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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陷
“顾研。”顾淮则走到她身边,“你看着我。你到底怎么了?说话。”
顾研转着眼睛,她食指卷着放在嘴唇上,“顾淮则,没有了….没有了….”
顾淮则缓缓握住了她的手,温柔地说道:“我不是在这儿吗?”
顾研的表情更加委屈了,她弯着嘴角,“啊啊啊,呃呃呃呃,鸽鸽鸽鸽…..”
顾淮则是没有想到的,顾研放声大哭的时候,很像鹅在叫。
“乖。别哭了。”顾淮则细心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再哭,你可就比我花了。”
顾研皱着眉头,长发落在手臂上,她缓缓低下头,“顾淮则,我停不下来了….”
她哭得停不下来了。
顾淮则和她接触之后,发现她是个泪腺发达的人,哭都是一个小时起步的。
今天就带了一小包纸巾,不太够啊。
“顾研。在我眼中,你是一个勇敢、果断的人。”顾淮则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脸颊,“既然做了决定,你就要果断。如果你真的想要放下,就不能这样哭泣了,这会显得你还在乎着。”他细心地挑起她的头发,绕到耳朵后面。
“我相信你内心的力量,会克服一切。未来的路,你不会因为这样的挫折而放弃自己。你拥有理性的判断,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顾研盯着顾淮则看,“顾淮则,你能解开第二颗纽扣吗?我想停下来….”
顾淮则停下了擦拭她眼泪的动作,现在的顾研简直像吃了苦药想找糖吃的小孩。
他无奈而宠溺地回道:“能。”说完,他伸手解开纽扣。
“过来。”顾淮则缓缓坐到床边,拍了拍自己的腿,“你有点高,坐着闻得到。”
顾研慢慢走了过去,坐了上去,贴着第二颗纽扣的位置,大口吸着空气。因为刚刚哭得太厉害,咳嗽了好几声,“顾淮则,忘记一个人,要多久。”
顾淮则食指抚摸着她的手背,以此抚平她的思绪,“因人而异。如果没有和她接触或者减少想起共同的记忆,也许一个月,也许半年,也许更久。但是在合理的方式下,会大大缩短。如果,你想要追求速度的话,我会提供帮助。”
顾研啜泣着,伸手捂着脸,“谢谢你,顾淮则。”
顾淮则微微一笑,“顾研,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帮你达成。你不用感谢我。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
顾研侧脸钻了进去,混着香味,她的情绪渐渐平稳。她撤走时,发现顾淮则的衣服上沾上了她的眼泪。
顾淮则注意到了她的表情,“没事,我车上有可以换的。”低头看着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家了。”
顾研转着眼睛,“嗯。”
走下楼的时候,顾淮则帮顾研扔掉了垃圾。
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酒精洗手液,洗了一遍手。拿着衣服,站在车门前,“我换个衣服,你等一下,很快。”
顾研双手插兜,在外面等着。
她感觉头顶上的晚霞很好看,橙的里面混着很鲜明的红,红色的光泽遮盖住了旁边的白云,色调恍若一团燃着火的红柿子,晶莹剔透却又红如烈火。
顾淮则轻敲着车门,“顾研,上车。”
顾淮则替她扣号安全带后启动了车子。路上他播放着《念》这首歌。
顾研听着,他明白顾淮则的意思,她要他振作,哪怕是经历挫折,也要战死在荣光里,不要像一个怨妇一样整日以泪洗面。
宣泄情感应该是注重时效的,沉湎于过往并不能改变现状。而此时该做的,是寻找新的目标,重新启航。
——
她盯着手机上张新月发来的音频,大概是她的一部分录音demo。
吃过晚饭后,顾研坐在三楼,手里拿着铅笔,听着张新月的音频。发觉她的唱法和自己的曲子存在一部分不贴合的地方。得找个时间,和她聊聊。
抱着吉他,她再次更改起了几日前改写的一小段。
“so do fa so,不对这里的调太高,她不一定能唱上去。”
她打着节拍,一瞬间想到了如何婉转地修饰,修剪了几个音符加上了休止符。
两个小时,改出了三个版本。
顾淮则敲着门,轻声问道:“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
顾淮则穿着睡衣,手里拿着一杯牛奶。他看着桌面上摆放着的曲谱,“打扰你了吗?”
顾研低头整理曲谱,“差不多了,剩下的我明天要单独和kasi聊一下。”
顾淮则嗯了一声后,“牛奶,有助睡眠。”
顾研接过后,简单地道了谢。
顾淮则坐在床上,“顾研。今天你还没接受治疗。”
她喝着牛奶,点头,“说。”
“由于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觉得你的适应能力提高了。经我判断,你可以过度到下一个阶段。这意味着,亲密程度的加深,你如果不能接受,我可以再更改。”
“嗯。”
顾淮则拍了拍棉被,“过来,坐这。”
顾研拿着杯子坐了过去。
顾淮则站在她面前,伸出右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排斥吗?”
顾研微微摇头。
顾淮则盯着顾研琥珀色的眼睛,他渐渐托起了她的头,“顾研,我需要吻你的额头。如果讨厌,现在给你三秒拒绝。”
他转着眼眸,嘴里数着:“3、2、1”
“0.”
顾淮则附身亲吻上了她的额头,透过发丝,他感觉到了另一番触感。
好像袭上了浸透月光的云。
他的指尖一点点地移动,直至完全箍住了她的头。
不能停留太久,否则怕是会被推开。
顾淮则点到为止地收手,“告诉我,你的感觉。”
顾研抚摸着额头,“顾淮则,你好像妈妈。”
像妈妈一样,温柔、温暖。
顾淮则点头,掀起棉被,“那你先去洗簌,然后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顾研哦了一声,走到浴室。
顾淮则侧脸望着浴室的放下,当初设计的时候,隔了很厚的墙。
挑个时间,砸了算了。
三十分钟以后,顾研从浴室出来,看见解开纽扣,正在看现代汉语字典的顾淮则。
顾研有点好奇地问他:“你为什么会看字典?”
他翻阅页面,“人类的语言正在不断更迭。文字的排列组合可以表达更多含义。与时俱进,掌握说话技巧,这样,说漂亮话的时候,比较容易。”
顾研想着学心理学的可能是要说话漂亮,不然说别人有毛病的时候,会被打。
想想,敲代码不用和人交流,还是挺划算的。
顾淮则关闭房间的灯,“那现在,我给你讲点什么好呢….希腊神话故事吧。”
顾研听着他讲,手被轻轻牵着,此时此刻,她想起了母亲。她也是这般躺在她床头,讲诉睡前故事。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
顾研四岁的时候,提出这样一个疑问,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会有爸爸,而她没有。
五岁的时候,顾研全家搬到了江海市的北区。北区阴冷潮湿,常年下雨。
“一一,抱歉,妈妈不能送你上下学了。”任浅坐在轮椅上咳嗽着同她讲。
顾研伸手抚摸着任浅的手,“你怎么了妈妈?”
任浅:“以后,你就让阿姨接送你吧。你一定要听话,不要给阿姨添麻烦,知道吗?”
顾研不喜欢陌生人接送,所以很大一部分时间她都是选择自己上下学。在阿姨带她走几遍后,她就记住了路线。
幼儿园的其他小朋友会奇怪为什么她没有家长接送,偶尔听见说她是“野孩子”“没人要”等字眼。但是她会说,“只有小孩子才会哭哭啼啼地让爸爸妈妈送,我已经长大了。”
在顾研的认知里,自己从未见过父亲。她偶尔会想,母亲病重,父亲为什么不在她身边呢?
她接触电视剧后,猜想,自己的父亲可能是战死在火堆里的消防员,也有可能是四处藏匿的逃犯。或者,自己真的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直到9岁那年,顾研在午睡的时候,听见了玻璃破碎的声响。
“你以为你躲到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是不是?”顾洪一把抓起任浅的头发,“居然让我找了这么久。”
任浅头顶鲜血淋漓,不停的咳嗽着,她恶狠狠地盯着顾洪,“你到底想干什么!”
“打断你的腿,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跑到了这里,挺能耐啊。”顾洪怒不可遏地叫着,“今天你必须跟我走!”
顾研在门后听着虽然很害怕,却还是立马跑了出来,“放开我妈妈。”
顾洪低头看着站立在他面前的女孩,“哦?你居然还敢把我的孩子藏起来啊!”
任浅挥着手臂,“她才不是你的孩子。”
顾洪冷笑一声,“她不是我的,难道还是哪个女人的吗?”说着他脸上浮现温柔的笑意,说道:“孩子,过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顾研有些害怕地往后退,“顾研。”
“顾研。嗯…研研,我是你爸爸,快过来给我抱抱。”说着顾洪敞开了怀抱,“快啊。”
任浅大喊:“顾洪,你毁了我,也就算了。求你了,她是无辜的…”
顾洪双眼含泪,眼神很悲伤,“我毁了你?我那么爱你。你看看,离开我以后,你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任浅呸了一声,“爱我,打断了我的腿,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
顾洪气得开始喘气,“你居然怪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你认识了那个女的,你就彻底得了病。我是想治好你,怕你跑了,才打断你的腿。其实一开始我没打算做到这一步,可你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任浅大声怒吼:“是你强娶了我!是你强要我了!我根本不爱你!我也没有病…..”话未说完,她的肚子就被顾洪狠狠地踹了一脚。
顾洪不打算多加停留,“我不管,今天你们两个都跟我走。”
只记得那天,任浅拿着一把刀,放在了顾研的脖子上,顾洪做了妥协。
而顾研面对那把刀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害怕,因为那是妈妈递来的。
再后来的两个月,任浅的病越来越重,急需高昂的手术费用。
于是顾研在任浅半夜睡着的时候,打了顾洪的电话,约了他见面。
顾研坐在肯德基餐厅里,餐厅里座无虚席,有祖孙三代的,也有手牵手的情侣,还有新婚夫妇。
顾研对着讨好自己的顾洪,严肃地说道:“我跟你走,不要打扰妈妈。她病得很重,需要钱。”
顾研得到那笔钱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医院,她望着床上危在旦夕的妈妈。
医生告诉她,任浅可能待会儿会睡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永远不会醒来,叫她多和妈妈说会儿
话。
顾研很清楚这句话的含义,以后不会有妈妈了。
任浅双眼疲惫却充满了温柔,“一一,我可怜的孩子,是妈妈不好。让你受苦了。”她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以后,你一定要过正常的生活。不要像妈妈一样。答应我,一一…..”
顾研看着任浅垂落的手臂,她流着眼泪说道:“我知道了,妈妈。”
事后收拾房间的时候,顾研在遗物里看见了曲谱,藏在了她最喜欢的书里,曲谱背面写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在任浅下葬的时候,她抬眸看着顾洪,露出了最甜美的笑容。喊了一句,“爸爸。”
顾洪欣喜若狂地抱住了顾研,“好研研!”
顾研牵着顾洪的手,“爸爸,我想留在有妈妈的北区读书。可以吗?”
“好。爸爸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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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咦~翻字典啊嘞~学了什么和我讲讲呗?@顾淮则
顾淮则:你配?@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