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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
瑶光和望舒却不知她们苦心寻找的邪祟,此刻正被囚禁在布着细网的牢笼里,愤怒地嘶吼着,声音怪异而骇人。
它不断地冲撞着牢笼,每一次撞击,都激起震耳欲聋的回响,仿佛要将整片海域撕裂。四周的海水也因这剧烈的震动而变得浑浊不堪,细小的沙粒和碎屑在水流中不断翻滚。
然而,牢笼却纹丝不动,依然将它死死的困住。
两人自海牢外一前一后缓步走了进来,当首的沉声道:“别白费力气了。我在这海牢内施加结界,没有我的允许,你是出不来的。”
黑雾见到他后,非但没有停歇,反而更加疯狂地冲撞起来,就像恨不得将面前人拆骨抽筋,吞入腹中。
西海龙君龙淮见它不听自己的劝告,仍执意冲撞,眼中怒火一闪而过,蓄势待发。
紧随西海龙君而来的龟丞相见状,连忙开口缓和场面道:“大太子,您歇歇吧,龙君也是为了您好呀。”
“龙君并非存心困住您,实是天庭已发觉您的事,眼下正派人下凡暗查。若您的行踪被天庭发现,就再无复活的希望了。这几日只好暂且委屈大太子您待在此处,等风头过去,龙君定会放您出去。”
他所言非虚,自从知晓大太子逃出归墟后,他们的龙君便食不下咽寝不安,整日思索着应策。好不容易才赶在大太子被月神擒获之前,将他救回了西海,此刻自然是不可能再轻易将大太子放出去。
那黑雾仿佛被他的话刺痛,骤然沸腾,凝聚成一张扭曲模糊的龙首模样,散发出冲天怨气道:“我都已经死了,你为何要将我复活过来。难道让我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就开心了?”
它尖锐的声音刺破耳膜,骇得龟丞相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
龙淮却面不改色,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想看到你变成这副模样?若不是你瞒着我在外肆意妄为,又怎么可能丢了这条小命?如今我费尽心力将你救回,你非但不感恩,还在这儿大呼小叫,眼中可曾有我这个父君?”
“我劝你识相的就乖乖待在这里。等时机一到,我自会安排你恢复肉身,重返人间。”
他眼里迸发出幽幽暗光,眼前的黑雾正是他独子龙炳死后,留在人间一缕残魂。为了保住西海唯一的血脉,他不惜动用邪术将其凝聚,并借助归墟的灵气滋养这缕残魂,使其逐渐恢复力量。
只要这缕残魄能够修炼成形,到时再找个合适的肉身依附,龙炳就能死而复生。谁知就在大事将成之际,还是被天庭发觉了。
不过……就算逆天而行又如何,他龙淮向来不惧与天庭为敌!
黑雾在听到能够恢复肉身,重返人间,冲撞的动作微微一顿。
然而,这份平静转瞬即逝,它再次咆哮起来:“父君?你还有脸自称是我的父君!当年我被天庭处斩之时,你在何处?为何不救我?如今你不仅把我弄成这幅鬼模样,还将我囚禁在此,让我凭什么相信你?”
龟丞相听得心惊胆战,生怕两人的父子关系再次裂解,忙不迭道:“大太子息怒啊!龙君当日并非不愿出手相救,而是天庭严苛,不容龙君求情。您有所不知,龙君为了您能早日复活,这些日子以来,不知耗费了多少心力……”
“够了!”龙淮一声喝道。既然他不领情,自己又何必贴着脸,低声下气的去哄他。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你就死在这里吧!”他一挥袖,直接冷着脸离开了海牢。
龟丞相瞧瞧逐渐走远的龙君,又瞧瞧仍困在囚牢中的大太子,夹在中间十分为难。
他心一横,果断跟上龙淮,小心翼翼的挑着字眼道:“龙君,大太子如今在此确实安全,可他的残魄仍需源源不断的灵气滋养,否则别说恢复肉身,恐怕就连维持现状都成困难,这该如何是好?”
“这点小事还需问我吗?”龙淮一沉气,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随即又恢复了冷静。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龟丞相,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归墟的灵气虽好,眼下却不能再用。你去海上抓几个渔民来,让炳儿吸取他们的精气,暂且熬过这段时间。”
“事情务必做的巧妙,不可再被天庭发觉。”
龟丞相闻言一愣,显然没想到龙君还有这样的打算,心中虽有疑虑,但也不敢多问,只得恭敬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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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过后,瑶光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和望舒继续在人间寻找着黑雾的下落。
她们先是寻到了茶楼小哥口中,城南那户家中牲畜离奇死亡的人家。时隔这么久,那些牲畜虽早已被处理了,但那户人家依然对之前的怪事心有余悸。
家中的老人告诉她们,那几日一到深夜,家中水井就会莫名沸腾,牲畜们也变得异常狂躁不安。鸡飞狗叫,闹得人也不安宁。
一开始她们没有当回事,直到有一晚,她家老头睡得迟,听到水井沸腾的声音后,偷偷趴在门缝向院中看去,只见一道黑影从他家水井中钻了出来,直奔鸡圈而去。
家中大黄狗察觉到异常,冲着鸡圈中的黑影狂吠。黑影似乎被激怒,发出阵阵奇怪的低吼声,像是野兽又不似野兽。一阵邪风袭来,大黄狗登时倒地不起,没了声响。
她家老头窥见这样的场面,被吓得瑟瑟发抖,躲在门后不敢出声。好在黑影并未注意到屋内的人,在鸡窝中盘桓了一会,便又钻回了水井中。
第二日早晨,她家圈养的鸡鸭狗全都死光了。更加离奇的是,那些牲畜的尸体上没有一道伤痕,全都像被吸干了精气一般,暴毙而亡。
她家老头也因此生了一场大病,至今卧床不起。
望舒展开神识,果然在此处捕捉到一丝与邪祟同源的黑气。可见黑雾离开归墟后,的确在这户人家中盘踞过一段时间,并给她们带来了厄运。
只可惜她们来晚一步,否则定能在此将它捉住。
望舒沉思片刻,问道:“老人家,您丈夫可曾提到那怪物长什么模样?”
老人立马摇了摇头。也不奇怪,望舒和瑶光与那邪祟交手了那么多次,都没有辨别出它的身份,何况一个凡人。
望舒只好作罢,将一颗药丸交给了老人家,道:“老人家,您丈夫生病的起因,我们已经知晓了。看他的症状应当是惊吓过度,伤了心神,问题不大,只要您将这颗药丸喂他服用下去,他的身体便会逐渐恢复。”
老人家如获至宝,感激涕零道:“多谢二位神医!这药若果真有效,那这救了我们一家的命了!”
为了治好她家老头的病,一家人不知请了多少大夫上门。可这些大夫都说老头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让她们准备后事。
今日,却不知从何处来了两位如仙子一般的女子,突然登门拜访,不仅说她家老头的病可治,还分文不取的赠了药。
这让老人家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望舒微微摇头,示意不必客气,而后与瑶光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转身离去。
随后,两人又来到黑雾最后消失的井口边。
瑶光望着深不见底的水井,道:“你说那一晚,黑雾就是钻入这口水井内消失不见的?”
望舒点点头。
“这井底不知通向何方,不如我们下去看看?”瑶光提议道。
望舒也正有此意,见四周无人,两人身形一旋,便化作光点钻入井中。
果然如望舒所预料的那般,井下四通八达,纵横交错的水道如同迷宫般向前延伸。
瑶光耳后的龙鳞散发出微弱光芒,感知着水流的方向。犹豫了一阵后,她带着望舒朝水流奔腾而去的方向游去。
按常理推断,逃命自然是越快离开越好,顺流而下无疑是最佳选择——希望她的直觉没错。
两人不知在井底游了多久,穿过一道狭窄的细缝后,面前豁然开朗。当熟悉的珊瑚和海藻映入眼帘,瑶光顿时瞳孔放大,没想到这水井底下竟通向大海。
她还怕自己眼花,又尝了两口水,果然是咸的。
回到老家的欣喜方才在心头闪过,瑶光又想到黑雾一旦入了海,便似鱼儿归水,再难锁定其踪迹,她们岂不又前功尽弃了?
与此同时,一个念头在她心中徐徐升起,并变得越来越清晰。那邪祟依水而生,入水而没,这等与水密不可分的特性,分明指向了一种可能——它极有可能与自己乃是一族。
瑶光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心跳骤然加快了几分,答案似乎近在咫尺,她却下意识的不愿相信。
等两人脱离海水,停在云端之上,她强撑着镇定,对望舒支支吾吾说着心中猜想:“那邪祟总是在水中出现,又在水中消失,我怀疑它与我一样……同属龙族。”
望舒眉头一蹙,其实她心中早有怀疑,只是苦于当前并无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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