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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幕会面
这座沙漠是他们最后一个安身之地。
出了巴丹吉林,计划的每一步都会开始稳步推进,吴邪、解雨臣、张情,有各自的道路要走。
见着黎簇几人滚进了塌陷的沙丘里,吴邪把背包交给张情,说:“别死了啊。”
她点点头,披着帆布雨披走进浸入黑夜的沙漠中。
接下来,她有三天时间。首先是独自走出这片沙漠,而后直面那些想取她性命的人,拼尽全力躲掉明杀和暗杀,只要到了香港,见到了那个人,就可以活下来。
公路上有等待她的车队,张情把已知混入长沙张家的汪家人毫无规律地安排在了回长沙一路的各个地方,引他们出手。
……
火车停靠在红磡站的那一刻,张情疲惫地闭上了眼,下一秒又挣扎这睁开。天刚蒙蒙亮,这三天内,拳脚、刀剑、枪弹、火药,她都经历了一遍。身上大大小小有几处伤口还在作痛,她觉得这样也好,可以吊着自己的理智。跟随着人流走出车站,坐上公交,在香港这样人口密集度极大的城市里,反而是她最安全的地方,那些人不会蠢到在街头动手。
天黑时她找到了香港张家公司的大楼,张情没着急进去,先在附近找了一家宾馆,前台小姐独特的气质告诉她来对了地方,这是张家人控制的区域。
脱掉身上的黑色大衣,有一处伤口的血痂和里衣粘在了一起,把衣服脱掉时,又把伤口扯开。她冷静地给自己处理着伤口,疼得额头上的汗密密麻麻,也不敢出一点声,因为很有可能隔壁有人在监视她。
最后从背包的防水层掏出一套青绿色旗袍和披肩,把自己好好打扮了一下,这些天劳碌疲惫的痕迹全部被化妆品遮住。她不太清楚张家内部对长沙这一支是怎样的看法,但作为领导者并非弱势者,她要拿出一定的气势,维护自己的体面。
现在是十一点,希望那人还如约等候着她。张情对前台小姐说:“九门张家想见一下你家管事的。”
她当然不直接说自己是谁,倒是有些好奇,那人会是什么反应。在墨脱时,张情将计就计伪造了自己喜欢右手插兜的习惯,而张家人也无意观察她,只当她是吴邪的帮手,不逃跑给他们添乱子就可以了,所以一直到最后,那群人也没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被领进房间里时,张海客还用粤语打着电话,他站在落地窗前,西装外套搭在办公椅上,衬衫的扣子被解开两颗。向下俯视即是香港灯火通明的夜景,挂画和地毯都有不俗的图案,张情环顾一圈,心里赞叹一下她远在天边的亲戚的品味。
其实海外张家也被汪家渗透并监视着,张海杏是汪家人假扮就足以说明了这个事实。吴邪他们从雪山深处回来后,假张海杏只剩一口气吊着,是张海客掏出小刀,一下下把她的面具划烂,最后一刀精准插入心脏结束了她的使命。张情不知张海客身边安插了多少汪家的眼线,但至少张海客本人,是真正的张家人,她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抱歉,久等了,”张海客挂掉电话,从落地窗边回身,看见站在门前的张情。
“哦,是你啊,”他点点头,眼神里没有多余的情绪,至少张情没看到她预想中的期待。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坐下,张海客没让她坐在公事公谈的办公桌前,而是沙发上,张情调整了一个让自己的伤口不会裂开的坐姿,茶几上已经有一杯热茶。
“你早就知道是我了?”她试探着发问。
“不,不知道,”张海客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放松地向后倚着。这个位置很特殊,说明他没把她当成敌人或任何对立的关系,而是心里认可的盟友。张海客和吴邪的联系不可能局限于墨脱,他想必也知道吴邪的一部分计划,所以才能提前知晓她的到来。
张情是在解雨臣之后见的吴邪,那时吴邪已经从巨大的焦虑与神经质中脱离出来,只有眼神还不时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对解雨臣讲解了整个计划的表面,而对张情讲了有关她的部分,由表至里,很深的层次。她和解雨臣各自只知冰山一角,甚至拼起来都凑不成完整面,这也是吴邪的目的,他在强迫自己只能相信自己。
“你很聪明,在墨脱躲避掉了我们的关注。”
“你好,张小姐,我今年114岁,”张海客对她伸出手。
“你好张先生,我今年33岁,”张情被逗笑,回握了他一下。
……
张海客把车停在楼下,张情按习惯走到后座正要拉开车门。
“你把我当司机啊?”张海客从车窗里斜了她一眼。
张情笑了笑,绕到副驾驶坐下。
张海客送她到北京,南下一路已经把张情折腾坏了,再遇上汪家那群疯子,恐怕真的活不下来,所以北上由张海客亲自护送。
她要去解雨臣的葬礼。
短短几天,解家明面的公司和暗面的盘口全部大乱,九门各家都对三百亿的财产虎视眈眈,葬礼就是所有人原型必现的场合。
没日没夜开了两天,张海客戴上面具伪装成伙计,张情到达现场时,现九门的当家人已全部到场,他们看她进来,又互相眼神交流几次,不轨之心昭然若揭。
今天她是来捉人的,解雨臣肯定会在汪家人面前消失,这时谁敢说他真死了,谁就是汪家人。
她跟吴二白打了个招呼,佛爷生前的副官又站到她身边。尽管张情是尹新月的孙女,但她选择的是长沙张家,新月饭店就由副官和尹南风在北京打理。张情看似什么也不管,实际上是新月饭店真正的主事人,吴邪两亿六的欠债,就是她给算出来的。
“云蒙低垂,草木含悲,解宅垂泪,九门恸扉,九门仪式的各位负责人、前辈们,吊唁仪式现在开始,”司仪对她做出“请”的手势,“大小姐,您先请。”
张情上完三柱香后,立即有人发难:“大小姐留步。这个解老板走了,他的生意该怎么办啊,您作为首家,不得给主持一下?”
这个人对金钱的欲望太明显,不是汪家人。张情微微一笑,问道:“主持?你想让我给主持什么?”
“大小姐,瑞恩–罗恰德现在没有主事人,这业务,也没人管。”齐家的公司名为八面亨通,主事齐案眉的野心全扑在金钱利益上,也不是汪家人。
“那你说,该怎么办?”
“要我说,我们几家可以帮忙代管解雨臣的生意,划分为几个区域,能者多劳——”“——我们几家,哪几家啊,你们八面亨通和利财,配吗?”“陈金水,你别上来就出口不逊,九门就剩下咱们几家公司了,怎么不配?”“合着你们三家早就联合好了?解家的物流生意,我要定了!”
张情冷哼一声,默默往后退了几步,远离了这群人。现在的九门小辈,真是眼里一点规矩都没有,不仅在别人的葬礼上大谈生意,也不把位置最高的张家放在眼里。她的确是不过问生意方面的事不假,但不代表她对九门的勾当一无所知。
往回推三代,那时的九门,所有人都对潜在的规矩和礼仪敬畏得很,也正是规矩所在,九门才能凝成一股,在长沙称霸。
张情还记得小时候九家人坐下来开会,张大佛爷不到场,是没有人敢出声的。而现在的九门,腐臭得不堪入目。
她心中有些难过,轻声问身旁站的张副官:“佛爷若是能看到,会不会怪我?”
“小姐多思了。”
张情又不免得想起十四岁之前的人生,现今看来都如浮光掠影一般逝去,她甚至连九门这一形式都抓不住了。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要掺手吴邪对汪家的计划。是不是把挑拨离间的汪家人拔出去,九门还有可能恢复到原先的样子?吴邪和解雨臣已经对九门完全失望,只有她,仍如对待水中月镜中花一样苦苦挽留着注定化为泡影的美梦。
张情苦笑一声:“我是旧世界的残党,新世界没有能载我的航船。”
……
她此行的目的还有一个——把九门各家骗到古潼京去。她计算着,再次赶到沙漠时距离黎簇他们下去已经过去十几天,希望瞎子和那帮小鬼还活着,她被解雨臣托付了把他们捞出来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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