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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走
余安没从巫尧这简单的应声中听出复杂的情感,眼睛继续眨动。
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这么多毒虫,要是公门岳能直接走过来,那他也算是一个狠人了,余安不禁想。
巫尧的卧室很简单,真正地诠释了卧字的含义,只用来睡觉洗漱,别的什么地方都没有。
但确实有张床就够了。
它足够让人感受到私密空间带来的舒适,余安跟巫尧坐在床上,面对着面,余安看着巫尧的脸,这么看最明显的就是他亮亮的眸子,就像猫眼一样。
他有时候也确实很像猫,特别早晨起来盯着余安的时候,就像猫咪蹲在床头旁盯着自己的主人一样。
但实际上他又应该更像蛇,毕竟跟黑蛇这么亲密。
余安胡思乱想着,一个既像猫又像蛇的人,应该叫什么?
猫蛇?
余安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笑声很轻,但还是被巫尧捕捉到了,巫尧每次都能够抓住余安的小动静,并为此心痒痒。
他眼睛是真的不好使,视线里只能看见余安那双弯起的眼眸,仿若被风垂翻的花瓣,又美又灵动。
巫尧总是会为他表现出来的生机心动。
那种生机是他一直所渴望的,曾经所拥有的,现在已然失去了的。
巫尧摸索到了他的手,余安的手指极为纤长,骨肉也生得恰到好处,握在手里就觉得暖乎乎的,又暖又柔。
余安被巫尧的动作惹来一阵痒意,他心头一动,手指跟着缠上了巫尧的手,他们在黑暗中亲昵的十指相扣。
他还从来没试过跟人十指相扣,感觉很微妙,余安垂下眼睫,在黑暗中捕捉到他们相扣的手模糊的轮廓。
余安莫名有点不好意思,轻声说:“你的手总是很冷。”
他说完这话后,又顿住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这么说,不过这话也确实是他一直想说的,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
“嗯。”
巫尧局促起来,他因为余安的动作浑身僵硬,“因为我不算是人类了。”
确实,他是一位神明。
余安想了又想,黑暗和交缠的呼吸总能让心脏会流出心声,他声音轻轻的,仿佛在梦呓般:“神明的手都这么冷吗?”
“我没有见过别的神明,”巫尧顺着他略显幼稚的话说下去,“但我的很冷。”
余安松开了交缠的手,他缓缓地把手指从巫尧的指缝里带出来,巫尧下意识地想去挽留,但没能握住。
巫尧呆呆的,亮晶晶的眼睛在黑夜里更亮了,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很害怕失去余安,特别是当余安主动离开他的时候。
余安就那么看着他,随后局促地擦掉了手心里渗出的点点汗液,心脏在微微跳动,带动耳膜也跟着震颤。
他之后又伸出手,手指沿着巫尧的脸颊攀爬,他的动作是顺着丝线移动的小蜘蛛,带来一阵痒痒的感觉。
他碰到了巫尧的睫毛,又柔软又密集,而且不会像余安的快速颤动,他的手指长久地停留在巫尧的眼角,注视着巫尧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余安又笑起来了,声音带点羞怯的意味,话也含糊不清的,“你怎么都不躲开呀?”
明明是他先碰的,现在倒成巫尧的不是了。
“不想躲。”
巫尧轻声说,他眷恋地注视着模糊的笑颜,想象余安笑起来的模样,忽然说:“我喜欢你。”
余安收回了手,脸上的笑没能收住,越来越多的红晕遍布在上面,仿若层层绽开的山茶花。
他没说什么别的,只是嗯了一声,对巫尧突如其来的话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黑暗的环境下,一些细微的动静就很明显,比如衣服摩擦床单的声音,还有对方的呼吸声。
余安听着声音,意识到是巫尧在往这边挪动,他也跟着往后挪,巫尧听着声音愣了一下,没有继续前进。
卧室也跟着安静下来。
“那个蛊,”最后还是余安率先开口:“要好久才开始转化呀?”
巫尧的视线就挪到余安眉心了,他观察片刻后说:“估计等会儿就会苏醒过来,不过我得先隔开点距离。”
余安摸着额头发出疑惑的声音,巫尧跟他解释道:“我体内的神明卵对它有压制作用,我在的时候它不会轻易转化。”
听见这话,余安下意识想起巫尧离开后的高热,他若有所思地说:“那你待会儿……”
“我在外面。”
巫尧说着就站了起来,走到客厅里,他手按在门上,犹疑着要不要关门,余安能大致猜想到他的心理活动。
“关上吧。”
余安不好意思地说,虽然之前在巫尧面前变出过蛇尾,但他内心还是有点……
总之,还是关上吧。
巫尧不舍地看着他,随后才合上门,他关门后便静静地坐到了客厅里的草席上。
黑蛇则化为庞然大物,把屋子一圈圈地缠住,木屋在它的动静下发出吱呀轻响,它鲜红的双眼浮在木屋上空,仿佛两轮血月,带来浓重的不详。
“呼。”
等巫尧走后,余安越发烦闷起来,满脑子都是公门岳喂的那个东西,他忍不住泄气地踢开被子,嘴里发出沉闷地叹气声。
那个到底是什么呢?
他放空思绪注视着窗户,用叶子挡着的木窗在床头的方向,他要稍微仰起头才能看见,叶子微微掀开,有轻柔的月色溜了进来。
在月色的照耀下,细小的尘埃都清晰可见,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好像蝴蝶啊。”
余安轻声说,在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他的表情凝固住了,忽地想起之前引起公门礼和公门岳两兄弟争执的那个“药丸”。
那个圆滚滚的,据说可以帮助他清除眼睛毒素的“药”。
余安犹疑着摸上眼睛,他并没有感觉自己眼睛有任何不适,所以那个“药”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他想了很多,从正常的毒药转变成各种奇奇怪怪的药,比如让人变成笨蛋,又比如让人失忆。
他不断地胡思乱想,试图通过这个方式缓解身上的不适。
是的,他身体又开始发热了。
不过这次他有心理准备,余安跟自己小声对话:“一会儿就好了。”
余安说他跟伴生蛊融合得很好,甚至已经快要完全结合了,所以只消熬过这一段时间,以后就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
等融合完成后,他就要以人形蛊的身份生存了,余安的思绪跟着眼前的灰尘一起飘荡,巫尧若有若无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人形蛊是仅此于神明卵的存在,可以操控百毒,拥有强悍的力量。”
听起来好厉害啊。
余安眨眨眼,身体内翻起一股又一股的热浪,热的他思绪飘忽不定。
在晃荡不定的思绪中,余安倏地想到一件事,他皱着眉头,小声地、坚定地说:“巫尧,骗子。”
说好的他体内没有虫子呢,明明就有,还是巫尧自己放的。
听觉极为敏锐的巫尧调整了一下坐姿,假装没有听见地继续守着。
虽然不清楚公门岳他们会不会来,但今晚是余安转化最关键的时候,巫尧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余安的转化顺利完成。
这样,哪怕他没有办法保护余安,余安自己也能有力量去保护自己。
夜色渐浓,男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间屋子面前。
余安的转化步入最为艰难的时候,蛇鳞一层接一层冒出,仿若珍珠堆满他全身,使得他整个人都漂亮极了。
但余安只觉得难受,他甚至控制不住地哭泣起来,快速冒出来的鳞片把他欺负惨了,害得他又难耐又难受。
他泪眼朦胧地注视着自己的身体,鳞片一片接一片地冒出来,特别是腿部,它们服帖地挨在皮肤上,仿若大师亲手打造的艺术品。
它们洁白地犹如月色下的白玫瑰,表面的光泽比那深海里的珍珠还抢眼。
哪怕是害怕蛇鳞的余安都不由得看愣了,他一边啜泣着,一边伸手轻轻拂过了自己新生的鳞片。
刚长出来的鳞片还极其敏感,余安就那么轻柔地抚摸了一下,瞬间就有股说不出的感觉顺着鳞片滑到了他的头脑。
那一瞬间,余安呼吸都加重了,眼泪也跟着快速翻滚出来,就连小巧的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他每次上床前都要洗脚,清洗过的脚趾白生生的,犹如一节脆藕,在清冷的月光下更为动人。
它不经意勾起床单的褶皱,伴随柔软又暧|昧的形状总能让人联想到无边夜色。
余安没有那么多想法,他只是单纯觉得自己像个被烧开的热水壶,耳旁是奇怪的耳鸣声,这使得他更难受了。
他看着自己掉下的眼泪,觉得自己都快哭干了,就像一条即将被拧干的毛巾。
他想到这儿,忍不住屏住呼吸,试图压抑住涌上来的泪意,他用力地小脸泛红,含着泪的眼睛像溢满的湖泊。
但没过几秒钟,他就失败了,眼泪又跟着滚落下来,他整张小脸都湿漉漉的,就连眼角的鳞片都被染上了点点水雾。
他这样就不像要变出蛇尾的怪物了,更像是被坏渔夫从海里捞上来的人鱼,而且还在因为这件事哭泣。
“安安。”
余安思绪空白一瞬,被这声音唤的下意识往后蹭,随后才抬起头往窗户的方向看去,盖住窗户的大叶子被掀开了,一张陌生的脸看着他笑。
“我来带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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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一下:下章安安会被欺负的很惨。
(此时,亲妈忍不住流下同情的泪水)
好喜欢各位宝贝们的评论~
摩多摩多!
(期待搓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