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17
　　陈永仁殉职五个月，在杨锦荣不分昼夜的跟踪和查访下，终于有了进展，而方雨诗却在为一件又一件国际贩毒案奔波，忙的顾不上这头儿。
　　这天晚上，方雨诗下班刚走出警署，迎面走来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人：“请问您是方督察吗？”
　　“我是，你是••••••”那个女人露出了终于等到的表情：“我是刘建明的妻子••••••”
　　咖啡厅里，两个人都不说话，却好像都有话说，刘妻先开口：“我们正在办离婚手续••••••”
　　“你不需要告诉我原因！”方雨诗冷冷的回答。
　　刘妻难过的看着方雨诗：“方督察，这件事真的是很难启齿••••••但是我还是想求你••••••你能不能放过刘建明！”方雨诗不做声，“我知道陈警官的死让你很难过，可是杀他的人真的不是我老公，他其实••••••”
　　“我知道！”方雨诗打断她的话：“射入阿仁眉心的子弹确实不属于刘建明，可这并不表示他就清白，你认识他这么多年，我不相信你一直都认为自己的丈夫是个好人。”
　　刘妻低下了头，再抬起时留下了眼泪：“我知道他做错过事，但他不会害人性命，人谁无过呢，其实他一直都想做个好警察，他在努力••••••只求你再给他一次机会••••••”
　　“你敢说他从来没害过任何性命吗？”方雨诗激动地叫嚷：“杀过人之后说声对不起就可以什么都结束，那还要我们警察干什么，人谁无过说得好听，可也要看什么事！！！”方雨诗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本来我们当警察的••••••因公殉职••••••这没什么好说的，可如果不让真像大白于天下，那些死去的人就都会变得没有价值。”
　　方雨诗靠近她的耳朵：“其实你也知道你老公有问题，只是你不想知道真相，不想面对你不愿意看到的事实，我从你的眼睛里就可以看得出来，所以不要再欺骗自己了。”方雨诗做回原来的姿势：“没有证据，我不会胡来，一旦证据确凿，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他！”
　　刘妻几乎是哀求着：“方督察，我老公现在每天精神恍惚，从陈警官过世的那天就开始了，我真怕这样下去，他会精神分裂，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不要再说了，当初，他怎么想不起来给阿仁一个机会呢？想用这招逃避法律，门都没有，请你回去转告他，我不会让陈永仁白死！”说完起身离开，只剩下刘妻无奈的流泪。
　　坐在车里，方雨诗伏在方向盘上哭泣，想念阿仁。程峰的电话打来：“阿诗，你好久没来我们家了吧，晚上过来吃个饭吧，我们也好久没聚了。”
　　“好吧，我马上到。”擦干眼泪开车去了玩具店。程峰和三元结婚后不久就生了一对龙凤胎，方雨诗当之无愧的做了干妈，两岁多的他们已经让当警察的父母甘拜下风，方雨诗每次去看两个小不点都要买玩具才能过关，这次也不例外。
　　“干妈，干妈！”刚进门两个小鬼就扑了上来，其实是玩具起了作用。方雨诗和两个鬼玩了一会儿，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是真正的轻松。
　　晚饭桌上，程峰：“阿诗，你总是这么忙，三元总是跟我念叨你，嘉嘉和莎莎也是，吵着闹着要找干妈！”
　　“一直事情太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忙什么，像我这种人，想过安稳日子真是太难了。再说老是打扰你们，我也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你还有我们呀，早就跟你说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你就是会客气，你要是再这样我可生气了。”三元给阿诗盛了一碗汤。
　　晚饭过后，三元带着两个小鬼去洗澡，程峰和方雨诗坐在客厅里，照旧，两人点上一支烟聊天。程峰看着阿诗沉默的表情忍不住开口：“最近过得好吗？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太顺利呀！”
　　方雨诗勉强的笑了一下：“阿峰，我想问你个问题，如果你知道一个人是坏人，手里也有证据能控告他，可是其他人跟你说，那个坏人知错了，不要再逼他，否则会把他逼成神经病。你该怎么做？”
　　程峰看着她：“怎么？有人跟你说，刘建明快变成神经病了？”
　　“他老婆找过我，很可怜，我真的觉得很可怜，有时候真想就这么算了，可是一想到阿仁死的不明不白，我的心就又硬了。阿峰，我是不是太铁石心肠了？”
　　“不是的，如果你是这种人，就不会等到法律来惩罚他了。阿诗，法律是公正的，他做错过事，现在即使立功了，也是将功补过，但绝不是功过相抵。”他拍拍方雨诗的肩膀：“一切自有定数！”
　　真的是一切自有定数吗？好人总不能善终，这就是定数吗？方雨诗觉得自己好累，等到有一天，一切真的结束了，她就真的会获得快乐吗？
　　浩南的酒吧包间里，杨锦荣带着一个人来见方雨诗：“方警官，给你介绍一下，我表弟，林尚正，两年前在美国读完心理学博士，现在回香港定居，有自己的诊所，并且已经被警察部聘请为心理治疗师。”
　　方雨诗和林尚正握手：“方雨诗。”
　　“你好，林尚正，听表哥说了你们正在处理的案子，我想我能帮上一点忙。”林尚正和杨锦荣长的有点像，只是没戴眼镜。
　　杨锦荣继续说：“最近我总觉得刘建明有点不对劲，好像让人觉得精神上••••••”
　　方雨诗诧异地说：“你也在说这件事？很明显吗？”
　　“嗯，我跟他碰过几次面，也许是我多心了。”杨锦荣点点头，“你怎么会知道？”
　　“前两天，他老婆找过我，求我放过刘建明，他老婆也说最近不太对劲，从阿仁殉职就开始了。我在想••••••”方雨诗停顿了一下看着杨锦荣：“该不会是用来逃避的手段吧！”
　　杨锦荣沉默了一下：“有这个可能，所以我才找我表弟来，他可以合法公开的对任何人催眠，只需要帮刘建明申请看心理医生的证明就可以了。”
　　“你认为他可能老老实实的照你说的去做吗？这样不是更让他怀疑？”方雨诗精明如往常。
　　“这点我可以帮上忙，每年警察部都要给所有警员做心理测试，以保证警队的健康状况，今年还没有开始，我可以向上面申请，先从内务部开始，这样就不会被怀疑了。”林尚正显然早就想好了办法。
　　杨锦荣和方雨诗对视，赞成这个提议。“不过你要小心点，刘建明这个人很多疑，当初是从谈判科调来的，非常善于打心理战。”方雨诗担忧。
　　林尚正笑了：“方警官，我这个心理学博士可不是买来的，而且，催眠这门功课，目前为止，全亚洲没有人可以超过我，你可以放心。”
　　“不错，交给他不会有问题的。来，预祝我们可以一切顺利。”杨锦荣举杯，三人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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