的决绝与霸气截然不同,此时的辰子涵像是一个孩子在央求着要回那件心爱之物,软弱无奈的语气让以欣心碎,或许以欣天生就是一个容易动摇,容易心软的人,面对此刻的辰子涵,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轻叹一声:“让我考虑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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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发现我写的东西老是字数不固定,之前的那么少,这篇又这么长,算了,只好再接再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