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墙头草生存法则

　　今天的任务和交易并没有什么关系，而是需要去取回和组织有关的研究资料，必须保证其完整的回来。
　　“是你啊。”已经脱下白大褂的目标看着穆谷秋了然的笑了笑，举起双手语气异常平静，“这样也算是让你报仇了。”
　　“你的名字是谷光和彦，是之前帮我检查过的研究员吗？”
　　科研组当然不可能只有那几个人，不过由于大多裹得严严实实，他基本不认识，谷光和彦这个名字还是情报上标注的。
　　“算是吧，不过其实我们认识的时间比这早很多，你大概已经不记得了吧。”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穆谷秋将枪放了下来，在对方讶异的表情中说道：“我的任务只有完完整整把资料带回去，并没有灭口的需要，你只要把东西给我就可以离开。”
　　“为什么？你难道不应该恨我们这些研究员吗？”
　　恨？说实话这个问题穆谷秋还真没想过，反正研究员无论做什么对他都有利，而且他暂时没有受到实验带来的实质性伤害。
　　“你都说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当然谈不上恨不恨什么的。”
　　只是谷光和彦在听完以后苦笑起来，再睁开眼时除疲惫外更多的是内疚：“我有时候在想，你要是对我流露出哪怕一点恨意就好了。”
　　“看起来是没有机会了，你就当答应一个自私的人的请求吧，杀了我。”
　　大概是人意识到自己生命马上就会走到尽头，人也会变得话痨很多，谷光和彦没有停下讲述。
　　“虽然你已经忘了，但我曾经告诉过你。原本我加入乌丸集团，只是希望能有更大的地方实现自己的猜想，可随着我的位置提升我眼里不再只有实验数据和小白鼠，还有其他活生生的人。”
　　从各处带来年龄不一的实验体，或许是来自孤儿院或许是组织的叛徒，但无疑全是活生生的人。
　　那些人注射药物后因为不良反应发出的惨叫哀嚎他忘不了，每一声都是对他良心的鞭挞，终于他忍无可忍离开了那个地方。
　　“可是你并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穆谷秋忍不住再次出声，谷光和彦的自述让他想起了宫野夫妇，明明一开始他们的期望不是这样的。
　　“无知者无罪吗？如果我孤身一人我会用这个理由为自己开脱，可是除此以外我还有想要保护的人。”
　　提到这里时谷光和彦的笑容温柔了很多，那种赴死的决绝感变得更加强烈，两种矛盾却又相融的情绪。
　　这处别墅一人住实在太大了，虽然他已经将这里收拾得看起来就像独居，可残留的蛛丝马迹加上刚刚的话，不出意外的话他还有妻儿。
　　“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不是更应该活下去吗？自以为是想要牺牲想要赎罪，你不知道会给他们带来多大伤害吗？”
　　“我还没那么高尚。”谷光和彦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低声笑了下，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哪怕我把资料全部原样送回，可这个还在。”
　　“我大脑知道的事情比这些资料还要多，组织不可能放过我。这次过后会更加不择手段，如果我今天不死在这里那他们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可是……”穆谷秋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感觉自己喉咙异常干涩，始终无法将枪口对准面前的人。
　　谷光和彦好像看出了他的迟疑，于是便先将其他东西交代了：“资料就在我的电脑里，密码是809176。”
　　说完这些以后顿了顿，“还有另一个你大概不知道的消息，教授已经开始研究，能对你造成无法愈合的伤害的东西了。”
　　什么？穆谷秋脑袋还停留在刚刚那段话里的信息，没来得及细想又出现了新的变数。
　　在看见谷光和彦摸出的东西时，那一瞬间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顾一切直接冲了过去想要阻止对方。
　　反应时间需要一秒，跨过两人之间的距离需要三秒。
　　四秒的时间足够一个人说完一句话，四秒的时间同样足够一个人扣下扳机。
　　“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奇迹，好好活下去吧。”
　　这是谷光和彦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穆谷秋扑过去时被鲜血溅了一脸，温热的液体顿时将他视野全部染红。
　　他跪在尸体旁愣了很久，面前这人几秒前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现在却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穆谷秋感觉有液体从脸边划过，可是他分不清那是血液还是自己的泪水，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要让他窒息。
　　为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只是和他说过几句话的陌生人。
　　想要重新站起身却感觉到胃部的抽搐感，最终忍不住咳嗽着干呕起来，根本分不清这是因为悲伤还是其他的什么。
　　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攥住般，整个人根本喘不上气，撑着身体的手掌不自觉收紧握拳，恍惚间他似乎感觉到了从心脏处传来的痛感。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他的手轻轻抚上谷光和彦的眼睛将其合上，黑色的手套因此染上了一点血迹。
　　输入密码打开电脑将资料取出，将沾血的衣服换下，套上准备好的备用衣服，顺便去水池那里将自己的发梢和脸洗干净，还不能停在这里。
　　给朗姆报备过后从后门走出翻过围栏原路返回，没出去几步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朗姆的回信。
　　“到时我会派人去取，还有苏格兰很可能是老鼠。”
　　毫不意外的穆谷秋同样秒回“我来解决”，想把这个清除任务揽过来。
　　“不，先试探一下，必要时再动手，记得找个搭档你不一定对付得了苏格兰。”
　　“让波本来吧，上次任务和他合作感觉还不错。”
　　“他有其他任务，明天我再给你安排人选。”
　　收起手机穆谷秋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只要放空大脑他就会回想起之前的场景，刺骨的寒冷正在从四面八方侵袭着他的身体。
　　第二天被闹钟吵醒的穆谷秋根本不想动，极度的疲惫包裹着他。
　　最后还是收拾收拾起床了，习惯性在下楼前吞了一片药，也不知道这么吃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即使现在担心的话好像也太迟了。
　　不知道打了第几个哈欠，古玩店门口终于响起一声“欢迎光临”。
　　看着来人穆谷秋稍稍勾起了嘴角，并不是笑对方而是笑朗姆，这运气实在是没谁了。
　　“帮我把门关一下，还有那个暂停营业的牌子也挂上，谢了。”
　　来人按照他说的做了，还顺手给门口的玩偶拍拍灰，做完这一切才坐在对面沙发上直接开门见山：“朗姆派我来协助你，还有回收昨天的资料。”
　　“别急啊莱伊，我现在怎么确认你是可信的呢？”已经构思好剧本的穆谷秋摆摆手问道，大多数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比如他就很好奇，赤井秀一会不会因为身份暴露而慌张。
　　这个问题让赤井秀一皱了下眉头，他抽出香烟给自己点上深吸一口吐出烟雾，墨绿色的眼睛直直看着对方：“你这些问题可以去和朗姆说。”
　　“跳槽的前一天我会考虑下这个建议的。”穆谷秋耸耸肩表示无奈，然后摘下墨镜这个影响自己视觉的东西说道：“我比较想和你谈谈其他的东西，FBI搜查官赤井秀一。”
　　话音刚落他近乎本能般往侧边一歪，子弹直直地打穿后面的花瓶，如果刚才反应再慢一点大概受伤的就是右肩了。
　　为了防止再造成其他损失，穆谷秋立刻用快了几倍的语速说完下半段：“我是来和你商量怎么保下苏格兰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美式居合吗。成功被吓出冷汗的穆谷秋倒吸一口凉气，这波吓人不成反被吓。
　　还好刚刚赤井秀一并没有真起了杀心，要是被爆头了他可不一定能活下来。
　　“保下苏格兰？”赤井秀一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枪。
　　刚才听见自己真名的一瞬间他直接选择向对方肩膀开枪，本想哪怕暴露了也可以俘虏一个酒厂高层，可现在对方说的话非常耐人寻味。
　　此时穆谷秋还在因为花瓶心痛，没记错的话那花瓶整整三百万日元啊，早知道还不如不躲，可是沙发好像也不便宜沾到血以后肯定不能要了。
　　好吧，就当自作自受的代价，可惜这花瓶了。自我开导成功的穆谷秋叹气，把昨天和降谷零说过的话改改给赤井秀一说了一次。
　　“所以苏格兰真的是公安卧底，而你也一早知道了我的身份，现在打算和我合作救下他对吧？”
　　赤井秀一提取出了关键信息，他认为自己需要对面前这人有个新的认识。
　　这次卧底任务的保密级别很高，没想到即便这样迈泰都能知道个大概。
　　可到现在组织依旧非常相信自己，也就是说并不是依靠情报组获得的信息，同时并没有上报说明他对卧底的态度不明。
　　梳理清楚后不免有些惊讶，这样可怕的情报搜集能力在这之前从没发现过，随后他便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遇见强敌的兴奋感。
　　甚至隐隐有些期待如果哪天双方站在敌对面时，和这人对弈时会是什么场景。
　　确认目前的目标一致没有冲突，赤井秀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的计划是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空气顿时安静了，沉默持续了将近半分钟穆谷秋才一脸深沉地说：“这就是我要找你合作的原因，因为我根本没有想好计划。”
　　尴尬再次在房间内弥漫开来，历史总是似曾相识的。
　　原本被赤井秀一叼在嘴里的香烟已经燃去一半，往垃圾桶里弹了弹烟灰才开口道：“保下苏格兰对我们来说当然非常轻松，FBI可以给他提供证人保护计划，不过还得问问他本人的意愿。”
　　说到这里赤井秀一低头在手机里翻了一会，然后调出一份文件展示给对方看，然后继续解释。
　　“朗姆为了不引起苏格兰的疑心，给我们安排了个三人任务，刚好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和他搭上线。”
　　好！不愧是，不用动脑子真是太棒了。发自内心鼓掌的穆谷秋感觉一身轻松，果然他喜欢跟着聪明人走，只要对方和自己当前的立场一致。
　　“那走吧，我们刚好趁组织其他人还没有动静先去见苏格兰一面。”
　　得到赞赏的赤井秀一没有其他表示，直接将手机揣回兜里，站起身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的。
　　从昨晚到现在才睡了三个小时的穆谷秋哽住了，很想说倒也不必这么急，可是这显得他有些可疑。
　　“还有什么遗漏吗？”赤井秀一看起来有些疑惑。
　　“不，我只是在想你可能和琴酒很有共同话题。”一样的劳模，73诚不欺我你们俩真是极其相似的两人。
　　提到琴酒原本已经朝向门口的赤井秀一又转回来，他撑着下巴回想一会后点点头赞成道：“的确，之前我们一直在搭档，不得不说他和我真的很有默契，可惜在些小细节里我们总是非常不合。”
　　听到这话穆谷秋稍微来精神了，看起来像马上去抓住赤井秀一的肩膀让他说具体点，尤其是后面不合的那部分展开说说。
　　“说起来他对你的称呼也非常有意思。”说这句话时赤井秀一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可语气里的幸灾乐祸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那个怪物？”早就在贝尔摩德那里听过的穆谷秋表示情绪稳定，甚至觉得这个称呼还挺有道理，他并不那么介意这个称呼。
　　“很少，我听到比较多的是…那个废物。”说到最后赤井秀一甚至顿了下，看起来像在忍笑。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穆谷秋沉默了，他有预感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会很不愉快，是他单方面不愉快的那种。
　　坐上雪佛兰还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再次听见赤井秀一应该可以归类于安慰的话语：“别露出那样的表情，所以我说我们有些地方不合，比如说对你的态度。”
　　“感谢安慰？”正在打电话的穆谷秋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不过发现电话已经接通过后还是闭嘴了，转而和电话那头的诸伏景光聊起天。
　　约定好一会见面后，发现前面有家便利店穆谷秋示意停车，然后走进店里买了两个饭团。
　　不过在饮料那里犹豫了一下，然后问旁边的店员：“你们店里是有现磨咖啡对吗？”
　　“没错，但是我们这里只有美式和拿铁。”店员立刻露出标准的笑容回答道。
　　“好，两种都要一杯，记得要热的。”
　　“美式也是吗？要加糖吗？”店员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疑惑和关心。
　　“对，不加糖。”穆谷秋语气很坚定，没什么别的原因，他只是想看看美国人很讨厌热美式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虽然赤井秀一好像是日英混血在美国生活过来着。
　　回到车里果断将咖啡递过去，然后眼睁睁看着赤井秀一道谢后面不改色地喝下，美式浓烈的苦味和其中的酸涩感让人微微皱眉：“我觉得你下次可以尝试下冰美式。”
　　敷衍了句“下次一定”后，穆谷秋就去干其他的事了。
　　一边啃手里的饭团一边开始看今天的新闻，这个习惯从刚来时一直保持到现在，他需要通过这个确认时间线。
　　君特·冯·哥德堡二世东京站最后的谢幕演出？
　　读到这行标题时穆谷秋咬饭团的力气都大了些，这人居然到现在还没走，而且最后演出的地方居然恰好就是任务地点。
　　要不要改个时间呢，过早让两边主线关键人物接触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况很可能朝无法预料的方向前进，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立刻就被推翻了。
　　如果临时改时间又不说明理由的话，以赤井秀一的性格绝对会去调查到底什么让自己这样做，还不如一开始就按兵不动。
　　想到这里他最终什么都没说，依旧面色如常继续翻看新闻，希望不引起旁边人的好奇，他要想办法将手上牌的优势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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