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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丰庆雪说黄毛生日，喊她一起去吃饭。
她对黄毛印象还挺好，便答应了。
因为贴吧的事情，她课间并没有去一班，此时路过一班，她特地看了一眼，他们在扫地，王登琪和他的两个伙伴正好出来，碰上她，王登琪脸色有些不好。
他旁边的瘦高个的人笑嘻嘻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叶轻言！”
王登琪踹了下他，脸色恶劣，“人又不认识你，赶什么趟！”
那人被踢了一脚，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片刻，又恢复过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嘲笑道，“啊，猴子来了。”
轻言还没反应过来，她转头看了回去，是班上一个不怎么讲话的男生。
他显然听见了，但只是扶了一下眼镜，眼神躲闪，低着头准备绕过去。
轻言忍不住向说话的男生看去，那男生看准他不会回话，嗤笑得更加明显。
甚至在那男生从他们面前走过时，伸出脚勾了一下。
那男生没有注意，被勾得摔倒在地。
“十班的就这种货色？脑袋不好也就算了，怎么四肢也不太行。”
被这一打岔，轻言没有心思再去寻找付清晏的身影，凉凉地看着王登琪的跟班。
“你有事？”
有病？
瘦高个仿佛才意识到什么，对上她的目光，僵了一下。
下一刻，谄媚道：“言姐，不是说你。”
轻言扶起摔倒在地的同学，愤怒像丝丝缕缕的丝线缠绕上了她的心尖。
“道歉。”她压抑着怒火，声音异常冰冷。
那人的笑意僵在脸上，四周徒然安静下来，他尴尬地看向王登琪，却发现王登琪早已站在远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被羞辱的难堪从他的眼里一闪而过，愤恨的情绪被他压下，“言姐，真没说你的意思。”
“不管你对十班有什么意见，逮一个好欺负的人整算什么本事！”
他不找叶轻言，不找陈封，不找丰庆雪，甚至不找李棏，找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来满足自己奇怪的心态，真的是。
轻言吐出一口气，真是恶心玩意。
“别逼我动手。”
她不惧场合，好像他若是不道歉，她的拳头就会呼啸而来。
不知何时，她的身后，十班的学生已经自动的聚集，一双双眼睛愤怒地直视着他。
他瑟缩了一下，捏了捏拳头，极其怨恨的道了歉。
跟着王登琪霸道惯了，他还是第一次感觉这么屈辱。
叶轻言。
他咬着这三个字，又不是说她，管什么闲事。
轻言憋了又憋，看他那副丝毫没有道歉的样子，还是骂了句脏话，“什么玩意儿。”
适当的脏话能缓解情绪。
也仅此而已了。
却没想十班的同学也跟着，像战胜了的士兵，傲首挺胸，用斜睨的眼神，一人一句，“什么玩意。”
看垃圾似地，从他面前嘲讽地走过。
轻言皱着眉走了。
她的身后，瘦高个低着头站着，脸色看不清楚，从捏紧的拳头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王登琪插着兜从他面前走过，扶了扶眼镜，声音却格外冷漠，像面前的人不是他勾肩搭背的对象一样。
“草包。”
明知道叶轻言是十班的人，还敢当着她的面去动十班。
瘦高个霍然抬头，怒火显然包不住，使他的脸色有几分扭曲。
“登哥，你……”
王登琪懒得理他，勾着书包走了。
一个只会巴结他耀武扬威的人，要不是看在他能帮他做事的份上，就凭他当他是冤大头的样子，早就被他教训几次了。
一班的教室，付清晏拖着地，他的手臂有些不自然，像是受了什么伤，拿着拖把的手不太协调。
“啪。”
一阵冲撞力从拖把方向传来，受过伤的手臂忍不住痉挛了一下。
拖把脱力摔在地上，他面不改色地抬头。
红了眼的瘦高个子恶狠狠地看着他，四周被吓到的同学缩了缩肩头，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教室。
他又垂下了眼皮。
将拖把捡起来。
却被更大的力度甩了出去。
“垃圾桶！你也瞧不起我是不是！”
俨然陷入疯狂的瘦高个捏着他的衣领，死死地勒住他。
他又犯病了。
付清晏冷漠地看着惊惶跑出去的同学，教室又空旷了。
喉咙被死死桎梏住，呼吸渐渐变得困难，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了许多，他可以拦住他的手，用力挣来，拿起板凳朝他头上砸去。
可是，有什么意义呢？
板凳会变得很重，在他拿起时拖缓他的速度，导致对方更快的砸在他的脑门上。
教室里吊在顶上很安全的风扇会猝不及防落下，砸在他的头上。
左右老天都会让他死。
这次，又会怎么死呢？
他的目光虚无，脸色苍白，忽然想到了叶轻言。
她和之前不一样，这一次，她出现在他周围的频率太高了。
他有两次会死的，两次都有她在，他才没有重新开始。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跟着他，课间会在一班走廊上乱窜，甚至放学后会跟着他。
她会频频将视线投向他，连她自己也注意不到的。
浑浑噩噩太久，他已经忘记了这种感觉，这种被人注视，被人在乎的感觉。
太安稳了，是他不停死亡轮回中最安稳的一段日子了，可以上课，可以陪伴奶奶，仿佛活着。
他艰难的眨了眨眼睛，忽然有些害怕，他怕再次睁眼后，叶轻言依旧是那个叶轻言，染着黄发，追逐着陈封。
而他呢，则可怜的，像老天爷随时能碾压的一只小飞虫，面临着各种各样能够终结生命的意外，周而复始，不得善终。
他想起之前因为感冒差点死去的时候，她敲响他的门，少女用与之前全然不同的样子问他：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好难受啊，明明是普通的感冒，却能将他折磨得仿佛身处地狱。
他的理智断线，只当她是因为陈封所以来和他搭讪。
咬紧了牙关，指甲陷进掌肉。
“你就像以前那样，离我远远的就好。”
他后悔了。
没有人能够预料到下一次会是怎样，他仿佛是被固定死的演员，永远在他的岗位上重复，可周围的人却不一样。
他们虽然重复，却能掌控自己。
下一次，他能遇见这个不一样的叶轻言吗？
疼痛仿佛从四面八方袭来，最终凝聚在脖子上，生理性的泪水从眼球泛出，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世界变得模糊，他不由得涣散。
也许是心有所想，他怎么看见了叶轻言的影子呢？
轻言总觉得心神不宁，这是属于该做的事没做所产生的不踏实感，所以走了一段距离后，她告别十班的同学，又折返去了一班。
一班的大门敞开，轻言走了进去，就被里面的场景吓得睁大了眼睛。
“艹艹艹艹！”
这是什么杀人场景！
她吓得心骤停了一秒，两步并作一步推翻红急了眼的人。
也不知道那人吃什么长大的，眼看付清晏脸色白得吓人，她操起一旁的凳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被她那么一砸，他终于反应过来松开了手，脸色茫然地低头，看见付清晏不知生死的脸庞，吓得脸色一白。
轻言急忙推开他，扶起付清晏。
手抖得不成样子，她拍了拍付清晏，差点哭了，“付清晏，你没事吧？”
他的眼睫动了动，仿佛看见了她，手臂无力的掉落在她的怀里，嘴唇白得没有人气。
轻言呼吸停了一瞬，连忙拨了急救电话。
“我……我不是故意的……叶轻言……”瘦高个声音颤抖，满脸无措。
轻言比他更颤抖更无措，崩溃地大吼道，“你等着坐牢吧！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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