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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
有水滴在他的脸上砸去,这股凉意将他惊醒,伸手去摸,却摸到一只柔软的手。
蓝发女孩对他浅笑着,反手握住他的手,然后说道:“再睡一会吧,或者现在起床也行,但是你不能离开这个屋子。”
匣的意识逐渐回笼,从刚才虚无缥缈的梦境里回到现实。他感受着皮肤接触时传递的暖意,有些不自在,从对方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抱歉,我有些不喜欢与人接触。”匣小声地说道。
算起年龄,他还是个少年,沙哑的声音让人雌雄莫辨,在外表被特意装扮成女性的后,被绑架的匣是被当做女孩来对待的。
而坐在床边的女孩嘴角上翘露出善意的笑,她说道:“没事的,我叫小南,这两天里,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匣望着这个比自己小一些的女孩,这间平常人家的卧室,比自己在宇智波老宅里还要柔软的床铺,不远处的木桌上还摆着一束嫩黄色不知名花朵,用木质花瓶装着。
这不是对待罪犯的待遇,是个对待人质的待遇,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
门板“吱呀”响起,寒风吹入一缕后,又被进门的人挡在门后,他说道:“来得好巧,这么快你就醒了。小南,你出去一下,我和她说几句话。”
随着他往这边走来,小南感受到床上的人紧张地攥紧了被子的衣角,白被边缘的褶皱变作了花丝状,她握住匣的手说道:“放轻松,不用害怕的,神威大人是一个很好的人。”
匣望着小南这样安慰着自己,便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却措不及防地被小南抱住。
这个拥抱很短暂,也很温柔,是女孩想要给他传递勇气,匣很快就领悟到这一点。
于是匣压制着心底的窘态,对她笑了笑,他真的很不敢面对异性的亲密接触。
不过目前的匣,只会让人感觉他是一个不擅长与人交流的贵女。
小南离开房间后,门板关上的声音,立马让这间屋子变得狭窄,匣紧绷着肌肉,在为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做准备。
神威看着他的样子,轻笑了一声,他说道:“我不杀女人和小孩,因为孩子总有无限可能性,而女人作为母亲时,会孕育出强大的生命。”
匣小心翼翼地揣摩着神威的脸色,没有从这张弯眼笑着的面容上发现什么,他斟酌着词句说道:“您的原则……具有人文关怀的美感。”
“也许吧。”神威掐起匣的脸颊,这一刻他们离得很近,几乎连呼吸都混杂在一起,“但是对我来说,挡在我道路上,无论是女人还是孩子,都是敌人,这大概就是在理想面前,原则不堪一击吧。”
匣被迫抬起了头,眼睛直视着对方汪洋般深邃的蓝眸,气息不稳地说道:“大人……您对理想一片赤诚,妾身可以知道大人的宏伟梦想吗?”
他的手握住了神威的手腕,毕竟神威这样子掐着他的姿势,让他感到很不舒服。匣不喜欢这种性命被拿捏在对方手里的感受,作为一个曾经锦衣玉食的贵女,稍微撒一下娇也没关系吧。
于是匣的手轻微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处,就是这个举动,让神威发出了某种陌生的声响:“哈。”
他的手也离开了匣的脸颊,此刻蓝眸里晦黯不清,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看来我真的不能在你面前待太久,不过某些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神威用手揭开床尾被子的一角,露出一个足够的空隙后,他盘腿坐了上来,嘴角不再留有笑意,他说道:“在今天之前,我是不认识你的,宇智波匣,或者药师匣。
当然,你不必认识我,我只是个在进行星际旅游时,被黑洞裂缝席卷着来到此地的外人,也就是俗称的,穿越者。
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位,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但是我和他的目的显然是一致的。但是我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他的计划里会加上你,直到我看见你的第一眼。”
笑意重新回归了他的嘴角,他弯着腰,用手撑着脸颊,弯着眼望向了另一方。
神威所说的话,匣奇异地能够理解,尽管话语中的某些词句,匣从来没有听闻,但是神威的最后一句话,让匣感到满头雾水。
这必然不是什么一见钟情的暧昧告白,是牵涉到某种闻所未闻且狡诈可恶的事物。
“我就这么特殊吗?”匣皱紧了眉头,“你到底从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是命运。”神威伸出手,在匣的身旁勾勒着某种轨迹。
“命运的宠爱在你身上缠绕,从你开始,这个被定好轨迹的世界被重新安排,无数人的命运从你身上开始改变。而我,还有他,是被你身上的命运给抓到这里来做苦工的。”
匣听了这话,犹豫地说道:“……那你们要做的事,是什么?”
“这个就是秘密了,不能让你知道。”神威下了床,他的动作很轻,没让床板震动半分。
他出去了,橘红长辫轻微晃动着,直到门板间他的身影彻底隔绝在匣的视野之外,雨声滴滴答答从屋檐处传来。
……
水渍斑驳的木桥上久立着一个人,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湍急河流上,似乎无声地诉说着某种向往。
有谁踩着水洼往这边跑来,踩水声清脆且惹人注意,太宰治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椅在木桥的栅栏上。
“太宰先生!”红发的孩子喘着气,他抱着一把素色和伞,“下雨了,我看你出去的时候没带伞,就跑来拿给你了。”
红发刘海很长,遮盖住了他的双眼,但是仅看他弯起的嘴角,就知道他是很高兴的。
而孩子面前的少年伸出了手,把他额头上的红发抹到一边,少年手上垂落的雨滴正好将发丝粘湿,让分开的刘海定型。
长门感受着对方的举动,冰凉的指尖在脸上划过,却犹如挠到了他的心里。在没有察觉到的时候,长门苍白的面颊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辛苦你了,小长门。”太宰治接过他手中的伞,指尖从伞柄移到伞骨,把伞面撑开来,遮挡住了细密如毛丝的雨滴。
他的黑发间仍然有雨滴垂落,长门在一旁走着,时不时将目光望向一旁的人。
太宰治拍向了长门的头,问道:“是有什么想说的吗?目光灼得我的手臂像火烧一样哦。”
“抱歉!”长门用手扣弄着伞柄,“太宰先生,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要自杀呢?明明你活着,就是别人眼里最大的宽慰,有很多人会愿意为你扑汤蹈火。”
“死亡啊……”太宰治露出了一抹长门看不懂的笑,“她就像怜悯着所有无处可归的人,让落伍者不顾一切地去眷恋,人活着真的存在某种价值吗?”
此刻的氛围如同被腥风卷裹,长门心底无端地漫上恐慌,他用力地摇了摇头:“存在的!你的所做的事,对雨之国的居民来讲,简直就是百年难遇的神降,而你对我……对我们来讲,是在孤苦伶仃之际伸出了援手,就像……”
就像神明一样。
长门没有把这句话说完,因为太宰治此时轻笑了一声,让长门把剩下的句子咽到口里,苦涩得如同嚼蜡。
“小长门,你们都是被命运戏弄的人,也许你已经忘记了,但是我还记得那件事。”太宰治蹲了下来,视线与长门平齐。
长门望着这双鸢眸,张嘴道:“是什么事?”
“你的眼睛……”太宰治用手抚过他的脸颊,然后按压着眼睑,“我刚开始见到你时,你的瞳孔带着奇异纹路,就像占卜师用来催眠游客时所画的图案,圆圈之间相互套着。”
“诶?”长门眨巴着自己的眼睛,这双黑眸很干净,只有虹膜内直指瞳孔的细针状纹路。而长门脑海里浮现的,也是每天他照镜子时,刻意用红发盖住的黑色眼眸。
显然太宰治所说的话,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但是长门又不觉得太宰治是在同他开玩笑。
太宰治继续说道:“我大概是一个月之前来到这里的。那一天,天空宁静空远,石桥下水面波光粼粼,其中涌动着暗流,人体内泵出的血液就像这般奔流不息吧。
为了乞求死亡的垂怜,我纵身一跃,接受了水流的拥抱,嗯……我似乎还邀请一位美丽的小姐一同前往三途川,可惜被拒绝了。
当窒息感充斥在我的大脑里,肺部被水胀满缺氧得要命的时候,我是无比的喜悦,然后昏迷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就到了雨之国,这是一个和我原来居住的地方截然不同的暴乱之地。”
这是一个带有迷幻色彩的故事,长门皱着眉头,察觉到其中有些怪异的地方,却说不出来。
接下来,长门做了一个近乎可以称作大胆的举动,他伸手握住了太宰治的手腕,说道:“先生所讲的故事,我会记在心里,而我会一直衷心于先生。如果在先生眼中,这是个混乱无序的世界,就让我做先生的刀,让它贴近先生所目睹过的和平。”
雨声仍然在伞面上奏出不成调的曲子,此刻的长门似乎和某个身影相重合,太宰治回忆起了某个信奉“最优解”的医生。那个人成为了首领后,让一部分人像是着迷了似的效忠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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