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路

　　闪躲
　　“队长，队长。”李跃在孟陆面前挥了挥手，“你想啥呢？”
　　孟陆回过神：“哦，没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技术部门的同事已经定位到孙晓薇另一部手机了，定位显示在一个手机城。”
　　孟陆起身：“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
　　罗达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从小就混迹江湖，收过保护费，打过群架，也因为故意伤害坐过牢，从牢里出来之后看到两鬓斑白的父母和年纪尚小的弟弟，罗达决定改过自新，还好以前跟人学过点手艺，会修个手机，就在这个手机城里租了个摊位，做做二手贩子，帮人修修手机，倒也扛起了家里的重担。
　　今天周三，整个手机城没什么生意，小贩们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起或是打牌或是喝酒吹牛，孟陆和李跃走进来倒是引起不少人关注，罗达的摊位就在门口，最先反应过来，赶紧站起来招呼。
　　“两位这是要买备用机还是电脑设备什么的？我这里都有。”
　　李跃跟在孟陆身后，看着摊位上各色各样的手机：“老板，我听说这里有个货很全的，叫罗达，你认识吗？”
　　“啊？我就是罗达。”
　　“你就是？”孟陆看着眼前的男人，给李跃使了个眼色。
　　李跃授意：“原来你就是罗老板啊，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进去谈？”
　　“当然可以，两位请进来坐。”
　　看着两人跟着罗达进去坐，周围的小贩都有点嫉妒，又让罗达这小子抢到好生意。
　　“两位坐，我给你们倒茶。”
　　罗达抽了两张纸仔细地在凳子上擦了擦。
　　“不用麻烦了，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来看看手机。”
　　“手机？不知道你们是商务用得多一些还是打游戏多一些。”罗达从手机堆里面抽了几部出来，“这些手机都是好货，有一些只是拆开过还没用过，打游戏什么得很流畅的。”
　　李跃接过手机看了看，都是一些杂牌机。
　　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孟陆突然开口道：“哥，我都说了不要来这种破地方买手机，你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我在学校里拿的出手吗？你让我那些兄弟怎么看我？”
　　李跃皱眉假装生气道：“小陆，自从上大学开始，你好的不学学坏的，老是跟人家攀比什么？你同学是富二代，家里有钱，用贵的手机是应该的，我们家什么条件你心里没数吗？非要用一两万的手机你才高兴，才是拿得出手吗？”
　　“别生气被生气，看你弟弟这个样子应该还小吧，小孩子不懂事。”罗达赶紧出来打圆场，“没关系，你说说你想要什么牌子的，我这里货多，我给你找。”
　　孟陆假装被李跃骂服了，哼哼两声说：“起码得是华为苹果之类的大牌子吧，型号太旧的我也不要，破烂玩意儿。”
　　“华为、苹果...”罗达翻了翻架子，“我记得前两天我刚好收了一台苹果的手机，型号也是最新的，在这里。”
　　罗达从架子上翻出了一部紫色的苹果手机，是最新的款式，递给孟陆。
　　孟陆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手机背面的logo上面有一道细小的划痕。
　　“这个怎么样？”李跃问道。
　　孟陆眨了眨眼表示东西是对的：“这个是苹果最新的款式吧？我记得国内才刚上架没几天，你这里有就有二手的了，不会是偷的吧？”
　　“不不不，不会。”罗达慌忙摇手道，“我怎么会偷人手机呢？这个是我弟弟的，他之前用的是华为，换到苹果系统之后不习惯才让我帮他卖了。”
　　李跃假装生气的说：“小陆，你再乱说话我就抽你了啊！对了老板，你刚说，你也有个弟弟？”
　　罗达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啊，我是我们家老大，下面还有个弟弟，在A师大读书。”
　　“A师大？”李跃点头，“可以啊，将来出人头地，当老师，多好啊。我弟弟也是A师大的，你弟弟叫什么名字，大家还能互相照应一下。”
　　“叫罗晨。”
　　一上车李跃就把手机放进证物袋，孟陆发动车子往警局开。
　　“队长，你说能在上面找到罗晨指纹吗？”
　　“就算找到指纹也不能证明罗晨就是凶手，还是得让技术部门同志帮忙确定一下，看看是不是孙晓薇的手机。”
　　“好嘞，等下，我接个电话。”
　　李跃看了眼手机上的来提示，接通电话，压低声音说：“喂？我工作呢。明天吗？明天没空啊，有案子。哎呀，爱你，爱你，怎么会不爱你呢？最爱你了。亲...不好吧，我身边有人呢。”
　　李跃看了一眼孟陆，孟陆正襟危坐，假装什么都听不到。
　　等李跃好不容易挂了电话，脖子都红了，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咳咳，队长，我...”
　　孟陆了然道：“哎呀，我懂，我懂。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谈的？你小子保密工作做的挺好的嘛，也不带大家一起聚聚。”
　　“刚谈没多久，她不太方便在公众场合出来，所以才一直没带出来。对了队长，我记得你们家兄弟三个都还没结婚呢，家里人没催你们谈恋爱吗？”
　　“我们家？”孟陆看着前面的路，“我哥一心从商，跟朋友在国外开了个公司，逢年过节都不一定回来，空空只喜欢做他的音乐，我爸前两年倒是执着过，现在已经看开了。再说，我这个工作，别说找个女孩儿了，就算是找个活人都难啊。你小子千万要珍惜，听见没。”
　　“明白！”
　　孟陆刚回办公室就看见放在自己办公桌上放着心心念念的蛋糕。
　　“纪言回来了？”
　　坐在桌子前面理案情的高洋探头说：“回来了，但是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心情不好？”
　　孟陆一时有些心虚，不会是昨天晚上看手机上找房源的时候睡着了，纪言进来帮他盖被子关灯的，看见了吧？不会...吧...算了算了，先不想这个了。
　　“对了，你们专案组那边怎么说？有进展了吗？”
　　“进展？！”高洋蹿了起来，“别说进展了，从立案到现在，我们除了开会就是开会，别的一点没查！”
　　“小点声，小点声，这算得了什么？”陈飞靠在椅子上木然道，“水手不是说了吗？风雨中这些痛算什么？”
　　“那不是水手说的，那是郑智化说的。”邵也也从外面走进来两眼无神的说，“这些报告写的我真的很想马上投海自尽。万能的主啊！求你了！给我们法医室找个擅长写报告的吧！！！”
　　比起案子，孟陆现在更担心他们的精神状态。
　　“哟，哥几个是怎么了？”二队队长黄峰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叫苦连天的几人。
　　孟陆摆摆手：“脑袋被会议报告夹了，别理他们了。对了，欢欢还好吗？”
　　欢欢是黄峰的女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时不时的会感冒发烧的，黄峰老婆现在全职在家里照顾女儿，等她再大一点就可以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了。
　　“医生说欢欢的状态很稳定，她妈也放心了。上次你们不是去参加她生日会了吗？她到现在还念叨着你呢，每天说什么，送她洋娃娃的漂亮哥哥什么时候能再来看他。”
　　孟陆一笑：“等忙完手上的案子就去看她。”
　　黄峰凑近低声说：“这次的白骨案你有什么想法？”
　　孟陆扫视周围一圈，调皮道：“专案组的案子，我插手，不好吧？”
　　黄峰捶了他一下：“你小子跟我装什么？我能不知道你吗？只是问你意见参考参考，不算插手。”
　　“那我就说点参考意见。首先，埋尸地点是学校操场，那里是个开放的场景，要是我杀人之后把人埋那里，估计会时不时的回去看看。”
　　“你的意思是，凶手很可能是学校里的人？”
　　“要么就是随时可以出入埋尸现场的人。”孟陆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得了，少爷们，别再这里躺尸了，先去食堂加个油，然后该查案子查案子，该写报告写报告。”
　　“啊——”
　　几人一片哀号，邵也耷拉着脑袋跟在高洋后面。
　　“邵也。”孟陆喊住他，“纪言呢？叫一声他，吃饭了。”
　　邵也摇头：“我师父说他不吃了。老大，我师父从学校回来开始就黑了个脸，一直在解刨台上忙活，你要不去看看他？”
　　高洋撑着邵也的肩膀说：“是啊老大，纪老师可是我们坚实的后盾，他要是倒下了我们可只能靠邵也这个不靠谱的了。”
　　“你说谁不靠谱呢！”邵也甩开他的胳膊，给了他一拳，“不理你了，你去找靠谱的吧！”
　　高洋双手插兜，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生气啦？别生气了，等一下我把肉都分给你。”
　　“哼！本来就是我的！”
　　孟陆对他俩早就习惯了，想着要给纪言带饭干脆自己也跟他一起吃点，在食堂打包了两份饭拎到纪言办公室。
　　纪言正在整理分析报告，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邵也。
　　“我不吃，你自己去吃吧。”
　　孟陆推门进来：“还是稍微吃点吧，今天食堂的水平在线的，煮了你最爱的虾。”
　　纪言看到是他，摘下眼镜，捏了捏发胀的眉心，起身走到沙发旁边：“你不是在忙孙晓薇的案子吗？”
　　“邵也说我再不来看看他师父，他怕他师父就要饿的跟那具白骨一样了。”孟陆把剥好的虾放在纪言的那份饭上面，“他说你今天心情很不好？”
　　纪言不想对他说谎，只是点点头。
　　“是因为学生还是因为...我？”
　　纪言夹菜的手一顿：“为什么想搬出去？”
　　孟陆心中一叹，果然是因为这个啊。
　　“不是马上要搬出去，我只是在想，万一有一天你谈恋爱了，带女朋友回家多不方便。”
　　“那我不找女朋友，你也别搬出去。”
　　孟陆挑眉：“那可不行，万一我找女朋友了呢？”
　　‘你也不许找。’
　　纪言嘴唇抖了抖，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孟陆看着纪言，平时总觉得他像是只领头的骄傲狼王，现在却像是只夹着尾巴呜咽的大狼狗，有些可怜，更多的是反差的可爱。
　　“好啦，我答应你，在你找到女朋友之前绝不搬出去住，怎么样？”孟陆又给他剥了一只虾。
　　纪言没说话，只是点头算是回应。
　　‘还挺好哄的嘛。’
　　孟陆看着低头吃饭的纪言，想着搬家的事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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