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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小章鱼在手心里跳了跳：
“你好像是主控，看看能不能找到登出界面？”
许镜垣好奇地拿手戳了戳小章鱼的肚子，小章鱼立刻游动着几根弱小的爪爪缠住了他的手指。
“哎，别乱戳。快找找。”
触感软乎乎、滑溜溜的。倒是很真实。这游戏做的真好。
“好。”许镜垣答应道。捏着小章鱼脑壳，调出操控界面翻找登出指令。
两人都没注意到天空中闪烁的倒计时。
“可能是这个……”
3、
2、
1、
……
还没来得及执行指令，一个漩涡出现，将两个人传送进了游戏空间。
为了保证玩家良好的游戏体验，游戏一旦开始除系统端检测出异常情况中断游戏，否则无法人为登出。
两人被传送到了一个杂乱昏暗的通道里。
贺余风强硬地从许镜垣的手中跳了下去。表示它要自己走。身为一个alpha，怎么可以连这点尊严都没有！！
人类的夜视能力远不如兽人，许镜垣勉强分辨了一下小章鱼在地上缓慢游动的身形。无奈地说道：
“还是我带你走吧，这地上很黑，你也是黑色的，我怕我踩到你。”
“就算不会死，也会痛吧？”
还有一个理由，你游得太慢了。当然这句他没说。
小章鱼气哄哄地停在原地，任由许镜垣用手把他托起来，放到肩膀上。
片刻后，他恢复了理智，开始“叽里咕噜”地念咒语。
根据游戏的平衡机制，总不可能贸然出现一个这么鸡肋的角色。一定有什么技能触发点……
系统有序地下达了第一个任务：逃离医院，前往南都公寓A9-1084找到研究员「杰克?沃尔沃」
许镜垣依据提示调出了医院路线图。人类玩家虽然没有兽人那么变态强悍的体魄，但是辅助技能和装备会稍微多一些。
他们目前在医院住院部七层，楼体电力装置已经全部瘫痪了，只能选择走应急通道。
许镜垣摸索着向前方走去，耳边传来糯叽叽的声音：
“你看你要是选个带翅膀的，这会咱们就可以直接破窗飞走了。”
“翼形兽人拖着翅膀在狭窄的空间里战斗也很困难吧。”
越往前走越黑，许镜垣声音倒是很冷静。顺利地走到了通道尽头。
也是，不管是什么类型的角色，都是有利有弊，谈不上什么最优解。
“等等，”贺余风坚持不懈的尝试下终于有了一点收获。
“我发现我可以发光！你能看到吗？”
肩上的小章鱼一边要伸出弱小的爪爪缠着许镜垣身上的金属扣不让自己掉下去，一边还要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给自己蓄电，这小模样着实看着有些可怜。
圆不溜秋的身体骤然被光芒充斥，看起来像个闪亮亮的小灯泡。
许镜垣点了点头。
“怎么样？够亮吗？”
在贺余风的视角里，自己像一团雄雄燃烧的火焰，伟岸无比。
而在许镜垣的眼里，这就是一盏章鱼牌小夜灯。
他看了斗志昂扬的小章鱼一眼，
“嗯，挺亮的。”
“别走那边。”贺余风出声提醒道。
他们来到一个落满碎石的岔路口，周围有几扇覆满苔癣和血痕的铁门。
许镜垣依照线路图本能地选择了距离最近的路线。因为超过任务时限也算作游戏失败。
腐败的气息越来越重，空间里还夹杂着一些奇特的泛音。许镜垣反射性地握了下枪，问道：
“怎么了？”
“说不太清楚，我能感知到那边的能量更密集，可能是兽人的一种能力？”
“你火力是有限制的吧？”
“嗯……”
许镜垣看了一眼，120发子弹。之后还需要找弹药补给和冷却剂。
听了贺余风的话，他果断地换了个方向，向右行进。脚下废弃的物品的医疗器械很多，再往前应该就是接近病房区了。
越靠近通道大门，那些狂暴病态的嘶吼声就被无限放大。
门外不知道等了多少饥肠辘辘的感染病人呢。
“许老师，我问一句。”
小章鱼趴在许镜垣肩头，软软的嘤咛背后反射的是青年磁性低沉的嗓音，
“你会开枪吗？”
许镜垣似乎能听到那人从胸膛里传来的低低的笑声。
他走进铁门，默不作声地挑了下眉。接着一个45度的飞踢，一脚踹开了那锈迹斑斑的铁门。铁门挂在烂墙上摇摇欲坠，被惊动的感染病人齐齐地看了过来。
活人的气味……
他们深陷的眼窝被白翳遮蔽，高度腐烂的身体佝偻着癫狂地扑过来。
许镜垣一手抓过最近的一个病人，指尖发力，利落的拧断了那厮的脖子，接着抬膝托了一下枪管。虎口一震，几颗子弹高速飞射了过去，瞬间一片脑浆炸裂。整个动作堪称行云流水。
“哇哦！真棒！”小章鱼语气贱贱地赞叹了一声，“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许镜垣眼神密切地注视着周围的动向，抬手一个扫射，又干掉了两个藏匿在柜子后面的感染病人。
“别贫。”
那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覆上了小章鱼的脑袋，粗糙的质感贴起来有点奇怪。
“在闹就把你扔去喂丧尸，他们最喜欢吃小章鱼。”
贺余风饶有兴趣地听着许镜垣一本正经地扯淡。
生物课本上还讲丧尸喜欢吃章鱼？
看来许镜垣是真的很喜欢弱小生物，连带着对自己的态度都亲切了些。
他突然觉得变成一只小章鱼也挺好。
他们一边清理拦路的感染体，还连带搜索了几个病房，下到了第五层。这边没有什么武器，倒是医疗补给和药剂要多一些。不过许镜垣也一并收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行了，别发光了，这里没地方给你充电。”
许镜垣说。
其实走出通道以后外面的光线就要明亮很多了。小章鱼的光芒逐渐暗淡了下来。
这是一个类似于大厅的地方，一地散落的物品和文件，前方还有一个残破不堪的咨询台。
许镜垣走过去看了一眼咨询台上那个俯卧着呈僵硬状的男人：
“死了。”
“他旁边有个手提箱，你打开看看。”贺余风说。
看这人的着装，像是部队里的人，应该随身携带有武器。多收集一点也好，下层的感染体只会更多。
结果打开箱子，里面并不是弹药，而是一种冒着荧光的绿色药剂。
“这是什么？又是治疗剂吗？”
“好像不是，”许镜恒拿起一只药剂，眼前浮现了几个提示信息——「促生实验药剂」
促生？
他看了下药剂底下含糊不清的阐述说明。
这促进的生物体…难道是变异实验体？
“这是一种促生药剂。”许镜垣说。听得贺余风也从他肩头跳了下来，盘起一管药剂开始研究。
他有些跃跃欲试。
“你说喝了这玩意儿，我是不是就能变成兽人形态了？”
“有这种可能性，不过风险很大。”
许镜垣垂眼看着呆萌的小章鱼，伸手把它从玻璃试管分离开，发出“啵～”的一声脆响。
你难不成还想找个实验室做个药剂成分检测？
这是什么职业病吗……
贺余风话还没说出口。杂乱的脚步声伴着一声嘶哑的低吼突兀地穿进耳中，一道残破的躯体甩着手臂“唰”地飞奔而来，那感染体一只干枯的手骨还连着输液管，扯的那金属支架铮铮作响。身体虽然油尽灯枯，但他的力气却大的出奇，几秒钟的时间，整个人连着那架子就朝着许镜垣一同砸了过来。
许镜垣一个闪身，几乎是下一秒就接住了那节支架，把那感染体用力往旁一锁。
纷乱之中，药剂箱子和小章鱼被撞的腾空而起。贺余风用身体死死地捍卫住那两管药剂，掉了下去。
许镜垣心中一跳，猛然放空了手里的力道，抬脚往那感染体身上一踹。
那东西失衡地向后倒去，他沉着眉迅速地往感染体的脑袋上开了一枪，血肉飞溅。腰间只剩那把抽了一半的匕首。
他顾不得脸上的血污，目光向地面上扫去。小章鱼像个马桶塞子似的扣在玻璃试管上，“咕咚咕咚”地喝完了最后一管药剂。
许镜垣一把捏住了章鱼肚子，目光凌厉。
“吐出来。”
“我不是说过这东西有风险？你当真听不懂人话了？”
或许是游戏里的代入感太过于真实了，让很多感觉和情绪都被无限放大。
小章鱼似乎是喝饱了，懒洋洋地躺在他手心里。
“有什么风险。”
“又不会真的嗝儿屁。”
许镜垣都能都想象到冯羽支着腿躺在沙发上那副慵懒撩人的样子，活像只杀戮之后舔着爪子餍足的狼。
可他那张脸，
当他面对自己时，又是另外一个模样。
几根杂草在心里摇来晃去，扰得人烦躁。
他“啪叽”一下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章鱼崽子扔到地上，借着地上还算干净的床单擦拭着枪管。
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这粘腻的血污也让人恶心得很。
小章鱼费力地游向远处，又游了回来。
他“啪”的一下跳到了许镜垣身上。触须还是湿乎乎的。
“生气了？”
沾着水的触须轻轻地贴到了许镜垣脸上，带着些顺毛的意味。
“把脸擦擦。”
“等会你往丧尸里一站，分不清哪个是你了。”
“不好笑。”许镜垣把章鱼从脸上拿下来，胡乱地抹了把脸。一双桃花眼看起来神情恹恹。
贺余风自然是体会不到他内心纵横交织的复杂情绪。只当他是好胜心强。
“你害怕游戏失败吗？”贺余风说。
“怕什么，失败了就重新开始。”
“无论多少次，我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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