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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分两路
天色微明,林慕溪顶着通红的双眼忽的坐起,不明真相的人甚至可以形容她“垂死病中惊坐起”,蓬头垢面双目通红,脸颊处结痂的伤口狰狞醒目,肤色黑了不知多少个度,实在是太像垂死病中了。
惊坐起后,她猛然拍了拍脑门,有种恍然大悟的意味,看了看沉睡中的另外两个同伴,又悄悄躺下,嘴角上扬,似乎略有笑意。
“我知道他是谁了,原来他就是教导员”,这是林慕溪苦思冥想一夜,从站岗的兵哥哥和昨夜厕所偶遇男的话语中提炼出的信息,站岗的兵哥哥说“要谢就谢教导员”,厕所偶遇男说“我自己批准的”,所以厕所偶遇男就是教导员。
得出这个结论后,林慕溪终于安心的睡了。可能缺氧导致思维缓慢吧,她忘记了自己从未见过教导员,又怎么会觉得教导员的声音熟悉呢?
林慕溪是被震耳欲聋的操练声吵醒的。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她睁开眼,看着晨光洒满房间,阳光下,空气中飞舞着的尘埃清晰可见,窗外金黄色的阳光铺满大地,不远处的青藏公路上车辆已经来来往往,阳光温暖令人向往,车辆熙攘目不暇接。
林慕溪突然觉得内心安定至极,她想起前两天在那曲被叫卖声吵醒的早晨,也是如此安宁。她不由得又想,正是因为这震耳欲聋的操练声,才会有嘈杂的叫卖声。前者是牺牲是担当是责任是使命,后者是对前者最好的回馈。你们守卫边疆,我们安心生活。
想由及此,林慕溪恨不得立刻站在操练的兵哥哥们身边摇旗呐喊鞠躬感谢。
早晨易感动。
爱情哥和六子坐在床边,看着满眼通红的林慕溪眼眶里蓄满泪水,立刻忧心忡忡,“木木,你不会得红眼病了吧?”
林慕溪瞬间吐血,刚要开口解释,爱情哥立刻做嘘声状,“用手机打字,从现在开始一句话别说了。”
林慕溪只得拿起手机,噼里啪啦一顿敲:“我是感动的,什么红眼病,你们啥眼神!”,敲完杵到那俩人面前。
“哦哦哦哦,吓死我了,没再加病就好”,六子对于“病”心有余悸。
“早饭还是泡面吧,我去提水”,爱情哥话没说完就要起身,双脚刚一支撑重心,立刻软了下去,瘫坐在床上。
林慕溪冲过去想要去扶,没扶住,爱情哥后脑勺磕到了墙上。
“你…你…你没事吧”,林慕溪口齿都有点不利索了。如果人高马大的爱情哥有事,那他们这个团队估计得即刻解散。
六子见爱情哥此状,起身想要上前查看,没想到也是没站稳差点摔倒。
“你…你…你怎么也来这出?”林慕溪几乎说不成话。六子如果也有事,那可能得动用救援,120能到这儿吗?
爱情哥稳了稳心神,“木木,我估计我俩是有点高反”,喘口气,爱情哥接着说:“这里海拔太高了,我目前是有点头晕,想吐,大概我俩这是高反了。”
爱情哥转头看向六子,六子点了点头:“我感觉有点乏力,眩晕,可能大概十有八九应该是高反。”
“那,那唐古拉山顶海拔更好,你们在那里也没高反啊?”
“在那里待的时间短。”
“要不,我去问兵哥哥要点氧气,吸点氧气。”
“不行,吸一会儿没用,吸时间长了会有氧气依赖,更不行。”
“那,那我们赶紧离开这吧”,林慕溪有点焦急。
“你的腿能行吗?”
“我……”
“……”
“这样吧,爱情哥,六子,咱们兵分两路,你们先走,在下一站等我,我休息两天去追你们,我们在雁石坪碰头”,林慕溪突然想到这个好主意。
“不行,你自己在这儿,我跟六子都不放心。”
“哈哈,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忘了我们这是在哪了?这可是军营,还有什么比这更安全的地方。”林慕溪语气坚定的道。
“那去雁石坪的路上呢?你自己骑过去吗?”六子还是不放心。
“这里到雁石坪才五十多公里,半天就能到,又是下坡,肯定没事,我早上出发,说不定中午能赶上一起吃午饭呢”,林慕溪越想越觉得可行。
本来自己已经够给这个团队拖后腿了,不能再让他们两个舍命陪在这里。
沉默了一会,爱情哥叹了口气,“唉,按木木说的办吧。”
三人开始收拾东西,把林慕溪最基础的物资放下后,爱情哥又从自己驮包里拿出了一套修车工具。
林慕溪拿着研究了一会,“这用不到吧?”
爱情哥:“以防万一,反正两套工具,你带一套,也不占地方。”
“好吧……”,林慕溪完全是为了让爱情哥和六子放心。
收拾完东西,三人随便垫吧点早饭,一切完毕后,“我们先走,你自己注意安全,”爱情哥语气低沉。
六子:“怎么感觉好对不起你啊木木。”
“六子你说的啥话呀,自己掌嘴啊”,林慕溪语气轻松。
三人虽说同行短短不到十天,却像是很久很久,分别如此之快,猝不及防,每个人心里大约都不太痛快,不过分别幸好是暂时的。
三人一同下了楼,爱情哥跟六子各自扶着车出了兵站,林慕溪空着手紧随其后。
“你回去吧,纱布啥的也都给你留下了,一会记得换药”,爱情哥再次叮嘱。
“嗯嗯嗯嗯……”
“还有,别在说话了,好好养养嗓子。”
“嗯嗯嗯嗯……”
“还有,算了,我们走了,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雁石坪,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随后,爱情哥跟六子抬腿跨上单车,朝青藏公路骑去,不一会行至公路,慢慢走远。货车,汽车,摩托车,越野车,还有两辆自行车,林慕溪极目远眺,在众多车中看着那两辆自行车消失在视线里,踪迹全无。
而后转身往回走,迈过大门,站岗的兵哥哥还是昨天的那位。
“他们怎么先走了”,站岗的兵哥哥也是好奇心重。
林慕溪朝兵哥哥笑了笑,刚想开口说话,想起来临走前爱情哥关于少说话不说话的再三叮嘱,无奈掏出手机,噼里啪啦:“他们有点事,先走了”,然后拿到站岗的兵哥哥面前,礼貌的回应。
林慕溪清晰的看到兵哥哥的眼神里有种怜悯的东西在蔓延。
算了,哑巴就哑巴吧。
林慕溪瘸着腿走到了楼梯口,刚想抬腿上台阶,“小心,要不要我扶你上去?”兵哥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林慕溪摇摇头,不用。
现在,她清楚的感觉到,兵哥哥眼神里的怜悯已经把自己包围。
唉,瘸就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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