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的事

　　绵绵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得，24个小时就不见了，她轻轻的嘬着苏二喂她的粥，伊理静静的抽烟。她问她为什么不要麻醉，她说这种痛要记一辈子，整件事都很愚蠢。绵绵说要洗澡，苏二便放好了水，把睡衣内衣都整理好，放在置物凳上，抱她去卧室的卫生间，经过客厅时，看到樾琦发呆的陷在沙发里，彼此看了一眼，未执半语。
　　小心点儿，脚别沾到水。二儿小心翼翼的把绵绵放坐在大理石砌成的浴台上。
　　她什么时候来的？绵绵问得漫不经心。
　　苏二没反应过来，傻了好一会儿：哦，她啊，在这儿十几个钟头了吧。
　　那晚，绵绵跳着脚出来的时候，樾琦没有去扶，好像都想着各自的事。绵绵一夜无梦。
　　她们认真谈话的时候，樾琦的嗓子因为两晚上没睡变得嘶哑，黑眼圈交替层叠，整个人像一块风干的腊肉。你真丑！穆绵绵很嫌弃的说。
　　对不起，绵绵。
　　为谁？为你？为张梓岩？还是为辛然？
　　不知道。总觉得罪大恶极。
　　你和张梓岩恋爱跟我和辛然打架是两码事儿。我不怪你，你跟我说过他很坏，我信的，你让我别接触他，我没听。樾琦，我就是想知道他坏在哪儿？如果就霸王硬上弓来说，他是挺二儿的，可惜干架太菜！挨刀是应该的！绵绵说话的神情很淡。张梓岩呢？你会因为这事儿跟他分手吗？
　　樾琦揉了揉疲倦的脸：不会。
　　那就对了，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其实如果挨粹的是我，好吧，我要求你和他分手，不分咱们只好扯破脸各走各路。不过我赢了，于是可以风度很好素质很高，好好恋你的爱吧。
　　绵绵——原来真正坏的人，是你。樾琦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张梓岩有什么好的？
　　除了辛然这个朋友，其它的都好。
　　好一个“男”西施啊！绵绵笑得很假。辛然怎么样了？
　　估计得在医院躺一阵儿吧。
　　绵绵让樾琦帮她请病假，要了辛然的住院地址，然后岔开了话题。两个星期后，穆绵绵提着一袋子超市减价的水果，垫着右脚，吃力的敲开了辛然的房门。屋里的两个男人同时虚惊，张梓岩闷了半响，笑道：穆绵绵，瞧不出来，你挺本事的。
　　过奖。绵绵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不等谦辞径直的坐到辛然的床位，面对着，眼神很直：张梓岩，你出去溜达一个小时，我有话跟他说。
　　说吧。辛然的头缠着白纱布，像一圈厚重的锦带。
　　如果你废了，我会负责的，结婚也可以。
　　什么？
　　我怕你被我踢成性无能。
　　辛然笑了一声：谢谢关心。
　　这么说还可以传宗接代啰？很好，我们换下一个话题吧，张梓岩他看不到你，你别再作贱自己了。
　　什么意思。他警惕。
　　我的意思很明白。你爱他，男人爱男人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你爱的这个男人不爱男人。你以为伤害我就可以把他们拆伙？呃，宝贝儿，你好天真啊！穆绵绵腥腻的语气，有点窒息。
　　你怎么知道的？
　　你那么坏，为什么就会单单对一个人那么好？好到连命都不要了。想了很久啊，只有这个答案解释得通。
　　为什么别人都想不到就你能想到？他话里的那些讽意，不知是冲谁的。
　　我聪明嘛。绵绵笑弯了眼。我要樾琦好，你自然要知道分寸，但我没说你不能爱，就是不要表现出来，当然，如果他们掰了，你怎么高兴怎么来。
　　约会之前，你就计划好了？
　　我说了，我只要樾琦好。
　　那个女人有你这样的朋友，这辈子也没白活。
　　谢谢。绵绵站起来，沾地的右脚让她直吸了一口气：你钱很多吧，偶尔住住院烧烧钱挺不错的。再见，这次是再见了，以后上学放学还经常见呢，别忘了打招呼啊！
　　绵绵洗完澡，缩在餐桌的椅子上等苏二和帮她替班的伊理，头发湿漉漉的。沈是之坐在另一头敲电脑做项目校对。她开始琢磨白天的那些话，怎么知道的？不知道，只觉得辛然的伤口好疼，很想看他身上的疤，就翻出了心里的伤。樾琦说得好对，穆绵绵很坏，实在太坏了，坏到用自己拼别人的幸福，不知所谓！
　　——绵绵？
　　呃？
　　叫你多久了。沈是之明显不耐烦，手指敲击着桌子：再去温一壶米酒来。
　　凭什——
　　你不是这个月手头紧么？伺候得好，我可以考虑减免这个月的房租。沈干脆的截断了她的话。
　　哦。绵绵颠着腿进厨房，烧热了水，掺进厚瓦罐，把盛着米酒的瓷瓶放进水里，顺时针慢慢地摇着，待酒散发出香气后，才将酒器浸在水中，把瓦罐小心翼翼的端到沈的手边：你，毫无人性！
　　有同性就行了。沈是之一脸惬意。
　　苏二和伊理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不好的消息：经理说，你要是三天两头都这样，可以不用干了。伊理说着，很真诚的开心。
　　穆绵绵本来就拧着的脸更皱了，“哇”的一声扑进二儿的怀里：我这个没人疼没人要的孩子啊！
　　老子疼你要你！别哭，绵绵，别哭啊，乖……苏二轻声细语的安慰着，下一刻直接被沈粗暴的拖回了卧室。一天就这么荒诞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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